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長劍所化的銀風,不過眨眼間,已經到了扶桑樹跟前,扶桑樹經脈中的潺潺溪流依舊紊亂,巨大如牆而無邊際的樹幹也還在不斷的搖動着,地動山搖中,巨大的樹幹上,一道口子再次出現,而後,一片紅色軟膩的影子猛地向着長劍拍了過去。狂風再次生成。
激烈的狂風不禁阻攔了銀劍的進攻,銀劍的身形滯了滯,搖搖晃晃了數下。玄溟蹙眉,在濃雲的威壓下,已經臉色蒼白的他,臉色又不禁白了白,放在丹田的手指卻再次動了起來。只是,手指的捏動間,不再輕鬆飛快,而是顯得無力得多了。那混沌鍾得了玄溟的操縱,也不再搖搖晃晃,微微頓了一下,便再次猛地向着扶桑樹刺去。
這時,那扶桑樹的巨舌也堪堪來臨,銀劍在玄溟的操縱下,猛地一閃,那軟膩的長舌已經一把拍在了銀劍一側的巨大石巖上,石巖瞬間粉碎。而銀劍搖搖晃晃,卻依舊向着巨樹的一條巨大經脈上刺去。可惜,還未刺入,那條鮮紅色的長舌,再一次向着銀劍攻去。銀劍不得不閃,只能飛速撤離。
那巨舌因爲被玄溟用銀色小斧切去了一段的原因這次已經不如上次攻擊玄溟的時候那麼靈活了。銀劍又一次堪堪躲過,依舊搖搖晃晃的堅持着。玄溟臉色再次白了白,看着那扭扭捏捏的紅舌,突然猛地一咬牙,銀劍銀芒大漲,向着紅色一個激靈,刺了過去。巨舌擺動,也同時向着銀劍拍去。
“砰!”
巨舌血濺,而同時玄溟一口鮮血噴向了一旁的神火羣中。引來了一陣啪啪之聲。玄溟皺了皺眉頭,眼也不眨一下的盯着那突然暗淡了許多的銀色長劍。連嘴角的鮮血都顧不得擦的再次捏動手指。長劍晃了晃,光芒再次大漲,他趁着巨舌軟趴趴的跌在粗糙的樹口上的時候,一個瘋狂的轉動,向着那道最粗最大的經脈,狠狠的扎入。
“吼!”
扶桑樹再次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就連隔得遠遠的玄溟,都能感受到,整個神火山在劇烈的震動,玄溟咬牙,不去注意腳下的搖晃,手指不斷的變化着,銀色長劍也不受巨樹的掙扎,死緊的紮在巨樹上,銀光閃閃,長劍再次轉動了起來,先是慢慢的轉着圈,而後,他在玄溟手指的變換下,再次飛速轉動起來,而後,劍身也隨着這轉動,一寸一寸的深入巨樹中。
玄溟知道,長劍此刻進入的,只是表面的樹皮,他不知道那深紅色的經脈離樹皮究竟有多深,他只能不斷的調動靈力,將長劍深深送入。因爲玄溟將大部分靈力送入混沌鐘的原因,因爲巨樹吃痛,掙扎得越兇的原因,那些圍困着玄溟的神火和濃雲,卻鬧得越兇了。玄溟頭一次嚐到如此狼狽的滋味,只覺得腳下一軟,便要癱軟倒下。
可惜,他也明白,他若是倒下,只怕便是永遠倒在這裡了。所以,他不能倒。他只能不斷的咬牙,不斷的在自己的身體中,尋求極致,尋求突破。死死撐過這一場要命的戰鬥。
震動還在不斷的持續着,不斷的加強着,從這股震動中,還有那一絲絲不斷涌入玄溟體內的熱乎乎的靈力中,玄溟可以肯定,那是食日珠擺脫了扶桑樹靈力的糾纏,再次開始吞噬起來。
玄溟不禁欣喜,只要食日珠能動,玄溟就有希望戰勝。他此刻的希望,全寄託在了食日珠中。他咬咬牙,發起狠來,突然撤去了全部的防護,將一身靈力注入了混沌鍾中,銀劍大發銀芒,瞬間將整個神火山點亮。銀色的光輝,讓神火上的紅光,瞬間黯然。可是,那黯然的神火,沒了玄溟靈力的抵抗,卻將玄溟一身白衣,點燃。
玄溟渾然不知般的,指揮着混沌鍾所化的銀劍,如鑽子般,再次轉動起來。加註了玄溟所有靈力的銀劍,瞬間變得強悍無比,呼呼轉動中,已經深入了巨樹中,玄溟相信,這次,已經深入了扶桑樹的經脈中。因爲這時候的扶桑樹,愈加的瘋狂起來,饒是身陷火場中,玄溟依然可以看見,扶桑樹的經脈,開始出現了逆流。
扶桑樹不斷的搖動,樹根四周的石巖已經幾無完石,一塊塊碎裂的石巖上,粉紅色的煙霧還在不斷的將石巖焚燒,溶化成一灘灘的溶漿,被扶桑樹吸食,可惜,再怎麼進補,也還是慢過了食日珠的吸食。巨樹不斷掙扎,就連那軟癱了的還在不斷留着鮮血的舌頭,也開始掙扎着扭動起來。
“轟隆!!”
一塊塊碎裂的石巖經不過扶桑巨樹的掙扎搖晃,在又一場掙扎中,一聲轟然巨響,砰然滾落了下來,跌入了石崖下。隱約間,玄溟似乎聽到了火狗的嘶叫聲,可惜,在神火的焚燒下,玄溟的意識已經出現了模糊。
熱,好熱!
痛,好痛!!
在這個時候,玄溟腦海中,只剩下了這麼一點意識。他想要痛呼,可惜,卻沒了力氣,執拗的意識中,還在不斷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食日珠在扶桑樹中不斷的旋轉着,他從來沒有進入過這樣靈力豐富的物體中,這一股靈力,讓它感到興奮,感到飢渴,在脫離了扶桑樹靈力凝聚的樹牆之後,它開始暢遊靈力之海中,不斷的如那餓極了的嬰兒一般,鼓起了雙頰,兇殘的吸食吞噬着這一股股巨量的靈力。
扶桑樹的靈力已經被銀劍打散,逆流中的巨樹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來抵抗食日珠的吞噬。一股股的靈力被送入了玄溟的體內,一股股的溫暖的靈力,開始在玄溟體內滋潤着玄溟枯竭了的丹田,一股股的靈力,便如同一股股的生命之泉,就像是乾旱之中的一塊龜裂了的田地,一股溫泉下去,讓玄溟飢渴若狂,他不斷的吸食着,吞吐這,像那溺水了的湖中魚一般,興奮的搖曳起來。
他開始不斷的搖動,不斷的擺動着魚尾魚翅,在湖水中欣喜的涌動,那一絲絲被小魚吞下的溫泉,在染遍了魚的一身幹竭的魚鱗。玄溟身上的火早在玄溟不自不覺間被熄滅了,一身白衣依舊,沒有任何被焚燒被燒焦的痕跡,背後被灼傷的痕跡,也早已消失無蹤。然而玄溟依舊暈暈沉沉。
大地在崩碎,巨樹在嘶吼,它發怒了!
巨樹還在不斷的搖動着,掙扎着。本來被巨樹紮根的石巖在巨樹的掙扎中,已經一塊塊的被掀起,咕嚕嚕的滾下了山崖。巨樹的根,早已裸露了起來。一根根巨大的樹根,也來勢扭動了起來。它用驚人的姿勢,不斷的扭動着,一根根的樹根,也立了起來,帶動着一整顆巨大的樹幹,居然還是遊動了起來。
山石崩碎,地面裂開,一根根粗壯的樹根,破土而出,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前衝去!
它的根開始扭動,而後,一根巨大而肥碩的根,長長的甩起,那些深埋在山底下的還帶着絲絲炙熱氣息的煙霧的石巖被帶着遠遠甩起,迸濺出了好遠。那根深得長長的樹根,突然捲起,抓向了深深插入樹根的銀劍上。
“砰!”一團帶着金烏般的高溫的火,猛然間自巨樹上迸射而出,那一把銀色的長劍,被那長長的樹根抓起,狠狠的扔了出去。那深紅色的靈力還如泉涌般自那被銀色的劍的缺口迸射而出。高熱的紅色靈力帶起了一股股熱乎乎的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