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馬斯的這位領導人尤思福並不住在自己的家中,因爲他已經沒有了家,妻子在二十年前的一次抗議活動中被橡皮子彈擊中了頭部,當場喪命,唯一的兒子也在十餘年前被以列色安全部門抓走,但這些都不是他最大的傷痛……
所以尤思福基本上都住在辦公樓,這是向以列色和聯合國都公開指明的辦公地點,理論上來說一般不會招致空襲,忙完了一整夜的工作,尤思福有點顫顫巍巍的推開座椅,抓過手邊的柺杖站起來,他是個瘸子,右腳短了一截,是被炸彈炸掉的,所以一支鋁合金柺杖基本上就是他的隨身物品。
凌晨時分,推開旁邊陽臺的百葉窗門,牆面和窗扇上都有清晰的彈孔,放眼望出去,已經接近天明的夜色加沙,隱約能看見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樓房,幾乎每一棟大大小小的建築在幾十年來從不間斷的鬥爭中都有損傷,可鍥而不捨的巴勒坦斯人一直都在抗爭,這也算是個異數了,在這樣外無援助,內無發展的局面下,居然一直都不言敗。
尤思福深愛這片土地,可以說當他煩悶的時候,就是這樣看着眼前的這片土地,似乎就可以化解那些異樣的情緒,吐出胸中的鬱悶。
不過今天顯然來不及吐出惡氣了,他剛剛打開陽臺門,踱出去,耳中只聽得一聲頭頂的輕響,似乎有個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向自己迎面襲來,心中暗呼一聲該死的以列色人,還沒有出口,脖頸上就被一掌劈昏,齊天林口中含着戰刃輕飄飄的掉下來,伸手接住倒下的軀體。
他可是在這上面金鉤倒掛了快兩三小時了,裡面這位領導人確實勞苦功高,也許在政權屬於這種草創的艱苦階段,國家領導人們都能這麼艱苦辛勞吧,一直不見到牆邊的摺疊行軍牀上睡覺,直到下半夜纔有這麼一個機會等他開門,不然齊天林可沒把握在開門衝進去這零點幾秒的時間裡面他不叫出聲來,誰叫這唯一的陽臺窗門就對着桌面呢?
身體倒下,最重要的是用腳勾住同時倒下的金屬柺杖,免得撞擊出聲音,齊天林就在陽臺上,先掰開對方的嘴檢查沒有什麼膠囊假牙,有些性格剛烈的哈馬斯給自己換了假牙,帶有氰化物的假牙,萬一被捕,就一咬牙自殺了,然後才摸出自己兜裡的捆紮帶和嘴塞,就堵嘴綁手腳,一氣呵成以後,把對方扛在肩膀上,就從這三層樓的陽臺直接一躍而下,照着來路返回小院牆邊,打個響指,得到那邊小姑娘輕聲咳嗽的迴應,翻出一人多高的牆頭,依舊是蒂雅在前,齊天林扛着人在後。
剛纔蒂雅蹲守的牆角還躺着一具屍體,誰叫齊天林進去的時間太長,一個遊動的哨兵發現了蹲在牆角的蒂雅,原本沒有什麼懷疑,這麼一個瘦小的小姑娘能做什麼,可是他剛要習慣性的上前檢查,蒂雅就直接開槍了……
一小一大兩個身影就這麼消失了,距離另一頭的撤離點還有五六公里左右。
但畢竟是領導人的辦公寓所,周圍還是有不少遊動哨兵,也許是接近凌晨的緣故,比兩人潛伏着過來的時候要多一些,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齊天林的身影,他身上扛着一個人的輪廓太特別了,隨着幾聲喝令沒有回答,AK步槍的射擊就開始了!
耳麥中,齊天林讓蒂雅不要參與戰鬥,趕緊順着預定碰頭地點撤離,自己就朝着原定的反方向跑,一邊跑,一邊拉開夾克,盪出腋下的馬薩達步槍進行還擊,他那支加長加重槍管的M4步槍實在是不好隱蔽,但是這種馬薩達步槍的彈匣跟M4以及M16用的彈匣還是一樣的,而且齊天林掛在自己槍上的,也是亞亞按照他的吩咐,學着以列色國防軍的方式,用膠帶把兩個彈匣呈L型綁在一起……
肩上扛着人,齊天林就只能單手握持步槍射擊,幸好摺疊託的突擊步槍對他來說,也就跟蒂雅用MP7那樣的單手衝鋒槍差不多,半跪在房屋拐角,一個快速的連射,阻止了一下背後的追兵就趕緊轉移。
這樣的場面似乎對這一帶的居民跟武裝分子都習以爲常了,居然還有人看都不看直接把磚頭石塊從樓上往下砸,齊天林有點苦笑自己居然掉進了人民戰爭的海洋,但是他的撤離速度非常快,中途扔了一枚高爆手雷跟一顆煙霧彈,還煞有其事的拔出手槍對後面胡亂射擊了一個彈匣,表現應該不止一個人的行爲……
這樣的交火其實沒有持續太久,因爲物資匱乏的原因,哈馬斯武裝部隊的單兵攜彈量就跟當年的紅軍差不多,一支槍幾個人用,每個人能分到一個彈匣就不錯了,所以齊天林亂朝牆面天空,打完了兩個彈匣,故意扔下一個L型彈匣組合,就扛着人溜掉了。
這點負重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快速的藉助亂七八糟的居民樓房穿梭,兜了好大一個圈子,繞過去通過耳麥找到笑眯眯躲在一個磚砌的破棚子裡面的蒂雅,趁着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另一方,趕緊撤離。
這一段就沒有開車了,一來距離近,二來這一帶民居和種植地塊非常多,凌晨的車輛很容易暴露,所以兩人就靠着耳麥聯絡,齊天林看着自己手臂內側的GPS,指揮蒂雅在前面探路,小姑娘的靈活性就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來,偶爾遇見居民,她一身髒兮兮的打扮根本不會引起別人任何的懷疑,齊天林扛着人就負責聽她指點行走節奏,躲開一個個路口上的暗哨或者居民,這樣的結果就是齊天林幾乎就是個隱形人,被蒂雅帶着沒有露出任何的蹤跡,兩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穿行到接近海邊的區域。
加沙的一整條長邊是靠着海邊的,可是這條海岸線是被以列色人嚴格監控的,防止任何阿拉伯世界對這裡的援助和武器運輸,主要防備往裡面送東西,往外反而沒那麼嚴格,所以齊天林選擇的還是海邊加沙跟以列色地區的封鎖線,畢竟水面上的封鎖線對別人來說很艱難,但是對他來說比地面上兩米多高的電網鐵絲牆卻輕鬆得多。
最後一段就是刻意被推平的開闊地帶,方便以列色一方高架瞭望臺上的狙擊手觀察下面的狀況,一般情況下,不進入海水裡,就很難越過這一帶靠近封鎖線了。
齊天林肩頭的尤思福已經醒過來,不能動不能開口,看見一直到了海邊也一聲不吭,齊天林是把他的手臂掛在自己脖子上,頭在前面,能看見他的表情,仗着自己臉上帶着頭套跟夜視儀,也不管他,直到三人踱進冰冷的海水裡面,才摘下他,提在手裡,長年的艱苦生活讓這位領導人很瘦很輕,齊天林覺得挺方便的,另一隻手抱起蒂雅才覺得這吃貨現在貌似比人家一個大男人都還沉了。
蒂雅這個時候就好像潛艇上的潛望鏡,小心的俯身摘下齊天林腋下的步槍拿在自己手上,另一隻手提着自己的衝鋒槍,警惕的瞭望着海面上的狀況,齊天林從嘴裡掏出幾根吸管分別含在嘴裡,連尤思福都有,這位明顯就驚詫莫名了,要是以列色人的話,這個時候,就應該是有大把人手來接應幫忙啊……
淺淺的踱進海面下一點點,順着還算平坦的海底沙灘慢慢接近延伸進了海底的封鎖網,藉着夜視儀,齊天林都能看見帶着倒刺的鐵絲網上掛着各種觸發報警器,無論切割還是摘取這些鐵絲網都會引發哨兵,所以遠遠望去,除了海面上遠遠的有一兩艘巡邏艇在往返遊弋,沙灘一直延展到岸上纔有瞭望哨在看護,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樣高出水面半米左右的鐵絲網實在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齊天林已經慢慢露出了頭部,看看甦醒的尤思福,只好又把人家弄暈,才拔出戰刃揮動一下叼在嘴裡,蒂雅倒是熟悉的咯咯咯笑着抱緊他的頭,隨着輕飄飄的感覺,輕鬆越過鐵絲網上方,再趁着身上都被冰冷的海水降低體溫,不會被熱成像儀發現,快速的竄過海面,直到接近那個海濱小城才悄悄的上岸。
亞亞他們的車輛已經在這邊等待了大半夜,趕緊接上他們就走,還是齊天林跟蒂雅一起返回之前跟情報人員約定的腹地衛星城,在情報人員給他們安排的房間住下來等待下一步訊號。
亞亞就帶着自己的小黑把尤思福和所有槍械帶到他們租的海濱度假村分開躲藏起來,這樣也許被人用手機定位的齊天林就不會暴露他們的所在了。
這是個很平常的兩居室公寓,洗過澡把海水浸透的衣服也扔進洗衣機裡面,抓住搞了一晚上特種戰鬥,現在頗爲興奮還想趁機搞點什麼幺蛾子的小姑娘,狠狠在她屁股上扇了兩巴掌,才讓她乖乖睡覺,齊天林站在窗前,好奇地看了看東方紅亮的天空,似乎日出朝陽沒有這麼早吧。
帶這樣莫名其妙的疑惑,齊天林纔打着呵欠上牀,只是不一會兒,柔軟的身軀就哧哧笑着纏上來,剩下的時間就當成兩人的親密旅遊時間?
事實證明計劃真跟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