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谷田壽夫自己選擇不通過鐵路幹線和輪式運輸車來運載裝甲車輛,特別是履帶車輛的。
一般來說體重過大,金屬履帶的裝甲車輛大多選擇用多輪運載車來降低壓強,也能有效的提高運輸速度,更能降低不少燃料消耗,畢竟一輛坦克一箱油大概也就能跑個三四百公里。
一路行去很有可能遭到的襲擊和作戰狀態,都讓第六師團選擇了全副武裝的戰備狀態自行前進。
更重要的是,對於第六師團來說,這才幾乎是第一次全軍集團化機械化長途奔襲!
也是七十年來,自從美軍裝甲部隊退出東京市區以後,第一次有裝甲車輛穿過東京,所有第六師團官兵都視爲極大的榮耀,有時候日本人就是會因爲這樣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自己把自己搞得很激動。
有意義麼?
因爲地域狹窄,擾民抗議較大,日本自衛隊的實彈訓練和長途野外行動都很少,幾十年中唯一一次在東京穿越全副武裝的步兵都遭到了不少抗議,日本民衆當中對於上世紀的慘痛教訓,也總有少數人記得,但不幸的是,這個民族的絕大多數人選擇了遺忘。
明治神宮的核爆,威力並不足以摧毀五百米外堅固的首都高速公路四號線,而就在被日本人視爲精神宗教中心的明治神宮旁邊,也就有一個高速路入口,只要登上這條路往西,就有上中下,三條大概方向的選擇。
向上會接近八王子市的橫田機場,中間是最直接前往名古屋的道路,向下則會靠近橫須賀海軍基地。
齊天林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一樣在關注這些日軍的行進方向,只不過他是動用隱藏觀察手,華美俄等國則是通過空天衛星在嚴密監控這一切。
不過也許需要作出相應即刻反應的,就只有他了,手中的通話器就放在脣邊……
東京太過擁擠跟狹窄,後期建設的高速公路基本都是高架橋形式穿越城市,入口處只容客車體積經過的收費口更是空間狹小,望遠鏡裡的廓爾喀開始彙報訊息:“他們……調用了履帶裝甲車在前面直接碾壓了收費口,要上四號線了!”
這幾乎是個前後手關係的問題,齊天林打算重新恢復最早那個決定:“第373小隊注意你們的任務……聽我命令,其他隊伍保持穩定……”
是的,上線那些沒參加神宮弔唁的輕偵察小隊越野車已經重新集結準備沿着原本的高速路啓動了。
一輛壓路機似的重型履帶自行火炮在最前方已經轟隆隆的壓上了高速路匝道。後面的輕型車輛準備登上雙車道的公路以後再按照隊形移到前方,後面大隊人馬已經開始調整隊形,準備魚貫登上高架橋,就好像一大盆子拌好調料的五花肉要塞進腸衣裡面做香腸一樣。
齊天林不是灌香腸的那個,他在打地鼠,手中的錘子都舉起來了,再次聽見觀察哨驚呼,能讓廓爾喀們驚呼可算是難得:“他們把那個腿壓斷的白頭髮老頭拖過來了……”
打地鼠的錘子就晃悠起來,究竟該砸哪一個呢?
所有監控方式都不知道的是,已經被壓斷小腿的臨時國民大會委員被兩名身強力壯的士兵挾着架到師團長指揮車前,窗口裡的谷田壽夫冷冷的發問:“剛纔你說什麼?海自司令部被襲擊了?”
已經有些奄奄一息的委員強打精神:“停止吧……我們現在不具備全面作戰的能力,爲國家保留一點希望和機會吧……海自司令部已經被美方全面轟炸清剿,幕僚長以下所有集結官員全體殉國!真的,求求你了!”老者要掙扎着下地磕頭!
但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他,沒注意到谷田壽夫的眼睛裡似乎被激起的不是未來或者理智,那個全體殉國的詞更是讓谷田壽夫的後背直了直,眼光眯着甩一下下巴,拿起了自己的通話器……
兩名警衛兵按着他的動作,就把老者隨意扔在了路邊。
原本已經魚貫排列準備登上高架橋的車輛們有一個稍事停頓,然後就突然大變!
輕型越野車開始就地掉頭,三五輛一組開始朝着周邊的街道口進發!擺出了佔領一條條街道的架勢。
接着六輪、八輪的輪式裝甲車在越野車後面拉開隊形,擴展兩側,用個專業術語就是推移接敵面。
然後纔是履帶裝甲車、坦克開始分轉排列……
不走高架橋,正式進行城區內的街道地面推進,而且是分開在超過十條以上的街道呈戰鬥隊形放射狀的朝着西面多個方位推進了!
左中右三條方向都有涵蓋到!
這已經不是奔襲轉運的架勢,而是準備迎頭痛擊的作戰狀態!
齊天林好清晰的聽見自己不由自主的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哼:“來了……改變爲高架橋中心,全體都有,3字頭的小隊,全體準備操作倒數,2字頭做好準備,發現自己防區有來敵才能實施,所有第一階段實施完畢後的小隊轉爲一類城區防禦戰!……3字頭,爆破!”
說完就扔了手中的通話器,指指自己身上的耳麥,快步出行,外面地下長廊裡面靠坐的大量親衛、廓爾喀、小黑都隨着他衝出來,躍身而起,快步從幽暗的地下通道衝出陽光充足的寬闊美軍基地來!
幾乎就在齊天林還在甬道里面時候,整個東京中心市區靠近西側的一系列街道旁邊就發生了連串爆炸!
大約就在明治神宮以西北十公里左右的一條南北向,東京都八環線周圍,接連不斷的爆炸頓時炸塌了旁邊的低矮房屋、圍牆、電杆、樹木甚至神社建築!
看似蜘蛛網一般的城區街道之間,東京特有的單車道市區馬路之間到處都炸得支離破碎!
連遠在三四十公里外的齊天林都能隱約感覺到爆炸的震動!
因爲那些酷愛破壞的小黑和廓爾喀們是用皮卡車拖了空軍基地裡面的航空炸彈去炸樓宇的!
作爲美軍在本州島最大的航空基地,橫田機場是有大量航彈以及空空、空地導彈的,導彈比較複雜也就罷了,航空炸彈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大型爆炸物,動不動兩百到五百公斤的體量,還得用叉車來搬運安放!
正確選擇牆角和適當方位,一般四層樓高的日式小板房,撲騰一下就側翻倒地,直接堵住街道!
不是麻袋或者金屬拒馬組成的路障,直接炸塌房屋,推倒建築形成幾米乃至十幾米高的路障!
反正不是自己家的東西,反正日本中小型建築都具有較高的防震特性,講究個輕快靈的結構特徵,放翻在地的難度真的不小!
再加上暗藏在各種高樓之上的狙擊手跟反坦克導彈發射手,幾乎就形成一片立體的防禦網,只是從數量上還不能跟北九州市相比,無論是人員還是制導武器的數量上。
但城市巷戰的關鍵點就在於選擇適當的作戰區域,建築物密集區的某些地形特點有利於步兵的反裝甲防禦行動,東京高樓林立,超高密度建築物的特點,讓齊天林和他的員工擁有比北九州更爲明顯的第一樣優勢。
快步出來的齊天林對着綠洲號那邊揮揮手,原本是告別,卻沒想到一輛電瓶車很快就從綠洲號下面駛出來,甚至比他步行到那架阿帕奇身邊還快,齊天林沒在意的翻上機身側面腳踏:“你們的目標,就是誓死守住橫田機場,可以讓敵軍攻入,但也一定要周旋並把敵軍拖拽在這塊地方……”這裡就是一個獨立的美式城區,打一場小規模的城市巷戰也是沒問題的,何況這裡到處都有工事和高樓營房設施,也複雜得可以了。
出人意料的是安妮跳下電瓶車,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灰綠色的機師制服,不用說,就表達了她想幹嘛的決定,齊天林對自己的女人是夠寵溺,但這一次很堅決的搖頭:“不可能,我去,就是帶着受傷的絕對可能性……”這場戰鬥的殘酷性他心裡很明白,特種對特種作戰,也許都沒有這樣面對正規重裝部隊的難度大。
安妮難得倔強的要求:“我跟你一起,你不是說要保護我麼!”
齊天林更難得的強硬:“這一次不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敵軍不得靠近這片區域!”毋庸置疑的把自己兩包裝備扔進火控艙,使勁抱抱安妮,就翻身進駕駛艙了。
安妮皺着眉,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又在告誡自己什麼,仰着頭看齊天林戴上頭盔檢查各種儀表盤,終於忍不住,攀爬上側面機身,齊天林笑着推開艙蓋,接受了一個熱情的吻才低聲在安妮耳邊:“你難道忘記我沒有傷痕了?”
安妮還是覺得擔心:“實在……抵抗不住,我們就一起撤退!”
齊天林同意:“你先返回綠洲號,見機不對,隨時先走……”安妮簡直有點悲情戲的感覺,慢吞吞的下來,都不想放開讓齊天林離開,也許那種丈夫跨上戰馬的感覺,讓高傲如她也有些心慌意亂。
關上機艙蓋的齊天林笑着對下方做個手勢,就拉動手柄快速起飛,這只是在巨大的空軍機場一個角落,第三架C130運輸機也昂頭起飛,最後纔是綠洲號轉場到了跑道起點,擺好了隨時可以起飛的架勢,只有三四百人的基地守衛正在引領所有的國際外交、救援、商務、情報人員疏散到深處的大樓。
作戰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