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坐在摩托車上,蘇顏緊抓着蘇蘇,蘇蘇緊扣着車把,因車速太快而帶起的風凜冽的刮在他們身上,攪得頭腦像瘋長的草一樣一片混亂。
蘇蘇能感到靠在他背上的蘇顏顫抖得厲害,而他自己掌握着車把的手也禁不住的抖起來,彷彿整個人都要爆炸一般,他咬咬牙,不由再加快了車速。
剛一進城的街道上並沒有幾輛車,來往的人也很少,蘇蘇於是也並沒有放慢車速,疾馳的摩托擦過地上,揚起陣陣煙塵。
“我擦!是哪個臭小子開這麼快的車,找死啊!”一輛小轎車裡傳出了罵聲。
“成、成哥!那不是酒吧那個蘇蘇嘛,還有他姐!”開着車的小弟探出頭看了看便對坐在一旁的光頭成說着。
本來嘴裡還叼着煙的光頭成騰地一下直起身,夠長脖子看了看:“還真是他,媽的,老子看到他就來火!”
光頭成啐了一口,把嘴裡的煙扔了出去,眼睛裡驀地發狠起來,他擡頭四處張望了一番。
“栗子,追上去。”他拍拍開車的小弟:“給他狠狠的來一下!”
“成、成哥,你讓我,撞、撞他呀?”叫栗子的小弟顯然有點嚇到了,不久前在歐澤軒那受的教訓還在他腦子裡在,這一下子還有些膽寒。
“你怕什麼呀!我看過了,這邊沒有攝像頭,撞不死也撞殘他!咱們撞過就走,誰能把咱們怎麼樣?再說他自己騎那麼快的車,就是出了車禍,也怪他自己!”
“可是……”
“媽的!再給我羅嗦,還不快踩油門上去啊!”光頭成吼着,狠狠的給了小弟的後腦一記。
栗子咬咬牙,猛地加大了油門,朝着蘇蘇的摩托直衝而去。
蘇蘇一看到身後有一輛車像瘋了一樣朝他們衝過來,心頭一驚,來不及多想的一轉車頭,朝着路邊上一棵樹旁撞了過去,這種情況下,撞在樹上,總要比被車撞飛要傷得輕。
蘇蘇一轉方向,那車就與他們擦身而過,疾衝而去,蘇蘇的摩托就直撞向了樹上,他看着蘇顏正要往還有車開過的路那邊跌去,便及時的一把抓住了她。
而自己來不及掌控的猛一下砸在了樹身上,手肘也狠狠的磕在了樹下的一個石樁上,頓時血流如注。
蘇顏跌在他身上,倒只是手往下撐的時候擦破了一些。
“蘇蘇?你怎麼樣了?”她直起身後便連忙去看蘇蘇的傷勢,看到他手肘上的血時又不由一陣頭昏。
“你傷成這樣我們還是先在附近找家診所處理一下吧。”她說着就要去扶蘇蘇。
蘇蘇疼得倒抽了一口氣,想要站起來卻顯得很吃力:“手上的傷沒事,只是磕破了。倒是腳好像撞傷了。”
“我來扶你。”蘇顏讓蘇蘇撐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剛纔那輛車怎麼會這樣撞過來,不會是洛兆天的人吧?他這麼快就行動了麼。”
蘇蘇站起來後扶在樹上撐着身子:“不是他,是光頭成,上次他來找我茬的時候,我見過那輛車
。”
蘇蘇忍着疼,試着挪動步子:“還好,還能走,看來沒斷。”然後他看了看摔在地上已經連車燈都砸壞了的摩托車,嘆了口氣:“摩托現在是不能騎了,我們打車過去吧。”
蘇顏心亂如麻的看着蘇蘇傷得那麼重還強撐的樣子,急得連腦子都轉不過來,一邊又擔心母親,一邊又着急蘇蘇。
“蘇蘇,我看你的傷要先處理一下,不急在一時的。”
蘇蘇擺了擺手:“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咱們把媽接走後你再給我處理就好了,快走吧。”
蘇顏心裡確實也急着想趕到醫院,只好也不再說什麼,姐弟倆便打了一輛出租車。
偏偏天意有意作弄人一般,一路上堵車又堵了半天,等他們好不容易趕到醫院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了。
一進醫院大門便遇到了正要出門吃飯的柏程昱。
“柏醫生,我媽怎麼樣了,出重症監護室了麼?”
柏程昱有些驚異的看了看傷得不輕的蘇蘇,卻還是先回答了問題:“別擔心,半個小時前她就有了甦醒的跡象,已經轉到她一樓的病房了,不過她身體還很虛弱,我們還給她戴着氧氣罩,還有啊,現在給她注射着的針水千萬不能滴太快,否則會引起痙攣的。”
姐弟倆謝了柏程昱後便來不及多說的匆匆往住院部那邊跑去。
然而一到住院部大樓門口便看見門外四周站着幾個正在四處張望的黑衣人,一個個都還帶着墨鏡,看起來就和蘇蘇在洛家別墅外看到的保鏢一個樣。
蘇顏和蘇蘇對視一眼,不由都悚然一驚。
“這樣進去他們一定會盯上我們的,到時候誰都逃不掉,跟我來。”蘇蘇說着便拉着蘇顏往住院部的後方繞了過去。
因爲考慮到蘇顏母親有時失控起來會往外衝,爲她的安全而計,她的病房就安排在了一樓。病房窗戶外就是一片草坪,還有一顆遮陰的大樹。
蘇蘇拉着蘇顏朝窗戶走去,本來是想着翻窗進去想辦法把母親轉移,誰知遠遠的就從窗口看見病房內已經有人影在晃動了。
蘇顏駭得臉色大變,本能的就想衝過去,卻被蘇蘇一把拽住。
“姐。”他低着聲音喊:“我們先躲到窗戶下面看看情況再伺機而動,這樣衝上去等於一切都暴露了,現在他們還以爲我們倆不知情,不會馬上就動到我們身上來。”他咬着牙,咬得嘴脣都破了:“姐,如果我們不能挽回,至少現在也不能把自己搭上,憑我們現在根本鬥不過他們,如果連你我都死了,還有誰能爲我們報仇。”
蘇顏慘白着臉色怔怔的看着他,她知道蘇蘇說的都是實話,可心口卻像被刀子在狠狠的扎着。
姐弟二人悄無聲息的湊到了窗戶邊上,接着樹枝的遮擋,倒正隱了身形,讓裡面的人看不到他們。
透過這窗戶的縫隙,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的動靜,此刻正站在病牀邊上的人卻是歐立帆。而躺在病牀上的蘇母也已經醒了過來,可此時的她卻正抖動着身子
,艱難的喘息着,原本應該戴在臉上的氧氣罩也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取了下來,仍在了地上。
“厲雨婷,你不會不記得我吧?你看我們幾個人,真是孽緣難清。”歐立帆垂頭看着在病牀上苦苦掙扎的蘇母。
窗外的蘇顏看到母親被取了氧氣罩後痛苦喘息的樣子便支持不住的就想要站起來,蘇蘇連忙按住了她。
也許是因手術後的某些原因扯動了蘇母的大腦,也許是因爲看到歐立帆而受到刺激,此時蘇母竟然恢復了清醒,並且不再像以往一般沒有記憶的樣子。
她一雙眼痛苦的定在歐立帆身上,粗喘着說:“那麼多年了,爲什麼你們就不肯放過我?”
“誰讓你是知道當年那些事情還唯一活着的人?你看,你現在不就都想起來了,也許,你是從沒忘記過?那蘇顏……”歐立帆蹙了蹙眉。
“她什麼都不知道!”厲雨婷連忙喊了起來:“那時她還是個孩子,她能知道什麼?我、我也是做了手術纔想起來的,我什麼都還沒和她說!你們不要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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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立帆點點頭,面上竟也有着類似痛苦的神色:“我想也是,所以爲了我的兒子,我並沒有讓洛兆天知道蘇顏和你的關係,這也是我對你的善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可只要你還活着,洛兆天也遲早會知道的,那麼你的女兒……”
“我求你不要傷害她!”厲雨婷悽喊着一把掙扎着抓住了歐立帆的手袖。
歐立帆湊近她:“或者,你還有一個選擇,只要你把言之謙給你的東西交給我,我可以把你送到國外去治療,保你一命。”
厲雨婷抓着他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搖着頭:“我沒有那個東西,那天我家着火了,我顧着逃命,根本沒能把那些東西帶出來,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沒有!”
歐立帆凝神想了想,終是嘆了口氣:“好,我相信你沒有,如果沒有那個東西,那麼現在唯一知情的就只有你了,還有那個蘇蘇……”歐立帆皺皺眉:“據我所知,你們只有一個女兒,那麼蘇蘇不是你的兒子?他是誰?”
厲雨婷緊撫着胸口,阻止着自己快要窒息的感覺:“蘇蘇,他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她又艱難的喘了幾口氣:“他是孤兒,我和蘇顏被孤兒院收留後才認識他的,孤兒院關閉後,他和蘇顏感情要好,才一直跟着我們,他只是一個無關的人。”
蘇蘇緊捂着蘇顏嘴的手不由又緊了緊,蘇顏滾下的淚落到他手上,而他再怎麼咬着牙,也止不住淚水跌落下來,一滴滴都滴在了蘇顏身上。
歐立帆嘆了口氣:“嫂子,你不能怪我,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唯一能將傷害減輕到最小的辦法就是你消失,這樣當年的事情纔會隨着你的死成爲永久的秘密,那麼你的兒女也能保得平安,我是爲了你,也爲了我兒子,你懂麼?”
厲雨婷雙手緊抓着被子,看着歐立帆的眼光悲慼而無奈。
歐立帆擡眼看了看正緩慢滴着針水的輸液管,而後擡起手撥動了控制針速的小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