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九月二十六日
昨天下午,武大郎找來木匠,連夜趕工,爲武二郎隔出一間房子,緊挨着舅舅那產,另外還擺上一些生活必備品。
我想深夜過臨冬馬上要來臨,不能讓武二郎在我們這兒受凍,想他是個英雄好漢,哪裡有耐煩心事來做些婆婆媽媽之事,這是我這個嫂子盡心盡力的時候)!
我想起,我在佛堂的最後一個冬天,“張善人”不懷好意討好我時,曾給我一牀棉被,又厚又軟,差不多是新的,我嫁給武大郎時,牀上的東西一併是齊的,這牀被子放在箱籠裡,我便一直沒有拿出來用,這下可以派上用場了。
我把棉被找出來,又翻找出一牀嫁的杭州緞面被子,黑綠色底翠綠的荷葉,粉紅色的並蒂蓮,十分黨心悅目。這被面找自己也沒捨得用,總怕糟塌了,拿給英雄好漢用,好纔是有所價值。我很快就替他把被子▲好,鋪上chuang上。
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他從▲▲▲街時起,他的影子就象種子下到地裡,慢慢地發芽,長大,這算什麼?也許是自己從小就失去父母,又沒有兄弟姐妹的緣故吧,所以特別渴望得到親人的愛,也特別想去愛親人的緣故吧!
等武二郎叫他手下把行李及隨身物品挑來時,看見我與武大郎早就爲他準備好的一切,他也異常感動,連聲道謝。
也許武二郎是幹大事的人,對很多細小的事是視而不見,也許是他有意避開,見到我精心爲他準備的被子,他竟然視而不見的樣子;結果還是武大郎提起:“二弟啊!你看你嫂子對你多好:她和陪嫁來的被面都給你用上了,這被面她自己也不捨得用!”武二郎馬上說:“多謝嫂子!武二是個粗人,也不配用這麼好的東西,大哥你們還是自己用吧!我這兒有!”
武大郎說:“二弟啊,你就莫要推辭了!想我們父母走得早,家中沒有女人收拾,什麼都是馬馬虎虎,將就將就:如今你有嫂子,也可以得些溫暖,我們這才象個家,你就不要推辭了!”
我把武二郎的被子,當成褥子幫他墊上。那哪能蓋啊!起碼棉絮了有十年左右,一摸又硬又板,再加上沒有經常曬,似乎還有點潮手,我慶幸自己還算機靈,給他準備了一牀溫暖的棉被,見武二郎在推辭,就說:“二弟!我是你嫂子!長嫂如母,爲你安排這些也是我的本分,如再推辭,那我們還是一家人嗎?”
武二郎是個極懂分寸之人,見我說到這個份上,除了說謝謝外,就不再推辭
我邊整理武二郎的牀,邊說:“二弟,我還有個舅舅,他是個開鬆塾館的先生,別看他是個文人,可有俠義心腸!他要是來了,你們肯定談得來!”
如此,武二郎就搬到我們處,而我的心情,竟然也偷快起來,全然沒有了過去那種自怨自艾,孤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