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剛要說話,卻見一協警走過來:“老鄉,過來一下。”
張偉答應着起身,對陳瑤說:“估計是剛纔那事,他們警長來了。”
陳瑤起身拉着張偉的胳膊:“我和你一起過去。”
張偉看着陳瑤關切的眼神,心裡一陣感動:“好。”
二人過去一看,果然是一位正式幹警過來了,還帶過來4名穿作訓服的協警,帶着警棍。
這位正式幹警就是管這片的警長,40多歲,穩重成熟,長得很黑,胖胖的,鬍子拉碴。
不知怎麼,張偉看見這警長,一下子想起了黑貓警長。
警長仔細看了張偉做的筆錄,又盤問了倆羽絨服半天,然後對張偉說:“小夥子,不簡單啊,身手不錯,一人對付倆拿刀子的。”
張偉笑笑,沒說話。
警長繼續說:“小夥子,你可給我們幫了大忙,這是一夥專門在這沿線服務區作案的流竄犯,10幾個人,都來自北方一個省,又偷又搶,時聚時散,我們接到好幾起被搶劫的報案,都和他們有關,沒想到今天他們落在你的手裡……”
張偉一聽,果然他們是一夥人,還有同夥,幸虧自己沒把他們放走,不然這麻煩可就大了。
“小夥子,你這可是出於見義勇爲,爲民除害啊,我代表我們所全體幹警,代表政府感謝你。”警長伸出手來和張偉握手。
靠,這一警察就能代表人民政府,權力可真大,那自己要不要說“報告政府,不用感謝”呢?
張偉不是勞改犯,當然不用報告政府了。張偉像電視裡常見的那種鏡頭,謙虛地和黑貓警長握手:“見義勇爲,和不正之風做鬥爭,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只是盡了一名公民應盡的義務。”
警長被張偉的話打動了:“小夥子,你的思想境界不錯,很高啊。”
“謝謝政府誇獎,我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只是在做一件應該做的事情,在保護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張偉繼續謙虛地回答。
自己遭到明火打劫,當然要維護自己的利益,有什麼大驚小敝的。
警長看看陳瑤,對張偉說:“你們小兩口是回家過年的吧?也在這路上堵車了?”
哇塞!黑貓大鬍子警長把自己和陳瑤當小夫妻了,這可使不得。
張偉掃了陳瑤一眼,看到陳瑤的臉微微一紅,嘴角似笑非笑。
張偉支吾了一下,忙搖搖頭:“不是,這是我朋友,我們一起回老家的,這不走這裡被堵住了,不但被堵住了,車還沒油了,所以才跑到這裡來取暖。”
警長點點頭:“嗯,這雪估計得下到明天,高速公路都封了,堵了幾百輛車,交警部門正在進行疏導交通,高速公路部門正在使用融雪劑和除雪車進行緊急作業,你們得等一會了。至於這油,這樣,我車裡有一個加油桶,你們到加油站打一桶油,先加到車裡,先發動車暖和着,等明天路通了,再過來加油。”
張偉一聽,很高興:“太好了,謝謝警長大哥。”
警長安排2名協警跟隨張偉一起去加了滿滿一桶油,兩名協警提着油桶,張偉和陳瑤裹緊軍大衣,帶領兩名協警一起回到了寶馬車旁。
這會外面的風正好減弱了一些,雪暫時停了,因此回去的路倒也顯得輕鬆一些,陳瑤興致勃勃地一溜小跑。
這一桶油有30升,足夠兩人在這裡取暖用的了,哈哈!
加完油,張偉和兩名協警謝別。
兩人重新回到車內,打着火,溫暖又重新回到了小小的空間。
兩人脫掉外套,把座位放平,舒服地躺下。
“好了,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張偉的疲倦很快涌上來,看看時間,凌晨4點了。
陳瑤:“好的,張大廚,今天你太辛苦了,又救美女又抓強盜,還打擊哄擡物價,真是一個模範公民,一個合格男子漢啊,山東大漢,不錯。”
說完話,沒聽見張偉有反應,卻聽見張偉的呼嚕聲打起來了。
張偉實在是太累了。
陳瑤不再說話。
黑暗中,陳瑤側身托腮,深情地目光注視着張偉,久久不願挪開……
車外,萬籟俱寂,風聲微弱,雪花變得稀疏,黑色的夜幕籠罩在白茫茫的世界上,包括這輛寶石藍的寶馬。
車內,一片溫馨的寧靜,只有張偉深沉香甜的呼嚕聲,還有陳瑤細微的呼吸。
張偉太累了,太疲倦了,睡得很香,很沉。
陳瑤用肆無忌憚的目光深情注視着張偉,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親暱、溫存、心疼、體貼和呵護,忽而,又充滿了矛盾、憂鬱、痛苦、壓抑、掙扎和失落……
靜靜的深夜裡,千里雪飄,萬里冰封的北國之夜,溫暖寧靜溫馨的寶馬車內,美女陳瑤沒有絲毫睏意,像呵護自己的小馬駒一樣,關注注視着沉睡中的小男人張偉,目不轉睛,像是要把張偉看透……
陳瑤的眼睛在黑夜裡分外明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夜空中兩顆美麗的星星……
寧靜的夜,寒冷的夜,溫柔的夜。
突然,兩顆晶瑩的淚珠從陳瑤的眼中悄悄滑落,滑過陳瑤俊美的臉龐……
張偉終於睡足了覺,醒了過來。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雪又下了起來,鵝毛大雪,不過風很小了。
看看時間,上午11點。
看看外面,道路依然沒有暢通,已經堵了10多個小時了。
看看陳瑤,側身面對自己,腮幫枕着自己的左手,還沒有睡醒。
睡夢中的陳瑤真好看,美女就是美女,連睡覺都是這麼美麗的姿態。
傘人姐姐睡覺的姿態一定比陳瑤還好看。
張偉現在發現自己養成了一種思維定勢,只要是別的女人有什麼優點,一定會聯想到傘人姐姐,而且,傘人姐姐一定會比她們更優秀。
張偉認爲自己不是什麼愛屋及烏,而是事實就是如此,雖然自己沒有見過傘人姐姐,但他固執地認定,事實一定是這樣的。
張偉認真看了兩眼陳瑤,好純真美麗俊美的女子,此女只應南國有。
猛然,張偉發現陳瑤的臉頰上有兩道幹了的淚痕。
張偉大爲震驚,這女人怎麼哭了?爲什麼哭了?是不是離家這麼遠,昨晚又受了這麼多折騰,委屈地哭了?
又一想,不會啊,陳瑤可是要強堅強堅定堅韌的女人,怎麼會隨隨便便哭呢?
不過,再堅強的女人,在睡夢中都是脆弱的,陳瑤一定是做夢夢見了什麼傷心的事情,不自覺流出了眼淚。
這世道,做女人不容易,一個事業上無堅不摧的女人,給外人的印象是堅韌不拔,可是,女人在不爲人知的背後,一定是很脆弱的。張偉想起王炎說的陳瑤的婚姻和家庭,不由感觸起來,夢中的陳瑤,一定是脆弱的。
正琢磨着,陳瑤醒了。
張偉急忙把視線移開:“陳瑤,你醒了。”
陳瑤揉揉眼睛,坐起來,看着張偉:“老張,你什麼時間醒的?我怎麼不知道?”
張偉把座位調整好:“剛醒。”
陳瑤也調整好座位:“哇!11點多了,我們這一覺睡得時間可不短。”
張偉精神氣很足:“呵呵……感覺舒服不?”
陳瑤伸個懶腰:“舒服啊,好舒服。”
張偉看着外面的大雪:“可是,我們還是走不了啊,今天都臘月29了。”
外面的雪雖然仍很大,但是因爲車內溫度高,落到車窗上隨即就化了。
“嘻嘻……不着急,大家都在這裡窩着呢,又不是我們一個,”陳瑤開心地看着外面的銀裝素裹和飄落的雪花:“太美了,太漂亮了,老張,我們出去照相。”
張偉也來了興致:“好,穿上棉衣。”
二人穿上棉衣,走到高速公路邊上,環顧四周。
嗬!好大的雪啊!丘陵、樹木、房屋,全部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萬里江山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路兩邊落光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路中間的冬青隔離帶,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一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搖晃,銀條兒和雪球兒簌簌地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揚。
陳瑤很是興奮,擺出各種姿勢,選擇不同的背景,讓張偉爲自己照相。
照了一會相,陳瑤又弄了幾個雪球,衝張偉扔過來,一邊開心地哈哈大笑。
張偉被陳瑤的其中一個雪球正打中腦袋,中心開花,連頭帶脖子都是雪花。
看到陳瑤開心的樣子,張偉的心裡也快樂起來,和陳瑤在路邊的雪地上嬉鬧了一陣子,直到兩人感覺肚子餓了,纔回到車裡。
陳瑤拿出火腿、麪包、榨菜、牛肉乾,飲料,兩人香甜地吃起來。
“哎--老張,”陳瑤邊吃邊說:“這一場大雪封路,把我們隔絕在這裡,怎麼感覺我們倆像在世外桃源一樣,無牽無掛,無憂無慮。”
張偉大口吃着火腿:“肚子不餓,身體不冷,能源充足的時候,是像世外桃源,當又冷又餓,沒有後援的時候,我看像是死亡地帶。”
陳瑤搖搖頭:“張大廚,你真夠損的,我好不容易剛要脫俗,剛要脫離現實,有個浪漫的幻想,你一把把我拉回來了。”
這女人都愛幻想,喜歡做夢,看來陳瑤也不例外。
不知道傘人姐姐喜歡不喜歡憧憬未來,幻想明天。
張偉看着陳瑤:“清醒點,面對現實,老幻想那麼多不切實際的事情幹嘛?幻想多了,對女人沒有好處,只會讓自己越來越自我陶醉。”
陳瑤呵呵笑了,忽然很認真地看着張偉:“張大廚,你錯了,你對女人的幻想有十分錯誤的理解,你不明白幻想對女人的重要性。”
張偉看陳瑤說得很認真:“那聽聽你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