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收工!”
蘇祖站在三分線外,看着林翔一個瀟灑的上籃,臉上有些無奈。
12比7。
籃球專業的就是不一樣,應了那句,突也突不了,防也防不住。倒不是說身體素質上的差距,他現在的身體屬性各項提高,不比場上的幾人弱多少。只是在單純的技巧和球感上,就有着一邊倒的效果。
蘇祖和張全山兩人在速度和反應上都很快,但是面對林翔的各種假動作,稍不留神,就被一晃而過。一個一米九的身高,運着球能輕易過了兩個一米七五和一米八的,技巧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還有那種長年累月形成的球感,兩分線、三分線外無干擾基本百投百中。
“打得不錯,竟然蓋了我兩個帽。”林翔走到蘇祖身邊,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還好沒被我們教練看到,要是發現我被一個矮我十幾公分的選手蓋了兩個帽,估計直接就要踢出我球隊了。”
“哈哈哈,翔哥也有吃火鍋的時候。”張全山和袁成敏也笑了起來。都知道林翔在說笑,不過蘇祖的運動能力確實很強,反應力量彈跳力都被幾人看在眼裡。
“走,大家難得聚聚,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一場球打下來幾個人也熟悉了不少,林翔開口邀請。
“行啊,翔哥,這麼大方,當然要走起。”
“這個……不太好吧。”
蘇祖猶豫了一下,倒不是覺得初次見面不好意思什麼。而是以他現在的飯量,恐怕吃得不會少,再加上幾人都是體育生,這一頓花費不會太少。
“有什麼不好的,大家交個朋友,你現在去學校食堂也沒什麼可吃的了。我知道家館子,在浦江路那邊。”林翔很是熱情,這個年紀有時候認識人也挺簡單,看得對眼就成。
蘇祖也不是矯情的人,也沒再拒絕。
一行人出了體校,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浦江路。
建平市蘇祖不算特別熟悉,他曾經在吳興縣上完高中後,直接就去了省外上大學,畢業後也是各個省市亂竄,省內也就榕城和鷺島熟悉些。
2001年的建平市算是剛開始發展起來,在市中心一塊的商圈建築工地鋪設了不少。十多分鐘,出租車到地方。
蘇祖下車後看了眼招牌,美食美客,簡單直接。飯店也不大,上下兩層,底下通透的十來張桌子,樓上有四五間包廂。特色是烤魚。烤魚這種菜色興起還不久,傳入建平這邊後很受歡迎。
店裡的生意還不錯,吵吵嚷嚷地,四個人也不往包廂裡面湊,直接在樓下大廳選了個位置。
點菜的時候,林翔考慮到了在座各位的飯量,要了條三斤重的黑魚,又點了五六個菜,都是紅燒肉,土豆燉排骨,椒鹽蹄膀之類的硬菜。
等菜上來了後,林翔又讓老闆拿了箱啤酒。
蘇祖看着老闆報了箱啤酒過來,微微蹙了下眉,“要不,還是別喝了吧。”
自準備在體育這條道路上走下去以後,蘇祖就打定主意不去碰菸酒。
或許有人說一次兩次不妨事,適度就行,但戒律這個東西,完全靠自我管理。人的意志力遠沒有想得那麼強,有一就有二,習慣性的自律一被打破,很多時候就會多米諾骨牌似的倒塌下去。
“不喝酒還出來吃什麼飯呢?”袁成敏頂了一句,他和蘇祖雖然都一個隊,但關係一般,主要平常還是張全山在中間磨合着。
林翔臉色有些不快,但初次見面也不好說什麼,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張全山瞟了蘇祖一眼,將手裡的酒杯和林翔碰了一個,“翔哥,我這兄弟是真不能喝,就算了吧。來,我替他走一個。”
林翔默不吭聲地一飲而盡,也不再理會蘇祖。
一餐飯吃得不尷不尬,蘇祖倒了杯開水,賠罪了幾次,林翔到底上了大學,年長几歲,漸漸也不以爲意,只有袁成敏在那不時得譏諷一番。
“我去趟洗手間。”吃到一半的時候,袁成敏似乎喝得有些肚脹,起身朝飯店的洗手間走去。
不多時間,飯店內一陣喧鬧聲響起。
三人順着聲音望去,正是洗手間方向,只見袁成敏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怎麼個情況?”張全山站起身,看着袁成敏臉頰似乎有塊紅印。
“沒事,剛不知道哪來的一個小痞子,在洗手間尿我鞋上了,我罵他兩句,草,他還敢動手。我弄了他兩拳。”袁成敏眼睛有幾分紅絲,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剛和人打了架。
“沒吃虧就行,差不多了,吃完準備走人吧。”
林翔是建平市本地人,這飯店也來幾次,知道有不少街面上混的小太保常來吃烤魚,也經常有人打架。未免惹麻煩,催促着幾人快點吃完,他先起身去買單。
或是氣氛不太好的緣故,張全山和袁成敏都沒再繼續吃,聊着剛纔袁成敏和人幹架的細節。
蘇祖扒拉着飯菜,也懶得關注,這種在飯店喝酒了吵架打架,也不知見過多少了。更何況十幾歲的少年人,血氣方剛,雞毛蒜皮的事也會動起手來。
後世那句流傳甚廣的“你愁啥?瞅你咋地?”的段子可是有着廣大的羣衆基礎。
等林翔退了幾瓶剩下的啤酒,買完單,一行人剛走出飯店門口,就被十多個人給圍上了。
“就是他!”
飯店門口呼啦啦地冒出了十多個人影,各種花裡胡哨的穿着,染着黃毛紅毛,即使一月份的天氣,也有騷包的就穿着一件單衣,露出脖子上掛着不知是銅還是鐵的項鍊。
這要是在十多年後,大家一看這鄉村非主流的模樣,保不定就笑出了聲。但是在兩千年初,街面上的一些小混混,洗頭房的小弟,都是以這幅形象爲榮。
蘇祖一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明白這是剛纔袁成敏在洗手間揍了人,對方喊人來堵門了。
“剛是哪個打了你,你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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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帶頭的是個染着黃毛的小混混,手裡拿着一根不知從哪摸來的自來水鐵管,哐啷哐啷地敲在地面的水泥上。在他身後,站着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個子,黃毛的混混正讓他認人。
“那個胖的。”
鼻青臉腫的小子,看了門口的四人一眼,指着袁成敏喊道。
“行啊,敢打我兄弟,站出來。”
染黃毛的混混手裡的自來水管敲得叮噹響,走到蘇祖幾人面前,伸手就要去拉袁成敏。
“哥們哥們,別激動,這是鬧什麼呢!”
林翔當先一步攔住了準備拉人的黃毛混混,後面張全山也跟着走了一步,將袁成敏攔在了身後。兩人都是一米八多一米九的塊頭,站起來還是有幾分威懾力。
黃毛混混被攔住了,卻是絲毫不怵兩人,昂着下巴喊道,“讓開,不找你們其他人麻煩。剛動我兄弟那個,你自己站出來。”
“要不我他給你道個歉,大家都是喝了點酒,一時衝動。”林翔拉着黃毛混混,客客氣氣地說道。
“是他先動得手!”袁成敏在後面喊了句,語氣聽着有些虛。任誰被十多個人找上,也得心虛。
“我不管誰先動得手,你先出來。”染黃毛的混混用手裡的水管指着林翔張全山身後的袁成敏。
“廢話真多。”
站在一邊的蘇祖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猛然一腳踹向那黃毛混混。
蘇祖也有些無奈,就是跟着出來吃個飯,也能撞得上這種破事,實在懶得再囉嗦,再不先動手,等會幾人被纏上了可就麻煩了。
蘇祖現在的力量比一般人強出一大截,一腳之下,那黃毛混混打滾着跌了兩三米遠,手裡的鐵棍也哐啷掉在了地上。
“草!”
“乾死他!”
一腳過後,圍觀的混混頓時鼓譟了起來,一個個撲着就朝前面涌來。
林翔同時也反應了過來,這已經動手了,就沒有再何談的可能。一個伸手拉開衝到眼前的混混,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另一邊張全山學着蘇祖的動作,也是一個飛腳,踢倒了旁邊的一個。
幾個人動作都很快,大家都是體育生,身體好力量大,驟然照面就打翻了最前面的三個人。
蘇祖一腳踹飛了那個黃毛混混後,動作絲毫不停,那黃毛混混手裡拿着鐵管,算是威脅最大的,一下放翻後,其他人頓時好說了。
他前世出社會闖,打的架就不少,後來經濟寬裕了,跟着健身房的一個退役拳手練過半年。現在的力量和敏捷,都極大的提升,動起手來比其他人動作更快。
而且還得小心控制着力量,這個年紀打個架不怕,別把人打壞了就行。
另一邊的林翔張全山和袁成敏三人動作也不慢,體育生沒打過架,說出去都沒人信,平常有機會還時不時的跑散打隊去學幾招呢。
這時候練過和沒練過的差距就顯現出來,後世有檔娛樂節目,56公斤級的奧運冠軍和一個男嘉賓一起站在擂臺上,隨便男嘉賓怎麼打,連奧運冠軍的影子都摸不着。
不過是一分鐘的功夫,十幾個找事的混混就被打得跑的跑,逃的逃。
其實事實上也沒打到那麼多,也就前面六七個捱了幾下被放倒,其他人的混混也就畏縮着在一旁。
這個時候,飯店裡面也有了動靜,店老闆和幾個服務員出門大聲地呼喊了起來。
“走啦。”
蘇祖最後踢倒了一個混混的,看情況差不多,怕招惹來更多人圍觀,大聲朝其他三人喊道。
三人都是一面倒地追着打,聽到蘇祖的喊聲,停手拔腿就跑。噗噗噗的腳步聲中,轉眼就消失在霓虹的路燈下。
在街上跑了三四分鐘,四個人才在建平市南區的一個老舊公園停了下來。
“想……想不到啊,蘇祖,你動手這麼狠。”
張全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看着蘇祖笑着說道。
蘇祖一旁直着腰平復了下呼吸,笑着道,“全山,你剛沒挨幾下吧。”
張全山伸手摸了摸後背,扭了扭腰,“背上捱了兩拳,不痛不癢的,劉哥你和大頭呢?”張全山伸手摸了摸後背,
“我就腿上不知被誰踢了一腳,你還別說,蘇祖動手的時候也嚇我一跳,真是看不出來啊。”林翔大笑着說道,方纔吃飯,蘇祖不喝酒還有點芥蒂,這會打一架什麼都消失了,感情還親熱了幾分。
“我……我也沒事,剛……剛纔,謝謝了啊。”袁成敏囁嚅着嘴,朝幾人道謝,說着話,眼睛還不時地朝蘇祖瞟了瞟。
“沒事就好。”張全山揉了揉袁成敏的脖子,“今天這架打得痛快,大頭,回頭你記得請客啊。”
方纔三人要是袖手旁觀,袁成敏肯定要被胖揍一頓。
蘇祖要不搶先動手,林翔和張全山敢不敢動手還兩說,大家再怎麼說也還是學生,身體比別人好點,但畢竟不比街面上的混混膽氣足。
蘇祖內心也真不想沾染這種破事,他來體校的目的簡單,就是好好訓練,提升水平,謀求更進一步。但不管私底下大家關係處得如何,畢竟是一起出門吃飯,總不可能讓同伴被人揍,自己在旁邊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