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八月十五日
張府算是我的孃家,我清早起來,收拾好東西,午後迎親的人來了,只有四個吹鼓手,一頂簡陋的花轎。迎親的媒婆說,夫家人丁單薄,他在家裡等着我上門,就不親自來了。一想到從今以後可以逃之夭夭,我就毫不留戀地上了花轎,而管家局然安排十幾個家丁幫忙擡嫁奩。
到了夫家,天快黑了,我頭蓋喜帕,坐在新房裡,豎起耳朵聽着門外院子里人的賀喜聲,喝酒划拳的聲音,喧鬧了一陣,在後漸漸安靜下來。
我心中滿懷喜悅,雖然也是忐忑不安,知道“張善人”不會給我一個滿意的郎君,可我要求並不高,只要給我一個安定的家,不再寄人籬下,我的心願足矣!
我等着我的新郎來掀起我紅蓋頭,他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至少也是個正常的普通人吧。
屋外院子裡已經沒有人聲,賀喜的客人都走了吧!關着的新房有開門的聲音,有一個腳步聲到牀邊,聞得一股酒味,我的心一下子砰砰跳起來,耳朵都清楚地聽到了。我想:與我共度一生的人,不會象“張善人”那麼老,也不會象“高小混”那麼面自可憎吧。
快用秤稈挑起喜帕吧,爲什麼挑喜帕的手那麼顫抖,喜帕都跟着抖動起來,手伸過來,又縮回去。三番兩次,我忍不住自己掀開喜帕!
我的天,站在我牀邊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怪物,因爲他挑起我的喜帕時,站着還只有我坐那麼高,滿臉是皺紋,五官也不正常。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醜陋的男子頓時,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