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玄溟加入了魔教之後,虜二便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和跟着玄溟的小廝換了位置,開始寸步不離的跟着玄溟,把玄溟生活中該有的一干零碎事辦的整整齊齊服服帖帖,玄溟少有有人這麼服侍過他,便是之前在東海,也就只有一個丫鬟伶青在照顧,卻也只是幫他整理臥室這些小事,其他用玄清的話說,便是自己的事,自己辦。
於是,他倒是不曾有過這樣的貼身小廝。莫不是他不習慣,只怕虜二連他睡覺的時候,都要幫他脫衣服了。突然有個貼身幫他倒茶夾菜的小廝,不得不說,他還是很不習慣的。可他倒是沒有想到,像虜二這般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當起小廝來,還是滿細心的。不過三天,便把他喜歡吃什麼菜,喝茶時,茶水溫度要多少,都瞭解得清清楚楚。
有個這麼貼心的人照顧自己,玄溟自然不會拒絕,何況,那人憨厚的眼中,對他的感恩表露無疑。他自然也是願意相信他的。那眼神假不了。
有虜二帶路,玄溟再次將整個魔教山門逛了個遍。在路過一處很是清涼寧靜的小院時,一道黃影突然自一處房中竄出,撲向玄溟。
玄溟身子一僵,身後的虜二已恭恭敬敬的退後一步,對着緊緊抱住玄溟的人,獻了一禮,道:“小姐!”
掛在玄溟身上的嬌小人兒一動不動,玄溟卻明顯感到,被小人的臉埋住的地方,衣襟漸溼。玄溟嘆息,伸手緩緩拍了拍身上人兒的背,入手是一片柔嫩溫暖,他輕柔問道:“怎麼了?”
“他們就知道欺負我!那些混賬欺負我就算了,可是就連他也欺負我!!嗚嗚……”狄靜帶着哭腔的聲音幽幽自玄溟胸前傳來,帶着極大的委屈不甘。玄溟明白,怕是因爲狄煜的死,沒有人倚仗的她,畢竟只是一介弱小,生活自然不會和以前一樣舒心了,會被人欺負是自然的。至於析潼,那人的心,只怕從來就沒有過眼前這刁蠻的人,根本就不會去照顧她了。
玄溟心中爲眼前這身份地位一落千丈的人兒嘆息了一聲,安慰道:“行了,別哭了,若是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儘管來我小院中找我,我來爲你報仇可好?”
狄靜抱着玄溟的身子一僵,擡頭看着玄溟,哭的紅紅的眼中,噙着淚水的眼珠子黑黝黝的,那委屈的模樣,極大的刺激着玄溟的感官。狄靜貝齒要了要溼潤潤的嫩脣,吸了吸鼻子道:“哥哥,你真好!”
這一聲“哥哥”叫酥了玄溟的心,玄溟哭笑不得的想到,眼前這人兒,還曾因爲自己打傷析潼而排斥討厭過他,現在自己只是對她好一點,她倒是無條件的相信並且接受了他。若是讓她知道她父親死於他的手下,又會怎樣?
玄溟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捏了捏狄靜的鼻子道:“光是我罩着你也沒用啊,你要自己變強,讓人不敢欺負你,讓人畏懼你纔好!”
“變強?”狄靜皺了皺鼻,玄溟點點頭道:“對,你看呼延錦兒,可有人敢欺負她?要想不被人欺負,就要像她一樣,變得強大,足以欺負別人,他們自然不敢欺負你了。知道麼?”
狄靜看着玄溟,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一會才恍然大笑,再次撲過去,衝着玄溟臉頰“啪嗒”親了一大口,才又笑道:“我明白的,謝謝玄溟哥哥!”說着,又衝着玄溟“啪嗒”一口,笑着跑回屋了。
玄溟看着這突然大悲大喜的人兒一愣,才又伸手擦了擦臉頰,暗忖道:感情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女的調戲了?
自然,他是不知道此刻把自己關在屋中的小人兒此刻殷紅的臉頰和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隔着房門,她盯着院子中間站着的欣長人影。除了慘死的爹爹,從來便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哪怕她一心喜歡的析潼……
玄溟正莫名其妙的站在院子中,想着狄靜突然脫線的舉動,卻不禁一聲陰惻惻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沒想到你倒是會哄女孩子開心……”
“呃……”玄溟身子一僵,不曾怕過冷的他,再次被這一句話凍得渾身一僵,大腦的反應再次慢了一步。這時一直在他身旁站着的虜二已經先他一步轉身看着來人,恭敬的敬禮道:“見過執法魔使!”
“嗯。”一身黑袍的呼延錦兒冷冷的應了一聲,看也不看虜二一眼,只是眼也不眨一下的盯着玄溟。直看得玄溟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打了個寒顫,笑道:“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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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們姑娘住的院子。”呼延錦兒淡淡的回了一聲。讓玄溟笑容一僵,轉頭狠狠的瞪了虜二一眼。原來這是女人住的地方,這人居然也不說!
玄溟尷尬的轉過臉對呼延錦兒笑笑。呼延錦兒卻依舊只是不帶表情的盯着他,一會才突然淡淡道:“你和天界的僞君子不一樣。”
什麼?玄溟皺眉。看着呼延錦兒,一向冷冰冰的呼延錦兒倒是突然彆扭了起來,慢慢低着頭,道:“你是個好人。”
啥?玄溟一臉震驚。驚得不是呼延錦兒這時說的話,而是若是他沒感覺錯的話,這冷冰冰的人,原來也有溫柔的一面。他也不是個遲鈍的人,自然是明白了之前安慰狄靜的時候,應該被她看到了。這是個意外的收穫啊!玄溟心中不由暗歎。
和呼延錦兒相處雖然不過數次,可他也知道呼延錦兒的天賦,否則四大長老也不會如此看重她。若能博得呼延錦兒的好感,對於日後來說,或許大有幫助,何況呼延錦兒這人,比天界那些人還要正義得多。
於是他溫柔道:“你也一樣。”
呼延錦兒一訝,擡頭看了她一樣,卻又極快閃開,再不多說,往狄靜的房間走去,關門時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玄溟一眼。而後毫不留念的把門禁閉。
玄溟摸了摸鼻子,看着那扇禁閉的房門,嘴角慢慢帶起一抹微笑,轉身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好心情的對着身後緊緊跟着的虜二打趣道:“怎麼樣?爺我厲害不?”
“厲害,恩公就是惹眼,得這些女人的喜愛!”虜二緊邁兩步,趕上玄溟,一臉羨慕崇敬的道。玄溟轉身一拍虜二的頭,道:“不長腦子!喚我爺,別老是恩公恩公的,聽得煩人!”
“是,爺!”虜二一驚,忙道。
房中,一直緊盯着房門的狄靜一看到房門被推開,小心肝兒又不禁撲通撲通直跳,等看到來人是呼延錦兒時,卻又不由得神色一暗。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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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呼延錦兒在她對面坐下,笑問道。其實她也不是不會笑,只不過身爲執法魔使的她,嚴肅慣了,若是遇上熟悉的人,心情大好之下,還是一個溫柔的女人的。
“哼!”狄靜擡眸看了呼延錦兒一眼,冷哼道:“他們欺負我,你也不幫我!”
“唉!”呼延錦兒嘆息一聲,道:“玄溟說得對,你若是不想受人欺負,就只有變強。狄叔叔已經不在了,他不再能護得了你了,你知道麼?”
“我……”狄靜一愣,眼圈再次紅了起來,她一把站起來,拉着呼延錦兒的手,咽哽着道:“錦兒,你教我好不好?怎麼變強你教我!”
這自然是好的。呼延錦兒笑着撫了撫狄靜的腦袋,道:“這自然是可以。”狄靜委屈的點點頭。想起玄溟,她又不禁一笑。呼延錦兒像是也想到了什麼,微微又露出一抹微笑,才又問道:“靜兒,你可是喜歡他?”
狄靜羞澀的一咬貝齒,微微點了點頭。呼延錦兒又道:“那阮魔尊呢?”
狄靜臉色一變,蒼白着臉道:“你莫要提他!他心中只有你一個,我,我不想在念着他了!”
呼延錦兒也一臉嚴肅的神情,拉着狄靜道:“這樣也好,玄溟是個好人,比他要好得多。阮魔尊你還是把他忘了罷。”
狄靜擡眼看着呼延錦兒,有些吃味道:“他那麼喜歡你,你不考慮考慮?他……”呼延錦兒不由一笑:“我考慮什麼?他不討我喜歡!”
“唉,可憐他一片癡心啊!”狄靜搖頭晃腦的笑道。偏偏歡喜之色卻不到眼底。呼延錦兒知道她其實說不再喜歡他,心底卻依然還放不開,也沒有說破。只是看着她笑着。
玄溟自然對這些一無所知,只是帶着虜二依舊悠閒的四處閒逛着。心情不一般的好着。有多久沒有這般悠閒過了?他看着路旁的花花草草,不禁想到。似乎自從出了東海便一直大事小事不斷吧?
不出東海不知道,一出來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一個惹禍的。
走着走着,突然一絲異味撲鼻而來。
怨氣?他腳步一頓,發現自己帶着虜二已經來到了一處密林叢中。
循着這股濃重的氣味,他快步走到路旁的一處灌木叢中,一手拂開密密麻麻的葉子。被密葉掩埋的東西,瞬間顯露無疑、讓玄溟不由得渾身一僵。
那是一個大坑,坑中,掩埋着一堆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