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日珠在被送上烏雲的時候,也終於在那不斷被積壓中,珠身上的青雷漸漸由青色變成了藍紫色,色彩隨着漸漸看見烏雲,也在逐漸的加深,待到被送進了烏雲中的時候,那層層疊疊的烏雲,也隨着食日珠,變成了深紫色。
西海的天地間,此刻除了那團雲層和那熊熊燃燒的紅網,已經再也沒有別的色彩。黑沉沉的一片。空氣在不斷的被天火燃燒着,天地間的氣息在不斷的被天雷擠壓着。整個天地間,一片沉悶,難以呼吸。
那天火所發出的光,也被不斷的擠壓,那光芒,除了將紅網照亮,竟再也無法照亮他方,哪怕是紅網三尺的距離內。而上方的雲層,也同樣只能將那雲層點亮,再無發照亮他物。天,黑得一顆星星也無。
那西海的海水,也同樣濃黑一片。此刻,除了被困在紅網中的玄溟,還將就能就着天火那點微末的光,看着模糊外,天地間在難看清他物。
帝江,被黑色淹沒,雲中子亦然,更別說玉鼎他們幾個躲在了遠方的人。而這一點,正是玄溟擔憂的,看不見,也就是說,他難以再從他們的動作神情中看出什麼了?也就是說,他難以再知己知彼了?
這無疑是危險的。
然而情況危機,在危險,他也不得不再做出抵抗。紅網在被天火焚燒,在被焚燒中,漸漸的縮小着,或許再過一刻,他便連躲閃的地方也無了。他沒有時間再拖延下去了。
這麼想着間,他上方的深紫色烏雲,終於在這個形同寂滅的天地間,打響了第一道雷聲。失去了空氣,沒有了任何氣息的沉悶西海海域中,這一道雷,也顯得無精打采,沉悶異常。但這一聲悶雷,卻也給了玄溟一個希望。
他能從這聲雷聲中,明顯感受到天火對天雷的畏懼。
果然雷聲響起的同時,漆黑的天上,積雲處,一道帶着深紫色的天雷,也自雲層中,向着紅網砸向。來勢洶涌,帶着毀天滅地的威壓,壓迫得天火搖曳,畏懼的閃爍着,光芒也瞬間暗了許多。
就在天雷猙獰着劈下的時候,遠處的雲中子也終於看清了這究竟是什麼。他臉色不禁大變,不要命的撲向了玄溟,口中大喊:“不可以在這使用洪荒天雷!!”
“什麼?”玄溟大驚,看着着急着衝來的雲中子。
可惜已經遲了。那天雷果然是天火的剋星,雖說不上是天敵,但天火對於天雷的畏懼,卻讓紅網中的玄溟有了有機可乘的時候。那天雷堪堪落下。整個紅網的天火也已經巍巍顫顫的滅了不少,紅網也現出了一些漏洞。
一聲“轟隆”之聲在這個安靜的西海,也顯得特別刺耳。那青紫色的雷火,在天雷劈入紅網的時候,也已經纏上了紅網,青紫色雷火熊熊燃燒,霎時擠壓吞滅了不少天火。
也就在這時,雲中子看着落入網中的天雷,神色卻更是難看了幾分。他皺眉,加速躍向玄溟。看着紅網漏洞漸漸變大,很快他便能破開這個大網的圍困,這對於玄溟,是欣喜的,畢竟困在這網中,也有一陣子了,紅網內缺失空氣,這一點也讓他在網中呆得憋悶異常,痛苦異常。
雲中子的着急也不禁讓玄溟驚訝起來,那着急,是實實在在的在着急。而帝江,此刻眼中,卻只看到了紅網將破。他一咬舌尖,在輕輕一吐,一片紅芒驟然間再次自一片黑暗中亮起,紅色光芒隱隱蓋過了上方的積雲。
“帝江,住手!”看到積雲滾滾,第二道天雷竟有再次落下的危機,雲中子臉色白了白,衝着那紅光亮起的方向大喝道。
紅芒中,帝江的身形若隱若現。
玄溟皺眉,有點搞不清這時的雲中子,究竟在發什麼瘋。可是打鬥到了這時,又豈是他們說停,便能停的麼?
第二道雷聲,已經應着帝江紅芒的亮起,轟然響起。不同於第一道雷聲的沉悶,這雷聲,在雲中子微帶絕望的驚呼聲中,變得嘹亮異常。隨着一道青紫色的光芒照亮了西海,這一聲雷聲,也響徹了整個天地。
雲中子白着臉,在這一道天雷降下之時,也猛然翻身而起,一股洪荒之氣在他翻身之時,自他袖袍中,猛然溢了出來。瞬間席捲了整個西海。
同時一股不同於打鬥的混亂的氣息也悄然遍佈了整個西海。那是一股安逸,溫暖的氣息。這股氣息,玄溟也很是熟悉。
那,正是山河社稷圖。
可惜,仿造之物畢竟只是仿造之物,永遠比不得真物,特別是在這靈力威能上,更是無法和真物相比。於是,這山河社稷圖,依舊攔不了這堪堪落下的天雷。
只見那山河社稷圖才堪堪拋出間,一聲“噼啪”之聲準確無誤,卻也很是無情的落在了山河社稷圖上,透過社稷圖,奇準無比的劈在了那同樣剛剛覆蓋在紅網上面的紅芒上。
頓時,西海上再次出現了短暫的空間凝固。而後,那紅網還未出現任何異樣時,西海卻瘋了一般,瘋狂的滾動起來。
玄溟臉色一變,這時數聲“啪啪”聲也自他身旁響了起來,青紫色的天雷已蓋過了紅芒,猙獰的雷火蠕動着,透過紅芒纏在了紅網上,一絲絲猙獰着掙斷了那紅網。來不及奇怪西海海水的滾動,玄溟大喜,一個躍身避開紅芒,自紅網中跳出。
紅網嗚咽,在玄溟躍出之後,也抵不住天雷的糾纏,癱軟了下來。而後紅網上,紫色雷火漸漸茂盛,熊熊燃燒。
玄溟自網中出來,這時打敗帝江的欣喜,也終於被異樣的西海引去了注意力。帝江卻只是臉色慘白,瞪圓了眼,指着玄溟澀聲道:“好,很好,你贏了!”
話音落下,他又瘋狂一笑,看着黑暗的天,道:“不,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這天!”巫玉在他面前搖搖欲墜着,色彩漸暗,黯淡無光。初時那豔麗的紅也已經不再,反之,那晶瑩剔透的玉珏上,還帶着幾絲裂痕。
他帝江,除了十萬年前敗給天魔那羣人,還不曾敗得如此悽慘過。
玄溟冷笑,卻也並沒有應聲。雲中子臉色蒼白,皺着眉頭看着腳下翻滾不休的海水,終於忍無可忍的大喝道:“夠了!帝江,玄溟看不出來,難道你也看不出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什麼情況?玄溟愣然,帝江大驚,看了看腳下,又猛地驚呼,指着腳下翻滾的海水,瞪圓雙目,不可置信道:“金烏!!”
玄溟皺眉,看着腳下漸漸蒸騰而起的白煙,這才終於反映過來,是金烏在他們打鬥中,出了問題了。這一明白過來,倒真讓他嚇了一跳,不由得跟斗一番,就要降入海中去看個究竟。
可惜他剛一動,雲中子已經搶先攔住了他。他道:“別進去,危險。”
玄溟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苦笑着停下了腳步。他明白,金烏如果真的被毀,那爆發力估計不亞於食日珠所發出的天雷。
“怎麼會這樣?”帝江臉色蒼白,不禁喃喃道。雲中子冷哼,指着天邊依舊翻滾不休的烏雲,道:“那是洪荒天雷。我沒有想到,原來以食日珠發出的洪荒天雷,也有毀滅金烏的力量。”
“洪荒天雷!!”玄溟震驚,看向積雲,他所發的浩瀚天威原來是洪荒天雷麼?他怎麼不知道?記得當年玄清把這一招教給他的時候,只說了那是以他體內洪荒聖水的靈力而發,並不曾說,那是洪荒天雷……
並且,他還說過,那一招,因爲以洪荒聖水的靈力而發,元氣耗損會很大,不可多用。可是此刻……
金烏對星界的重要性,他們三人也都知道,就因爲如此,此刻這情況,一時還真讓他們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想了想,帝江對着雲中子拱了拱手道:“這事事關重大,我必須儘快告知主人,就不奉陪了!”說着也不等他們回答,先去了岸邊接走句芒,頭也不回的往媧皇山趕去,走的確實很急。
玄溟對帝江的離開,沒有任何反映,只是看着腳下滾開的海水,心中煩悶異常。他首先想到的,是金烏被毀,神禁是否真就被破了?再次想到的,便是此刻在東海的玄清。他還記得在東海生活的那二十年間,他無數次看見玄清一個人靜靜的看着西方,眼中那股寂寞無奈和思念。如今若讓她知道金烏被毀,她會怎樣?
這件事,他還真不敢想像,他家聖母守了十萬年,思念了十萬年,最後這金烏就這樣毀在了他的手中?
到底是什麼弄錯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事情會是這麼巧,他一直以爲只是洪荒聖水賦予他的技能,竟會是洪荒天雷。而恰好他還在西海使用了食日珠,食日珠所發的洪荒天雷,竟能破毀金烏。這一切的巧合連在一起,便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
難道真的有人故意這般爲之?
以前那股被人操控了的感覺,再次自玄溟心中慢慢浮起。沒有原因,沒有根據,只是他的直覺。隱隱約約,他就是覺得,有人在操控着這個星界。
難道是他的師父?
想起通天的瘋狂和對自由的渴望,玄溟搖了搖頭,拋去了這個猜測。那究竟會是誰?
“玄溟。”正想着該如何解救這一麻煩,雲中子淡淡的聲音便在玄溟耳邊響起。
玄溟看向雲中子,雲中子眯起眼睛接着道:“我對你很感興趣。”
玄溟皺眉,這時候的他,還真沒有心情理會雲中子這莫名其妙的話。雲中子也不在意,只是笑笑,神秘道:“想必你一定不明白,想洪荒天雷這等神秘的東西,你爲何能召喚,對吧?”
雲中子故意頓了頓,吊着玄溟的胃口,看着玄溟眉頭再次皺起,才道:“若是我說,我知道這是爲何,我還知道怎麼讓你的洪荒天雷變得更加的強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