聶暻的嘴脣帶着冰涼的溫度,像冰塊似的直接貼在駱心安的皮肉上,冷的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一下。
但聶暻像是知道她會這樣一般,早在她身體一動的瞬間就一把摟住她的腰,不由分說的把她箍在懷裡,放肆的吞噬着她的脣瓣,舌尖探出來,下一刻直接就要撬開駱心安的嘴脣。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吻,駱心安毫無防備,還沒等反應過來,聶暻已經開始攻城略地,牙齒和舌頭交互撕咬,一陣疼一陣癢,像一陣風暴似的席捲而來,瘋狂又兇猛,瞬間將駱心安吞噬。
雖然聶暻每一次的吻都帶着一股不由分說的執拗和強勢,但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帶着一抹不安和慌亂,駱心安短暫的驚愕之後,心裡的一角瞬間塌陷,下意識的擡起手反抱住聶暻,像安撫一般輕輕的摩挲了幾下,然後擡起頭回應了這個吻。
這一個毫不起眼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卻像一把大火直接點燃了聶暻,他的眸子一沉,呼吸陡然粗重,猛地將駱心安往身後的牆上一推,在她下意識輕呼一聲的時候,抓住機會,直接撬開她的嘴脣,毫不猶豫的攫住了她的舌頭。
明明分開的時間還不到一天,卻像是分離了一輩子,內心那種被挖搶走一塊的感覺那麼的清晰,好像自己一鬆手眼前人就會立刻消失一樣,讓兩個人情不自禁的狠狠地擁抱住對方,瘋狂的掠奪着彼此的嘴脣和溫度。
原本只是一個懲罰性質的吻,卻在這一刻變了味道,大火燎原一般直接將兩個人點燃,明明此刻在這深宮之中不該如此放肆,兩個人如此艱難的才能再見一面,也不該這樣浪費時間,可是在這個時候,誰都顧不上這些了。
聶暻身上的涼意逐漸消散,變成了一團火熱,剛纔還冰冷一片的眸子此時已經燃燒起熊熊大火,他瘋狂的掠奪着駱心安嘴裡的*,粗糙的舌頭舔過她口腔裡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深到咽喉的位置還想繼續前進,恨不得直接將她吃下去。
駱心安仰着頭承受着這熱烈的吻,鼻息間全是聶暻的味道,根本沒辦法呼吸,只能發出“唔唔”的悶哼,彷彿下一秒就要窒息了,卻不想推開他。
去他媽的理智吧,她理智的已經夠久了,此時此刻只想緊緊擁抱住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哪怕下一秒兩個人就會被人發現,她也無所畏懼。
一時間安靜的大殿裡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嘴脣廝磨間發出的嘖嘖水聲,聽得殿外幾隻雀鳥都害羞帶臊的展翅飛走。
就在駱心安快要窒息的時候,聶暻終於放開了她,嘴脣分離的時候扯出一條透明的水線,彼此的嘴脣都嫣紅一片,聶暻沒有說話只是沉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盯着她被自己剛剛親吻過還帶着水光的嘴脣和臉頰上無法掩飾的大片紅暈,心裡被挖空的地方終於慢慢的被填滿了。
駱心安下意識的擡起頭,跟他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她看到了聶暻深邃如墨的眼睛,心頭一跳,接着錯開了視線,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起了昨夜洞房之時發生的一切,一顆心砰砰的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她乾咳一聲,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找回了些許理智,下意識的舔了舔紅腫的嘴脣,一張嘴聲音都有些嘶啞,“……你,怎麼跑來了?”
聶暻盯着她看了良久,一直不說話,耳邊嗡嗡作響,看着她張張合合的殷紅嘴脣,呼吸又粗重了幾分,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纔將自己的目光挪開,臉色仍舊非常的不好看。
如果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將駱心安這個讓他整日裡提心吊膽的娘子就地正法,管他什麼時間地點,管他這裡是不是後宮,他只想把這個人牢牢地困在自己的懷裡,不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和染指。
“你說我爲什麼跑來?”聶暻冷着臉硬邦邦的開口,眉頭緊皺,很顯然仍舊處在憤怒之中。
聽他的口氣駱心安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一時間心臟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的往窗外掃了一眼,擔心又疑惑的問道,“就你一個人來的?你是怎麼繞開那些侍衛的?有沒有被別人發現?”
“這裡可是皇宮啊,要是被人看到你會走路而且跑到了後宮裡可就糟了。”
初見時的驚喜和悸動褪去之後,駱心安冷靜下來瞬間出了一層冷汗,這裡可不是洛家大宅說闖就闖,她簡直不敢想象聶暻是怎麼繞過大內侍衛的層層防衛和宮中所有人的耳目,明目張膽走到了這裡。
可聽了這話,聶暻卻冷哼一聲,“聽你這口氣好像不願意見到我?怎麼,纔在這後宮裡呆了一天就捨不得走了?是不是靖王府這座廟太小了,已經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駱心安愣怔了片刻,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兩隻帶着對戒的手掌重疊在一起,她輕聲說,“阿暻,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聶暻甩開她的手,臉色越發的冷硬,完全不理會駱心安說的話,嗤笑一聲道,“早知道你願意住在宮裡當你的主子,我昨天又何必自作多情的把你帶回靖王府,省得你今天還要顛顛的跑回來,弄得好像本王擋了你的大好前程!”
他說出來的話尖銳又刻薄,每一個字都像冰刀似的刺入骨髓,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明明知道駱心安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可就是忍不住說出這些傷人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耐心可以壓制住心裡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憤怒,平時別人多看駱心安一眼,他都牙根癢癢,更何況這一次是進了後宮,成了皇帝名義上的女人,這一刻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是在恨老皇帝的陰險狡詐,還是恨駱心安的自投羅網,亦或是……憤恨自己的疏忽,沒有保護好心愛的人。
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他的瞳孔一片血紅,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兩刀,那張原本刀削斧鑿的臉上,此刻帶着陰煞的表情,駭得人心驚膽寒。
駱心安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半天沒有說話,聶暻說完這些話,比在自己心上捅刀子還難受,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明明比任何人都受不了駱心安受傷,這次卻是他口不擇言,傷害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撇開視線,他背過身不願意看駱心安這個時候的臉色,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從背後拽住他,接着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背後緊緊地摟住了他。
聶暻腳下一頓,嘴脣繃得緊緊的,冷聲道,“放開。”
身後的駱心安卻不爲所動,聶暻直接要掰開她的手,駱心安卻緊緊地抓着他不放,輕輕的叫了他一聲,“阿暻”。
聶暻身形陡然一僵,眼眶刺痛的厲害,站在原地他根本不需要用上全部力氣就能掙開駱心安一走了之,可這個時候他卻無論如何也擡不起手臂,嘴脣哆嗦了兩下,剛想繼續說那些鋒利似劍的話,身後的駱心安卻貼着他的後背啞聲開了口:
“……對不起阿暻,別不要我……”
一句話,像重錘一樣直接砸碎了聶暻的心,他只覺得眼睛一酸,險些掉下眼淚,身後的駱心安像是怕他真的會一走了之是的,緊緊的攥着他的袖子,額頭抵着他的脊背,遮住自己臉上的表情悶聲說,“我知道是我自己蠢,聽說你發病了心裡一慌就中了別人的圈套,這才沾上這麼大的麻煩,可是我一點也不後悔……”
“哪天有人說你掉進龍潭虎穴裡,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闖進去,我只是……聽不得你受苦,你罵我也好,抽我幾巴掌也罷,我都認了,蠢成這樣我自己都恨不得直接撞死得了,可你不能不要我,你一直說讓我對你負責,你不能在我要負責的時候,就甩下我。”
駱心安的聲音沉悶的像是從鼻腔裡發出來,含含糊糊的帶着厚重的鼻音,聶暻感覺到後背漸漸地溼潤了,駱心安的手指覆蓋在他的手背上,那枚明晃晃的戒指刺得他眼眶一陣酸澀。
一瞬間,所有的憤恨和不安都煙消雲散,如同熊熊烈火被無邊無際的大海溫柔覆蓋,聶暻知道自己完了,竟然可以這麼輕易地被一個人影響,甚至苦辣酸甜全部嚐盡之後還甘之如飴。
他本來就不是真的生駱心安的氣,只是恨自己的無能,哪怕駱心安是真的要離開他,他都不捨得真的傷害他,更何況在這件事上駱心安纔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跟他聶暻扯上關係,否則也不會惹上這麼多麻煩,他這個始作俑者又有什麼權利去指責她?
冷靜下來之後,巨大的愧疚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聽到駱心安剛纔說的那些掏心窩子的話,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都被揉碎了,腦袋裡只剩下一個念想兒,就是無論如何都要護駱心安周全。
腦袋嗡嗡作響,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回過身雙手捧起駱心安的臉。
駱心安的臉上還帶着點淚痕,此刻她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樣丟臉的樣子,極力的躲閃卻還是被聶暻逮了個正着。仰起頭,她的視線一下子撞上聶暻深邃的瞳孔,這讓她有種脫光了衣服被人到的羞恥感,作勢就要抹掉臉上狼狽的痕跡,聶暻卻攥住她的手,低下頭輕輕吻掉她臉上的淚痕。
鹹鹹的味道刺激着舌尖,駱心安倏地睜大了眼睛,這個時候聶暻的吻落在了她的嘴脣上。
這一次只是蜻蜓點水,但是卻比激烈的熱吻還要撩動心絃。
駱心安的心猛然抽緊,試探般問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聶暻沒說話,一顆心軟的幾乎快化成一灘水,他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可是他實在不怎麼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或許他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總是傷人而不自知,明明剛纔那些似刀子似的話可以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如今卻沒法完整的將心中的感覺一一訴說出來。
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回答駱心安,而是二話沒說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駱心安愣怔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聶暻拉到了大殿門口,此時周圍連一個人都沒有,大門已經近在尺咫,就在聶暻準備推門而出的時候,駱心安這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趕忙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聶暻回頭深深的看他一眼,“我們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