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炮之間,表達感情的唯一方式就是喝酒,情到深處,就猛喝。
宋晨晨也拿着酒瓶跟我們對着吹,我說:晨晨,阿炮是個實在人,你別欺負他。
她小鳥依人地靠着阿炮說:之之姐,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欺負阿炮,只有他欺負我的份兒。
我很詫異我一開始怎麼會覺得她單純,現在的我看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假。
我得去找徐成,我得問清楚她和徐成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能讓宋晨晨毀了阿炮,阿炮那傢伙太重感情了,又認死理,認定了就認定了,錢財毫不顧忌,大方的給。那一晚,我就看到宋晨晨背上了新款的lv包,不消說,肯定是阿炮買的。
剛酒醉過,晚上又喝了,直接傷了胃,我蹲在路邊吐了一陣,頭腦算清醒了些。我打電話給徐成,我說:徐總,我想見你。
徐成聽出了我喝過酒的嗓音,他說:你又喝酒了?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找你。
我報了我的位置,徐成很快就開着車來了。我上了車,我說:我們去喝茶吧,我有事想問你。
他看着我滿臉蒼白的樣子,皺着眉頭說:沒事喝那麼多酒做什麼,女孩子家的,晚上沒應酬少在外面喝。
我眯着眼睛說:這不高興麼,就喝多了點兒。你開車吧,我眯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發動了車,帶我來到了一處比較靜謐的茶餐廳,要了個包廂,然後問我:有什麼事這麼急着找我呢?
我問:你和宋晨晨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大概我太直接了,他也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臉上立馬有些尷尬,他說:就我和你這樣的關係啊。
我說:你能和我說實話麼?宋晨晨和阿炮突然好上了,所以我想詳細瞭解下她。
徐成也見過阿炮,知道我和阿炮的關係。他一聽他們好上的事兒,也一愣,然後說:好吧,不過說出來,你別拿有色眼鏡看我。
我說:我早就猜到了,我只想你和我說實話而已。
徐成喝了口茶,然後開始說起了他和宋晨晨的事情,與我預想的版本不一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徐成說,宋晨晨是他資助的一個學生。那時候宋晨晨剛讀大一,大概因爲家裡太窮,不得不跑到ktv去做陪酒的公主。她去沒幾個晚上,就碰到了徐成。那時候的宋晨晨,寒酸又窘迫,但是臉蛋和身段都不錯,那裡的領班一個勁遊說徐成,說這姑沒談過戀愛,叫徐成考慮考慮。
後來,徐成有一次喝多了,宋晨晨攙扶着他去了樓上的酒店,然後兩人之間就發生了關係。
宋晨晨是第一次,這讓徐成特別意外也有些內疚。後來,知道宋晨晨還在讀大學,徐成就勸她不要再去那裡上班了,然後開始資助宋晨晨,從大一到大四。
聽到這些,讓我有些震撼。我問:那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徐成說:也沒什麼關係,就是簡單的資助關係,畢竟我奪去了人家的清白。後來畢業後,本來這種關係就結束了。她又找到我,哭着說自己找不到工作,家裡弟弟等着要學費,所以,我就安排她進了公司。
我說:就這樣嗎?你們後來沒有過?
他說:有過幾次,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女人一主動,我也沒辦法拒絕,畢竟我單身麼。
我瞪着他,氣鼓鼓地說:你可真行,什麼樣的女人都要。
他看着我這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也是沒辦法啊,生理需要嘛,又找不到特別喜歡的女人,只能這樣咯。
我說:現在她和阿炮在一起了,以後你可不能再去招惹她了。
他說:這個我知道的,她昨晚也打電話跟我說了,說她有男朋友了現在。我倒是沒想到是阿炮。
我說:我也沒想到呢,不過,呵呵,或許是他們有緣分吧。
說完了這些事兒,我們之間又沒了話題,變得有些沉默。他問我:最近怎麼樣,找到新工作了嗎?
我說:找到了,吳淞新開了家公司,讓我做銷售經理呢。
他說:喔?是嗎?那還不錯,那個職位你當得起的。吳淞是誰?
我說:你不認識嗎?我以爲你們一個圈子的,應該都認識,戴翔威和他是認識的。
我提到戴翔威的時候,他的面色居然有些微微的不悅,他問我:你經常和翔威聯繫呢?
我心虛地說:也沒有經常,偶爾混一起。
他哦了一聲,然後說:吳淞……是不是就是某某公司吳總的兒子?
我說對的,他現在自己單幹了。他又問了問我吳淞公司的相關業務,然後說:如果運作得好,應該會不錯。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知道嗎?
我說我會的,然後我們之間又沉默了。他看着我的臉,他說:你臉色不是很好,最近很累嗎?
我又想到了我和戴翔威激烈混戰的樣子,瞬間臉羞得通紅,趕緊說:沒事沒事,就是沒睡好而已。
他看着我神情如此異樣,又問:不會是和誰怎麼樣了吧?
我趕緊說:我又不是你,動不動和女人怎樣怎樣。
說完,我還做了個鄙視的手勢,逗得他樂呵呵地笑,他說:你啊,就知道瞎猜。
我感覺再和他聊下去,我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我說我明天上班,還要回去梳理下情緒呢,要麼先送我回去吧。
他有些不捨地說:哎,從此你就是別人的人了……
我汗滴滴,我說:你不是也有了新歡麼?
他就笑,他說:默契的搭檔就像默契的愛人一樣是可遇不可求的,可能一生也就遇到一個。
我被他說得心跳不已,只能客氣地說:徐總過譽了。
他立馬生氣了,他說:說了叫你不要叫我徐總了,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調皮地問:那叫你什麼?徐成?阿成?小成成?成哥?
他惱羞成怒地說:不許調皮,反正別叫徐總,叫什麼都依你。
我說好吧。其實再次見到他,我也有些感傷。我們一起浴血奮戰那麼久,一起並肩創下了很多成功案例,公司裡除了幾位高管之外,其他人並不瞭解我的具體作用是什麼,但是徐成一直很器重我,正因爲他的器重和他對我的保護,才使得我在那三年裡得到了很多的歷練,也吸收了很多很多的商業訊息。
我不知道我和吳淞在商場上能不能達到我和徐成如此的默契和信任,但是我願意脫離徐成,靠自己去闖蕩看看。徐成,對於我來說,是亦師亦友的偶像,我信任他,我敬重他,我對他的感覺,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但是在那三年裡,我從沒有靠他太近。我害怕他認爲,我和其他的女人一樣,對他有那方面的企圖;我也不想走近他,因爲他的城府太深,我害怕自己受傷。他和戴翔威不一樣,他是經歷過很多人生歷練的男人,他的心思太過縝密,他輕易不會再對任何女人動心,我從前有過一次炮灰的使命,徐成對於我來說太過強大,我不想因爲靠近他而淪落成爲炮灰,在愛情的衝擊下灰飛煙滅。
我們一路上都沉默着,他開車開得慢慢的,車裡放着王菲的《傳奇》,聽得我心裡一陣感傷。他突然一個急轉彎,我嚇了一大跳,他趕緊拉着我的手,這一拉,就不肯再放開。
我的心狂跳不已,我也不想掙脫,就這麼靜靜地任由他拉着我的手。他一隻手扶着方向旁,另一隻手緊緊拉着我的手,空氣異常地靜謐,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默契地繼續向前,直到我的家門口。
他說:你到了呢,之之。
手卻依然沒有放開我的手,我嗯了一聲,想把手從他寬大的手掌裡掙脫開來,他又用力拽了一下,我就沒有再掙扎。
他說:讓我抱抱你,一分鐘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好,在他面前,我會變得恬靜和乖巧,不知道爲何,總覺得他的語調有種動人的魅力。我抵擋不了這種成熟的男人,他和戴翔威、辰溪都不同,我無法駕馭,只能逃避。
他把我摟在他寬闊的胸膛裡,一隻手輕輕地在我的肩膀上拍着,彷彿哄小孩一般。我沒有說話,彆扭地讓他抱着,那一刻,我很需要一個這樣的懷抱。
他說:之之,抱着你的感覺真好。
我笑了笑,不敢動,也不想說話,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抱了一會兒鬆開了,輕輕在我額頭上一吻,然後說:上去睡吧,我在這兒坐一會,抽根菸。
我看着他的表情,又有些不捨,又覺得自己必須離開了。否則,會深陷。
我下了決心,打開了車門,風吹了進來,瞬間覺得頭腦清醒了很多。我說:那我上樓了噢。
他笑着點了點頭,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我以後有需要他的地方就打電話。我也點了點頭,一口氣跑到了樓上。
到了樓上,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牀沿,想起剛纔的擁抱,心裡居然有些暖暖的。
一會兒,手機滴滴滴地響了,是徐成發來的,一句話:良辰美景,佳人在懷,感恩。
看得我心慌意亂,這傢伙,一向表達感情都是如此的隱晦,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想了想,索性沒有回短信,洗了洗澡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