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清晨神清氣爽的齊天林還在跟安妮請教:“難道他們就真的不在乎大多數人的利益,執意要把軍工聯合體,以及這些金融利益團體的復興放在第一位,根本不擔心美國民衆和基層州政府之類的反應?”
安妮裸着肩頭,拉被單蓋住點胸口才笑:“看見拉姆斯菲德爾跟這些人來,我就大概明白他們是什麼態度了,就是來要錢的,他們的政治訴求和手法都不會改變。”
齊天林也靠在牀頭:“他不就是個前國防部長麼,連總統都沒有當過。”
安妮聳聳肩,這種動作用她的肩頭來展現,還真是有種特有的質感:“他可不是一般的政客,總的來說吧,你昨晚接待的那一撥人,混雜了共濟會、骷髏會甚至還有多個美國政治經濟團體的代言人,無論他們的政治傾向還是和世界各國的親善度有什麼區別,他們都屬於精英論的忠實擁躉……我也曾經是,我父親也參加了那次著名的1995會議,簡單的說就是他們都認爲這個世界上只有精英才值得留存,其他垃圾都是在浪費糧食和資源,是不是很耳熟?”
齊天林苦笑着翻身起來:“又一個納粹式的口吻?”
安妮倚在被褥之間:“當你站在人類巔峰,就會不自而然的俯看和詢問這些人類,你們究竟是未來世界的就餐者,還是淪爲吃剩的垃圾,這是尼采的哲學思維,著名的20對80理論你知道吧,就是這幫人搗鼓出來的。”
百分之二十的人就創造了這個世界的財富跟剩餘價值,其餘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不過是在享用和拖後腿,這個公開宣揚的理論好些年前曾經相當流行。
齊天林隨手抓了條褲子穿上,站在陽光明媚的窗前,臉上真有些苦笑,精英人羣還真是狂妄得可以。
安妮的聲音更明媚:“可你聽見的不過是對外說的,內部沒公開的後半句就是這80%的廢物就應該人道毀滅,所以精英階層怎麼會在乎底層的反應?無足輕重而已……”
齊天林還沒說話,就聽見門上有敲門聲,不算很急促,是柳子越的聲音:“你那小秘書到處在找你,有事情了。”
等坐到餐桌前吃早餐,齊天林纔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電視上播放的訊息,一屋子賓客都在看。
這別墅夠大,早餐房都是陽光玻璃溫室房,周圍密密麻麻的各種奇花異草中間擺滿小圓桌,跟個高級餐廳似的,原本享受了一晚不錯休息的客人們還在寒暄,討論今天應該到哪裡遊玩一下,就都一起仰頭看掛在牆面的電視。
日本九州島到處火光黑煙濃濃的場面,星雲傳媒的工作人員仗着在日本的便利性,正在抓緊播報:“從今天上午開始,持續了一天的恐怖襲擊和美軍基地反擊行動,直到現在九州島西北部地區到處都能聽見槍聲。”
畫面鏡頭一轉:“而本州島已經撤離美軍的廣島縣附近幾個美軍基地也遭遇到大量的襲擊……現在看來應該是昨天晚上就發動了,根據我們的瞭解,這位於廣島縣江田島市東廣島市的兩個美國陸軍基地,都是彈藥庫,儲備了爲數不少的美軍現役槍彈裝備,現在已經能看見整個倉庫一片狼藉,裝備丟失一空!”
傑奎琳就是因爲這個事情找齊天林的:“五角大樓叫你儘快回去參加會議。”這是肯定的,現在齊天林也算是一日本安保問題專家了,駐日美軍司令部給了很高評價的,後面就算有點瑕疵也起碼幫助美軍保證了橫田基地不至於被哄搶啊。
瑪若有點不滿:“哦,這個時候用得上就又要叫過去,稍微有點懷疑就喊打喊殺的?”一邊說,一邊把小奧拉過來扔給齊天林,還別說,這樣莊園式的生活,瑪若真覺得挺喜歡,有點不想挪窩。
柳子越識大體:“我們不是要去看北卡的那個第一莊園麼,讓他去上班,哪能隨時都圍着老婆孩子轉悠的,趕緊的,辦完事再聯絡,都忙,安妮跟我們一起?”
安妮仰着頭面色玩味的看完新聞搖頭:“那我還是回日本去?”
齊天林看她神情就懂了,搖頭:“得了吧,已經打起來,你就別去摻和了,留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你那些基金會跟慈善機構吧。”
等出來上了車傑奎琳才遲疑地問:“那個公主是什麼意思?”
齊天林糊弄人:“她想當聖女,過去調停紛爭,她就好這一口兒。”沒說的是,安妮在嘲笑他多半這就是中國,或者他留下的那些人手開始作亂了。
坐在五角大樓戰情研究會議室,齊天林首先得到的詢問也是這樣:“有沒有可能跟中國有關?”
齊天林實事求是:“我之前在東京遇見的所謂恐怖襲擊,全都是日本特種部隊的作爲,他們打的幌子就是用恐怖襲擊來干擾美軍基地的行爲,甚至還用引誘我去查看襲擊事件,對我也發動過襲擊,至於現在麼,日本軍人那種比較視死如歸的勁頭,我覺得還是有可能是他們自己發動的。”
一名軍情分析室的中校就有不同看法:“中國是非常樂於看見我們現在和日本自衛隊產生間隙的,也不能排除是中國甚至俄羅斯在中間挑撥的可能性。”
齊天林不爭論,聳聳肩表示您繼續,結果突然牆面的一盞紅燈就閃動,主持會議的陸軍參謀長沉穩的切換屏幕過去,一面牆的大屏幕上立刻分成多個小屏幕,其中一面正是齊天林熟悉的那位駐日美軍司令中將,對着鏡頭略顯急切的敬禮:“入夜以後,突然就遭到日本方面自衛隊的襲擊!”
畫面有點晃動,應該是在辦公樓裡面拍攝,雖然將軍臉上沒有慌張,但背後不同走動的身影,說明他那邊已經處於戰備狀態,鑑於日本還沒有切斷衛星通訊的能力,現在畫面質量還是能保持不錯。
國防部長原本只是坐在一個側面座位,旁觀陸軍參謀長主持這次日本各基地突現襲擊的討論會,現在立刻接過了掌控權:“報告你的情況!”轉頭對所有在座的十多位將軍跟數十位參謀校級軍官指揮:“開始各種應對措施準備,聯絡彙報給白宮,通知參謀長聯席會正式召開,知會國會發生了什麼事情,相應鄰近部隊做出隨時準備起飛支援的準備……”
效率,這就是效率,國防部長的一聲令下,無數參謀和將軍就給各自的領域發出了訊號指示,只有齊天林和多名相對更高級的中將以上的大佬一動不動,只看着那些切換到日本長崎縣各美軍基地的監視器畫面上,的確是有亂作一片的情形……火光跟曳光彈在黑夜中劃出的光線,格外醒目,但監視器的精度有限,看不見細節。
齊天林終於舉手:“我在本州島還有超過兩千名武裝承包商員工,我希望能跟他們溝通,迄今我還沒得到他們的彙報。”
羅賓威廉防長卻出人意料:“你不是還擔任什麼日本國民臨時大會委員麼?以這個身份跟日本方聯繫,聽聽反應?”這其中不無點考驗的意思。
齊天林卻爽朗的笑起來:“對啊,您看,這種時候,這身份不是很好用?”說着就拿過旁邊一部美軍少尉遞過來的衛星電話,開始撥打小野銘二郎的電話,還介紹:“這是日方給我配備的一名聯絡官,其實主要也是負責搶險救災的,以前是東京都一個什麼政府辦事員……”
電話那邊只響了兩聲,就傳來帶着疑惑聲的日語:“莫西莫西?”
齊天林用英文:“是我,保羅將軍,現在日本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出現襲擊美軍基地的事件?”口氣帶着質問的色彩,雖然很輕微。
身爲潛伏黨的中國小特務一激靈,就明白齊天林在什麼環境下提問,恭敬而圓滑:“我這邊還沒有得到國民大會的任何通知,您需要我向田宮先生詢問傳達麼?”
齊天林壓抑怒火:“請抓緊時間,我不希望已經平息的事態又陡生變故!我需要等待回覆!”
小野銘二郎嗨咿嗨咿的混雜着英文掛了電話,齊天林在防長的注視下繼續撥打自己員工主管的電話:“本州島的情形怎麼樣?”
廓爾喀有點莫名其妙:“還好啊?橫田機場一片安靜,剛剛又抵達四架物資運輸……”就囉裡囉嗦的開始彙報。
齊天林不打斷,最後警告:“全體收縮,加強防備,必要時候可以動用反制手段攻擊任何對公司員工以及我們保護場地的軍事襲擊,讓各地分部主管給我彙報各處情形,就是這個電話號碼。”
廓爾喀分明是有些興奮的一口答應。
接着這部美方的衛星電話就不停歇的開始響起,本州島各地的PMC隊伍接二連三的開始反饋各處信息,就是呈現一派越靠近西邊九州島,局勢就越發詭異混亂的狀態,反而是東京以東的地區,一切如常,連東京市周圍偌大的衛星城面積都保持原狀。
其間終於好不容易接到田宮喜一郎的電話:“保羅君?”
齊天林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的質問:“怎麼回事?又招惹美軍基地幹什麼?”
現任日本代理元首很無奈:“受到襲擊的美軍防衛過度,傷害了不少日本平民,激起了駐守在九州島以及本州島西面的中央機動集團軍的軍人們憤怒,他們……自行發動了攻擊!”
齊天林和聽見內容的國防部長,面面相覷!
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瘋狗般的日本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