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那個她
果然,一團爛泥是成不了大器的!
她還得想別的法子才成!
也許是蕭然故意息事寧人,蕭磊丟了半截小指,這件事沒有任何說法,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
蕭幻幻依舊潛心鑽研醫術,日常裡除了吃飯睡覺,所有的時間都在對着厚厚的醫術鑽研,唯一的休憩就是在睡前接個江逸帆的電話,聽聽小湯圓兒萌萌的叫聲,聽聽江逸帆壞心的調侃。
每次都能說的她面紅耳赤,嘴裡罵着討厭掛了電話,每次卻又在睡前期待着,接完他的電話,一天的疲累頓消,一整晚都睡的香甜沉穩。
又過了幾天,理論她已經牢牢記在心裡,接下來就是實踐,要在動物身上做實驗。
她買來一隻小白兔,小白兔紅着眼睛看着她,她也淚眼汪汪回看它。
實在是下不了手啊!
她第一個實踐課需要掰斷小白兔的腿在給它重新接起來,可是她怎麼下的去手?
這也是一條小生命啊!
她糾結的碎碎念,在院子裡團團轉,沒注意到蕭磊在不遠處盯着她,目光死寂,卻又似乎燃着一簇鬼火。
時間不等人,轉眼間她就在家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先不說她想小湯圓兒了、她還要回去上課,就是葉橙,他又在輪椅上度過了一個多月他最年輕最燦爛的年華,這對喜歡自由開朗好動的他,是怎樣的折磨?
所以,她要加油,要加油,要加油!
那兔子是她在賣烤兔的飯店買回來的,握着兔子的後腿的時候,她閉着眼睛給自己催眠——當初如果不是她要救它,它現在已經被人家拔毛剝皮做成紅燒兔肉了。
大不了它受傷之後,她再給它治好它,一輩子好好養着它,讓它做一隻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兔兔。
拿定了主意,她把小兔子帶回了臥室,準備好了東西,她死死閉着雙眸,一狠心,手下一用力,“咔嚓”一聲,兔子的後腿被她掰折了。
就在兔子後腿折斷發出慘叫的同時,她的門砰的被打開,蕭然衝了進來。
她掰斷小兔子的腿,心裡原本就受了驚嚇,又被砰然的門響驚着,嚇的一個哆嗦。
蕭然看着在她手中掙扎慘叫的兔子,再看看兔子耷拉的後腿、看着她依然維持着掰斷兔子後腿的姿勢,眼睛頓時紅了,他額上青筋暴突,氣的雙手發抖,衝上前去,狠狠一巴掌轟上蕭幻幻的面頰。
蕭幻幻被他打得猛然退後了幾步,撞上後面的牆壁才摔倒在地上,嘴脣下巴一熱,一股鼻血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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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火辣辣的疼,脣角濃重的血腥氣,隨她一同跌落在地上的兔子,白色的毛上染了她的血,叫的越發淒厲,她驚的捂住鼻子,在牆角縮成一團。
“然,你幹什麼!”鍾靈素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撥開人羣衝到蕭幻幻身邊把蕭幻幻攬進懷裡,一雙清秀的眸子比蕭然的還要血紅,纖細的身子比蕭幻幻抖的還要厲害,“你打她!你敢打她!你再敢碰她一根手指,我就和你拼命!”
“你還護着她?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麼?”蕭然指着蕭幻幻的手指不住的哆嗦,“硬生生把兔子的腿掰折,我該說她是殘忍還是該說她變態?啊?”
鍾靈素看了一眼兔子,神色忽然冷了,剛剛的瘋狂變的沉寂,眼中的冷寂卻比剛剛的瘋狂更加可怕,“她之所以會掰斷兔子的腿,是因爲她要學醫!她要在兔子身上練針!就像現在的醫學院,每天都有無數只小白鼠和青蛙被解剖,你怎麼不去那裡主持正義?還有!令你驕傲的我,我這一身醫術,是掰斷了無數只兔子的腿,解剖了無數只青蛙和白鼠練出來的,你這麼有正義感,不如干脆一槍斃了我算了!”
蕭然怔住。
這才發現蕭幻幻房間的牆壁上,每一面牆壁上都是人體骨骼、經絡、穴位的掛圖,桌子上、牀頭櫃上散落的都是現代的、近代的、古代的醫術。
他知道蕭幻幻這次留在家裡是爲了向妻子學習醫術,而且學的很癡迷,但是看見蕭幻幻硬生生掰斷兔子腿的那一刻,他並沒有聯想到蕭幻幻是爲了研習醫術,在兔子身上試針。
雖然即使是在兔子身上試針這件事都讓他無法容忍,但是好在比他腦海中一晃而過的女兒是個殘忍、冷血、變態的人強多了。
他怔在原地,看着摟着女兒的妻子,看着哆嗦成一團的女兒,看着半邊紅腫成桃子一般的女兒的側臉,無比懊惱。
他又衝動了!
“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麼?”鍾靈素看着蕭然怒喊:“你給我出去,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媽!”蕭幻幻扯住鍾靈素的衣服,不想看到十幾年恩愛從沒紅過臉的父母,因爲她而反目,“媽,你別怪爸爸,這次是我做的不對,把小兔子腿掰斷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爸爸沒錯,是我錯了,媽媽別生氣。”
鍾靈素一直忍着的淚水唰的一下流出來,抱着蕭幻幻,把頭埋在她的肩頭,不願再看蕭然。
蕭然抑制着心內的波濤洶涌,強自平靜的問:“幻幻,我問你,蕭磊的手臂是不是你打折的?”
蕭幻幻回望着蕭然,茫然不解,“爸爸你記錯了吧?他不是小指斷了半截嗎?不是手臂!”
蕭然眼睛重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一片寒光掠過,“蕭磊,蕭林,你們進來。”
一直站在門外的蕭磊和蕭林走進來,蕭磊面色慘白,蕭林一直低着頭,不敢看蕭然。
“蕭磊,你自己對幻幻說,你的手臂是怎麼折的。”
蕭磊重重垂下頭去,“是幻幻小姐吩咐蕭林打折的。”
蕭幻幻看着蕭磊,眼中一片驚異。
真沒想到,他用了一次苦肉計還不夠,居然還要用第二次!
蕭影柔真的那麼好,值得他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
蕭然又看蕭林,“蕭林,你說。”
“是,是大小姐吩咐屬下的,”蕭林垂下的頭,幾乎埋進自己的胸膛裡,“大小姐說過了,她纔是蕭家真正的大小姐,大小姐的吩咐屬下不敢不從,所以……”
蕭幻幻看着蕭磊和蕭林,心裡一陣又一陣發寒。
雖然她口中說這是她的家,她纔是這裡真正的大小姐,可是事實上,從這裡長大的是蕭影柔,現在看起來,蕭家這些保鏢竟是這樣護着她的,她要打敗敵人,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領地、自己的家,並不容易啊!
她壓下心裡的悲慼失落,扶着鍾靈素一起緩緩站起來,看着蕭磊,目光沉靜,脊背挺直,“蕭磊,你先出去,我有話問蕭林。”
蕭磊猶豫一下,擡眼看了一眼蕭然,見蕭然沒有任何反應,他躬身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蕭林!我問你,我是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用什麼樣的語氣、說了什麼樣的話、用了什麼理由,吩咐你打斷了蕭磊的手臂,用什麼打斷的,打人的兇器在哪裡,當時你打斷蕭磊手臂的時候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蕭林額上頓時滲出大顆的汗滴,過了很久才吞吞吐吐道:“大小姐,您當時吩咐我的時候,我太震驚了,腦子亂成一團,有些事我已經記不清了……”
“那個記不清了沒關係,你總該記得清楚,你是被誰從街上撿回來,被誰養大,是誰供你吃穿上學,給你工作!”蕭幻幻冷笑,“蕭林!做人若是不感恩圖報,和畜生沒什麼區別,我們蕭家只養忠心耿耿的僕人,不養吃裡扒外的畜生,你現在收拾收拾東西,多領兩年的工資,可以走了!”
蕭林猛然擡頭,難以置信的望着蕭幻幻,“大小姐,您說什麼?”
蕭幻幻面容沉肅的望着他,一字一字緩緩說:“我說,我們蕭家,不養吃裡扒外的畜生,我要解僱你!你,可以,走了!”
“大小姐,您不能這樣!”蕭林急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急促搖頭,“大小姐,這裡是蕭林的家,蕭林一輩子都要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這裡不是你的家,”蕭幻幻居高臨下看着他,目光寒冰般冷凝毫無溫度,“這是我的家!小時候我稚嫩不懂事,把我的家、我的父母讓給了別人,現在我長大了,誰想毀掉我的家、我的幸福,我就要把那人趕出我的領土!蕭林,從這一刻起,我不承認你再是蕭家的人,領了你的工資,滾!”
“大小姐,我錯了!求您饒了我!求您饒了我!”蕭林大力磕下頭去,雪白的地磚很快被血跡染紅。
蕭幻幻看着他,半晌不動聲色,蕭林連連叩頭討饒,她忽然喚了聲:“蕭磊,你進來!”
蕭然推門而入,看到蕭林的慘狀先是一驚,很快眼底浮出慚愧內疚的神色,深深垂下頭去。
蕭家的下屬,大部分都是蕭然從街上或者孤兒院領回來的孤兒,從小嚴加訓練,優秀的送進蕭家的公司,爲公司效力,天資差沒什麼特長的,留在了蕭家的內宅,給蕭家看家護院。
蕭然對子女教育極嚴,對他們這些孤兒卻格外寬宥,從來沒什麼架子。
只要他們安分守己,不犯原則上的錯誤,他們從不受罰。
所以,這次他纔敢大些膽子讓蕭林替他做僞證,他想,就算以後被發現了真相,蕭林大不了挨一頓罵,不會有其他的事。
卻沒想到,會是眼前這番情勢。
是他連累了蕭林,他既羞愧又內疚,一時間腦袋裡像塞滿了漿糊,亂成一團。
“蕭磊,蕭林已經認罪了,說是你夥同他一起誣陷我,求我饒了他,你怎麼說?”
蕭磊傻住。
蕭林呆住。
蕭林剛想出聲說,他沒有出賣蕭磊,蕭幻幻已經搶先出聲截斷他的話,“蕭磊!雖然這件事,你是主謀,他是同謀,但是,因爲我已經不是小時候任人侮辱陷害的蕭幻幻了,所以,不管是主謀還是同謀,你們現在都得離開蕭家,我不會厚此薄彼,我答應多給蕭林兩年的工資,也願意多給你兩年的工資,現在你們可以走了,你們兄弟同心,出了蕭家肯定能闖一片天地,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不!”蕭磊面色慘白的叫出來,腿一軟也在蕭幻幻面前跪下,“求大小姐不要趕我們走,我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渾身顫抖,臉上慘無人色,臉色比見了鬼還差。
他們不能離開蕭家!
蕭家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們都是生下來被人遺棄的人,蕭然和鍾靈素就是他們的父母,一起工作的夥伴就是他們的手足兄弟。
離開了這裡,他們就是漂泊的浮萍,再也找不到溫馨的家的感覺,再也沒了根,所以,他不能走,更不能害的蕭林離開這裡。
他伏低身子,狠狠磕下頭去,“大小姐!我錯了,以後不敢了!求您饒了我!”
“哦?”蕭幻幻挑了挑眉,“這麼說,你不願意離開這裡?”
“不!我不離開!這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這裡,哪怕是死,也絕對不離開!”蕭磊又一個頭,狠狠磕在地上。
越是沒有家沒有父母的人,越是貪戀家的溫暖。
蕭家,給了他們家的溫暖。
每次出任務回來,看到蕭家的庭院、聞到蕭家花草的清香、看到蕭家亮起的燈光,他們心裡就會有溫暖的感覺。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一處地方,只要他回去,就會爲他敞開門,衝他敞開懷抱衝他微笑,不管走到哪個地方,永遠不會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不得不說,蕭然對他們的教育是成功的,他們對蕭家,忠心耿耿,只是他們,選錯了主子!
在他們心目中,一直在這所宅子里長大的蕭影柔纔是主子,而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蕭幻幻,是個外來闖入者。
蕭磊之所以針對蕭幻幻,是被蕭影柔的美人計迷暈了方向。
而蕭林會幫蕭磊誣陷蕭幻幻,是因爲蕭磊是他的手足、他的兄弟,而蕭影柔曾經對他有恩!
如果要針對蕭幻幻的不是蕭影柔,而是其他的人,他們絕不會低頭屈服。
如果有人敢冒犯蕭家,他們會以死相拼。
因爲這是他們的家,他們願意用熱血和生命守護的地方。
所以,他們不會離開,死也不會離開!
“好!”蕭幻幻語氣一鬆,淡淡道:“既然不想離開,那就給我理由,爲什麼不願意離開?”
“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從記事起就住在這裡,除了這裡,我們哪也不去。”蕭磊額頭抵在地上,聲音悽然的讓人心驚。
他們心裡有蕭家這個家,蕭幻幻不是不感動的,可是這樣愚蠢的手下,不教訓一下他們,心裡的憤懣難平。
“好!”蕭幻幻深吸了一口氣,冷然看他,“既然你都把這裡當家,不想離開,那我呢?這裡住着我的親生父母、我的親生哥哥!這個世界上,與我關係最親近的人都住在這裡,你爲什麼要算計我離開?”
“我沒有……”蕭磊下意識的爲自己分辯。
“你沒有?”蕭幻幻一聲冷笑,“蕭磊!若論起耍陰謀玩兒手段,你比王影柔差的太多!用苦肉計逼我離家出走,是王影柔九歲就會玩兒的東西,時隔這麼多年,你還在玩兒王影柔剩下不玩兒的東西,不會覺得慚愧嗎?”
蕭然靜然站在原地,看着蕭幻幻和蕭磊一問一答,分辯每個人言語中的真假。
他這一生,抓過許多許多的壞人,許多許多的奸猾狡詐之徒,抓他們的時候,他神思清明,從不手軟。
可是,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今天的事,一個是他的親生女兒,一個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的孤兒。
蕭磊、蕭林雖然從小就不是聰明的孩子,甚至有點憨,若論智力,他們連蕭羽一個零頭都比不上,可是若論對蕭家的忠心,他們比誰都不差。
他相信蕭磊、蕭林,所謂衆口鑠金,蕭磊一人說蕭幻幻命人打斷了他的手臂他還不信,但是連一向忠厚老實的蕭林也這樣說時,他便信了幾分。
當他半信半疑的帶着蕭磊蕭林來向蕭幻幻求證,結果推開門看見的居然是蕭幻幻掰斷了兔子後腿的時候,他震驚了,激怒之下,他衝過去,狠狠甩了蕭幻幻一巴掌。
蕭幻幻現在半個側臉現在腫的像個桃子,她卻渾然不以爲意,冷靜沉穩的爲自己尋找有力的證據。
他的女兒,長大了!
再也不是那個受了委屈,哭着找來爺爺,接她出國的小丫頭了。
一時間,心中感慨良多,他竟怔在了原地,半晌沒有反應。
蕭幻幻緩了一口氣,淡淡說:“我累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我不想再追究,不過你們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後不管蕭家誰對我不敬、不忠,我會立刻請你們捲包袱走人!你們出去吧!”
蕭磊和蕭林如蒙大赦,撐着身子站起來扭頭就要走,蕭磊轉過身子要出門的時候,蕭幻幻忽然又喝了句:“蕭磊,你站住。”
蕭磊背影一僵,腳步釘在原地。
“回過頭來。”蕭幻幻又說。
蕭磊僵着身子轉過頭來,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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