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現在日本人鬧哄哄的要去九州島抗美,自己跟美國人一頭充當僱傭軍,又跟個僞軍似的跑東京來準備背後折騰點什麼事情,不是敵後武工隊是什麼?
但漢默爾關心的肯定不是這種事情:“美國目前的政策是在刻意製造東亞地區的混亂,達到分散國內注意力的目的!”
齊天林最近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全都是抱着步槍打盹睡覺:“美國國內出了什麼事情?”
漢默爾聳聳肩:“就好像我們之前揣測的那樣,密歇根州立法會議全票通過一項決議,要求聯邦政府召開修憲大會,增加一項憲法修正案,全面禁止這種聯邦政府制定的政策法案由州政府負擔成本。”
齊天林瞪大了一下眼睛做個怪相笑了:“嗯,每年都有這樣希望召開修憲會議的決議吧?從來都沒召開過,無足輕重而已。”開玩笑,需超過三十四個州來同意這項決議,而且要有上千個議員瞭解並贊成這項提議,美國曆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就連正式被拿上全國乃至各州都討論,也是在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邊其實在傾聽兩人談話的軍情人員還聞聲拿了臺平板電腦過來,上面正在播放電視臺脫口秀節目,正在拿密歇根州的這項決議開玩笑,說這個曾經的製造業大州在底特律破產以後,州政府也急昏了頭,想撇清一切聯邦政府攤派下來的開支成本。
電腦上還有好幾個視頻地址,無一例外都是嘲笑密歇根州這種完全不着邊際的腦殘政治行爲。
漢默爾的臉色卻很認真:“你離開東京的三天時間裡,已經有兩個州通過了類似的決議,蒙大拿州和新罕布什爾州。”
齊天林吸了吸鼻子:“這才十分之一不到呢,不說明什麼問題。”
漢默爾翻開自己的小本:“首先,這三個州里面新罕布什爾州和密歇根州是民主黨的,蒙大拿是共和黨的,這就排除了是共和黨想利用形式攆民主黨下臺的可能性,國內有輿論說這是好事,說明到現在美國政壇依舊是遵循規則和底線的架構,我卻覺得恰恰說明這將會是一種普遍性的各州呼聲,對聯邦政府不滿的呼聲,這跟黨派之爭已經沒有關係了。”
齊天林也認真一些:“但這依舊不說明什麼,也許這個決議拖個幾年十幾年才湊齊所有州也可能。”
漢默爾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顯然是在避免那些軍情人員聽見:“白宮已經在聯絡我……”手上飛快的在自己小本上寫了幾句:“聯絡我這種專家撰文,反對這種事件!”也就是要求爲政府搖旗吶喊,寫那種類似托兒的評論文,用來影響輿論扭轉局勢,是有點陰暗,但其實也大家都明白怎麼回事。
齊天林的政治敏感性也有了,眼珠子轉了轉,就明白其中含義:“他們……也覺得苗頭不好了?”
漢默爾嘆口氣點頭:“嗯,我有朋友打電話給我說,白宮內部已經表達的是,就算要修憲,也應該由國會來進行,而不是州政府,現在正在組織全國性範圍的民意調查,要求得到結論就是美國人都反對修憲……”說到後面又壓低了聲音,手指在桌面畫圈圈,這個確定了結果的民意調查真實性就可想而知了。
齊天林有點樂:“意思就是說連白宮其實心裡也有點慌?”
漢默爾看看那邊的幾位軍情人員,終於提高聲音:“你們的態度呢?關於修憲?”
相互還看了幾眼,幾名三四十歲的軍情人員都點頭:“在社交網絡和各種社交平臺上,各種渠道里面傳遞出來的訊息說明大多數美國人都是希望修憲的,我個人也是……”另外的也舉手都表示希望修憲,其中一個還詳細的解說了一下自己的政治看法:“我早就在修憲網站上簽名登記並捐款了,五年前就開始爲了禁槍進行爭取。”
漢默爾攤開手:“看見沒?這個制度已經運行了兩百多年了,很多東西都不合適了,不是每個要求修憲的都認爲是修正這個各州分攤的問題,爲人工流產的,禁槍的,保護未成年兒童,少數族裔權利的,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有,但歸根結底就是都覺得應該修憲!這纔是關鍵所在……”
齊天林終於專注了:“您覺得這個修憲的問題很可能會蔓延到全國?”
漢默爾肯定:“而且會很快!”
齊天林決定對這個事情推波助瀾了,心裡飛快的打定主意,拉開話題:“好吧,這件事跟我沒太大關係,你準備怎麼辦?日本自衛隊第六師團很快就會經過東京外圍,你是到沖繩還是返回美國本土去?我可以安排運輸機。”日本對外的航班基本都停止了,沒有什麼國際航空公司現在還敢飛來日本,只有橫田機場的運輸機往返於東京和中國魯東沿海港口城市之間,到了那裡才能中轉去其他任何國家,所以往日本運送人道主義救援物資的同時,這些運輸機也沒少往外運送各國僑民,特別是旅日華僑!
漢默爾無奈地點頭拿手指敲桌面自己筆記本上的文字:“就因爲這個,我也得回去,這個《復興法案》引出來的問題,我需要找很多政界人士討論一下了,關於日本……我希望你還是能儘量避免軍事化的手段解決問題,這一次在九州島的情況,我感覺,原本也不用搞得這樣極端。”
齊天林真覺得是遇到書呆子了:“佐世保海軍基地發生了什麼,你知道麼?”掏出自己的手機翻開裡面拍攝的籃球館照片:“最後是五百三十七顆頭顱!全都是美軍的……這在我們動手之前就殺了,你覺得這種狀況之下,還能用談判來解決問題麼?”
漢默爾也當過兵,正是因爲在軍隊服役過,才讓他對軍事力量格外的警惕,看見這些極爲震撼的照片有些無語,等齊天林把手機遞給圍過來的幾名軍情人員,他才低聲:“你很有把握這個第六師團會對這裡不利?”
齊天林打個響指,讓義憤填膺的軍情人員拿過一份日本地圖鋪在會議桌上:“你看看從第六師團發表決議的駐地到九州島,有靠着北面沿海和南邊沿海兩條線路可以抵達,你認爲以這些日本軍方對所謂天皇逝去的情緒,會不會選擇遠離東京前往九州島?”
漢默爾長嘆一口氣,把自己靠在椅背上,有些喃喃:“變量……這個由無數變量構成的局勢,太複雜了,東京……他們不至於會對爲全體國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的外國機構發起攻擊吧。”
齊天林沒說就算第六師團不來打,自己也會去撩撥,冷笑一聲:“對於軍人的心態,特別是日本軍人的心態,我估計比你還是多一點發言權的,日本軍方人員在發動起來以後,狂熱的所謂精神鼓舞之下,民衆根本不是他們服務保護的對象,他們維護的是這個所謂國家的皇權,現在沒有了天皇……他們不是茫然思索,而是會更加瘋狂,這就是被美國很多上流社會所鼓吹的日本精神,你們也許想破腦袋都搞不懂的一種東方思維模式。”
這個嘛,漢默爾還真不固執,認真把齊天林說的這幾句挑重點記錄下來:“那我就拭目以待會發生什麼了,這幾天我跟隨覈查人員在附近走走看看,日本民衆和軍人的反應還是很和善的,也許真有什麼掩藏起來的真實面目吧,我停留一兩天吧,就看看這個第六師團經過東京時候的情形如何,我就得趕緊返回美國了。”
齊天林點頭同意,結束了談話,照例先去後艙看了看瑞典皇家侍衛和下面貨艙裡的親衛,耳語安排人去找一直在橫田基地橄欖球場那邊代表日方忙碌的小野銘二郎過來一趟。
自己回到VIP艙,接過安妮泡的香甜咖啡,卻撥通了柳子越的電話:“請赫拉里女士幫忙聯絡吉奧治前總統閣下,用你的傳媒力量幫助宣傳這位政治家的理念,他們現在應該是很需要媒體幫助的。”身爲軍工聯合體利益團體的一份子,吉奧治和拉姆斯菲爾德之流就是最想保住《復興法案》,反對修憲之類的行爲。
果然柳子越很輕鬆:“早就接到類似各種要求了,沒問題,一系列的專訪和談話節目都可以,真的要全力?”有點暗示的意味,她總還是明白丈夫跟這位前總統可沒什麼共同利益。
齊天林肯定:“全力!這也是我之前在聽濤山莊跟他們達成的協議之一。”到美國的電話多半還在美國偵察總局的監聽之中的。
掛上電話,高挑的安妮輕輕的鼓掌:“我明確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齊天林不否認,眼睛瞄着外面親衛的車已經開回來,唯唯諾諾的高銘這小子又點頭哈腰的下車來,自己就笑着點點頭,出綠洲號迎接去了。
沒多久就要面臨新年的深冬,空曠的機場上吹着風其實很冷,齊天林長話短說的傳達訊息:“傳遞消息給上級,儘可能協助在美國保證《復興法案》和修憲的政治鬥爭中,塑造吉奧治作爲政府方面的標誌人物,然後等我給你信號以後,讓組織上的人,把這幾個郵箱裡面的文件碎片組合起來,傳遞給這個人……”
一部記錄了郵箱和照片的手機就遞了過去,小臥底專業的複述一遍,消失在冰天雪地的東京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