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一直都覺得自己有點怪怪的。
他感到頭暈。按理說,到了他這個道行,凡人所說的那種傷風感冒,是不可能有的。可是自從到了崑崙,他便感到了頭皮一直一陣一陣的發麻着,人也渾渾噩噩的。可是終究還能忍過去。
然而,也就因爲一直渾渾噩噩的,這才被元始給偷襲了去。元始的一掌讓他更加難以控制住那股暈暈沉沉的勁兒。此刻的腦海裡,已是一片混沌,他必須馬上離開那裡,找個安靜的地方閉關。
所以他將餘下的事情,交給了通天,可是像是難以控制的,轉身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帶走了蕭湘。
帶着蕭湘回到了房間,他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然而,饒是如此,他還是發現了蕭湘的不對勁。他似乎能聽到蕭湘的哭泣的悲傷,可是看着蕭湘,卻看不出異處。蕭湘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動作。
“蕭湘?”他奇怪的拉過蕭湘,叫了聲。然而蕭湘只是遲緩的轉身看了看他。動作有些緩慢和遲鈍。本來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團污垢一般,失去了光芒。她皺了皺眉,像是在辨別什麼,而後這纔對着他笑了笑,有了點正常的樣子。
可是饒是這樣,他也還是發現了蕭湘的不對勁。他伸手撫了撫蕭湘的臉頰,再次試探的叫了聲:“蕭湘,怎麼了?”
蕭湘呆呆的看着他。還是皺了皺眉頭,而後纔對着他笑了。那一笑,是他從未見過的簡單,溫柔。那一笑不待任何的感情,卻依舊美豔無比。
於是他知道了,蕭湘是被人控制了心智。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道:“蕭湘,你先休息一會。”
蕭湘不動,他心疼的嘆息了一聲,動作輕柔的將蕭湘抱起,將她放置在牀上,這才爲他蓋好被子。蕭湘還是大大的睜着眼睛,玄溟將手撫上蕭湘的臉,而後慢慢蓋住了她的眼睛,輕聲道:“乖,好好休息一會。”
蕭湘睡了,可是玄溟卻覺得頭更暈了,隱隱約約,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呼喚。他搖了搖頭,想將那些呼喚甩走。可是,那一聲聲如同梵唱的呼喚,卻還是源源不絕的自腦海中想起。他陡然起身飛起,自窗口竄了出去。越過一間間房間,鑽進了其中一間燈火明亮的房間中,呆然站穩。
女媧看着眼前那本該有着一雙幽深的眸子,犀利的目光的男人這個時候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叫道:“玄溟。”
玄溟反射性的把目光轉向她。
女媧笑得愈加的得意了,看着這會眼中失去了平常的犀利的人,看着這個變得沉默木訥的人,她陡然咬牙切齒道:“你果然很厲害,被藥蓮迷住,居然還能在崑崙堅持這麼久!”
而後,她卻又笑了,道:“不過,能幫我解決了元始,你還是有功的,”
玄溟沒有任何反應,她滿意了,再次叫道:“玄溟。”
玄溟看向她,她道:“明天我想得到界主之位,具體怎麼做就看你了。聽着,我要通天不得好死,知道嗎。”
玄溟眨了眨眼,女媧道:“知道了就行了,你走吧。”
玄溟再次飛速竄出了窗戶,離開了女媧的房間。
可惜,他還是一如之前的渾渾噩噩。
第二天,衆仙神齊聚金鰲島,這些人中卻少了元始和十二金仙。這些人再次見到玄溟,卻比之昨日,更要顯得恭敬了幾分。他們紛紛對着玄溟拱手行禮,這纔回到了原位。
玄溟滿意的笑笑,搖了搖有些昏昏沉沉的頭腦,這纔對着諸仙神道:“我還是維持昨天的賭局。你們誰能將盤古斧復回原貌,誰便是盤古星界的界主。”他深沉的目光自諸位身上掠過,手一拂,祭出了四大至寶,語氣沉重道:“諸位上仙,有誰想要一試?”
見過了昨天的情況,有誰還敢上前?自然是紛紛搖頭。
玄溟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通天和女媧一眼,最後將目光投降了女媧,笑道:“不知娘娘可要一試?”
女媧自然不會搶在通天面前動手,於是便道:“不如天尊先試一試。”
通天看了玄溟一眼,玄溟點了點頭,通天只能無奈的笑笑,往前走了幾步,手一動,一股靈力已經灌入了四大至寶中,而後催動着四大至寶,開始轉動起來。
四大至寶繞了一圈,開始一件件的重疊,七彩光芒散發,像是要點亮整個世間一般不斷的燃燒不斷的揮發着他的光芒。然後,四大至寶在衆仙神的注視下,開始緩慢的重疊,開始漸漸的重疊在了一起。
七彩之光愈來愈盛了,像是要將它們僅剩的靈力揮發乾淨了一般,那七彩的光芒已經讓衆仙神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
而後,閉着眼的衆仙只覺得四周陡然一暗。再次睜開眼,眼前只留下了一把古樸的大斧。
那是一把破舊的斧頭,沒有昨日見到的那種熒光閃閃,也沒有那種強勢之感。那,似乎只是一把普通的大斧,一把似乎只是樵夫用來砍柴的普通斧頭。
可是衆仙偏偏便知道,這便是盤古神斧。
這便是盤古大神用以開天的盤古神斧。
沒有原因的,這盤古斧一呈現在衆人眼前。衆人心底便也明白了,這便是盤古斧。那讓人求之不得的神斧。
他們福至心靈,一個個開始跪下,對着通天致以最高的崇敬,紛紛齊齊喝道:“見過界主!”
女媧急了,看向玄溟,冷哼了一聲。
本來送了一口氣的玄溟陡然眼前白光一閃,那暈暈沉沉的意識再次出現了混亂。他突然大喝一聲:“慢着!”
衆仙神不明所以,就連玄清和通天也看向了玄溟,一臉疑惑。玄溟陡然道:“他不是界主。”
通天皺起了眉頭。等着玄溟的下文。
玄溟暈暈沉沉的甩了甩腦袋,深深的皺了皺眉,像是想要甩開什麼一般,一臉的難受。
他的意識,有着一股像是來着遙遠的聲音在梵唱着。那股聲音看似神聖,卻偏偏抓不住,找不着。看似渺茫,卻偏偏聲聲在耳,甩也甩不開。
那裡,似乎有一股聲音,在不斷的催促着玄溟:殺了他,殺了他……
一聲聲,淒厲無比。
玄溟陡然大喝一聲,一雙眼睛失去了光芒,他拳頭一擰已經狠狠的向着通天砸去。
“溟兒!”玄清一時驚呼。通天卻皺了皺眉頭,閃身躲開玄溟的拳頭,皺眉看着玄溟。
玄溟眼底現出掙扎,可手中速度不慢,一拳拳的向着通天攻去。
金鰲島的上空,再次出現了一翻天崩地裂。天地在顫抖,海水在呼嘯。風也狂,雨也狂,天地在震動,海浪在澎湃。
這纔是真正的大神之戰。
一片片的劍芒自天空中落下,一道道青雷自雲層中閃現。天也崩,地也裂。好不容易恢復了一絲青翠的金鰲島,再次陷入了凌亂之中。
大地在這一刻,像是陡然凝固住了。
而後,一抹紅色自天空之中掉落。那三千青絲早已被打亂,一襲長長的紅袍也凌亂不堪。通天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臉色平靜的看了看玄溟。
玄溟腦海中,那一句殺了他還在如同佛語一般的梵唱着。
他指向通天的雷石之槍突然一滯,仰天長嘯了起來。
海浪一山比一山高。
玄溟的聲音帶着一絲的痛楚,而後,才呼嘯一聲,對着空曠的天空喝道:“如來佛祖遠至,玄溟沒有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啊!”
衆仙神譁然,這下倒是不知道玄溟究竟在做什麼把戲了。
而女媧,在玄溟這一聲大喝之後,側地的青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