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徒們繼續搖擺吟唱着,雙眼因恐懼和狂喜而圓睜着,同時利林再次開始圍着他們轉圈。
一名教徒渴望地看着對方,渴望着獸裔之王能賜予他成爲下一個人的榮耀,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鮮血融合到無數獻祭向巨大血池的其他信徒的血液中。
每次利林經過他背,弧形匕首冰冷的刀鋒切開他的皮膚時,他就更加大聲地詠唱着符咒。
爲了達成偉大的宏願,他們已經讓許多人潑灑了鮮血,但現在是他自己爲事業獻出獻血的時候了。
他的思想因難以置信而眩暈着,那麼多兄弟居然還不能看出起源的真像,他們仍然盲目地深陷長老的計劃之中,他們依舊認爲戰爭一定有一個目的——流血以祭血神並不足以成爲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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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們!
利林再次站住,向後猛拉着另一名教徒的頭部並毫不在意地切開了他的咽喉,然後隨意一推讓軀體流着鮮血倒在圓圈之中。
他開始加快步伐,被符咒和鮮血刺激性的氣味驅使進入了恍惚的狀態,庭院周圍的地面隨之聚集着熾熱的能量,它們擠壓着石雕並將雕像迸出無數裂口。
最終,利林站在了他的身後。
在頭部被向後拉,頸部暴露在祭祀匕首之下時,他的靈魂感到了無比的喜悅。
“利林!”
一聲吼叫打破了刺耳的詠唱並使能量場一陣閃爍。
“請,噢,請切開我吧,”
教徒在思維裡祈求着。
“拜託了!”
但利林停下了手,轉頭去看是誰膽敢打斷儀式。
“凱特琳!”
他嘶吼起來,瞪着那高挑的女人。
“歐克已經突破了主城區,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你的士兵們幾乎沒有給我們贏得任何時間。”
凱特琳大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反感。
她正逐漸厭惡這個醜陋的變種人,尤其是在他進行如此邪惡的儀式的時候,某種意義上說光是站在這裡,她就覺得自己滿身罪惡。
邪教徒感到對方鬆開了他的頭並抽走了匕首,在榮耀的邊緣拋棄了他,他挫敗地哭喊起來。
利林離開圓圈走向對方,指示邪教徒們在他離開的時候繼續詠唱。
“你提到的情況我知道,流浪者的女王。”
利林強壓下內心的怒火,擡起胳膊將對方請出庭院外。
“每件事情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一旦我完成儀式,你將得到想要的一切。”
凱特琳看着辛德里,懷疑着他的用詞。
“我不相信你,巫師。”
她嗤笑的說。
“把熔爐之心交給我,交易到此爲止。”
“我們的交易可沒有這一條——至少在儀式結束前,當古克到來時,我將作爲慷慨的主人滿足它們對血腥盛宴的渴望。”
利林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但確實充滿危險的笑容。
“但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卡特琳,你必須阻止它們打擾儀式,這是個脆弱的程序,我無法承擔它,第二次……被打斷的代價。”
凱特琳不確定地點點頭,然後轉身走開,讓利林去做他該做的事。
“還有——”
忽然,利林在她身後喊道:
“或許我該建議你拿出一切來對付該死的綠皮,我說一切,尤其是在這關鍵時刻。”
“少指導我對付歐克的方法,巫師!”
凱特琳猛地站住腳步,扭過頭回擊到。
“抱歉。”
利林攤開雙手,平穩地說道:
“我只是覺得你會很高興於終於找到了與歐克交戰的機會。”
凱特琳沒有回答,而是加速跑進了神殿陰暗的內部,利林裡則轉向庭院裡的邪教徒們。
“現在,我們到哪兒了?”
利林思索着,頌咒的的旋律再次滲入了他的靈魂。
“啊,對了……力量需要犧牲。”
當利林再次拽住他的頭,將冰冷的靈族匕首靠近他的咽喉時,之前被遺棄的教徒狂喜地喘息着。
終於,在一陣淺淺的痛意後,他躺在了腳下的一灘血泊裡,能感受到生命正不斷涌出,將他的靈魂帶往血神的懷抱之中。
許諾將被遵守,惡兆將被應驗。
它從虛無中上仰望,如同身處井底,因這世界已經用命運形成的引力將它囚禁,用來確保它最後能履行所定角色。
它看向可感知的現實世界的極限,在那感知意識的邊界,有東西正在移動,如同飛蟲觸動蛛網般,在思維中蕩起陣陣漣漪。
它開口了,並非用言語,而是用力量。
就像是蛇的嘶鳴,如同沙粒涌過沙漏細頸的聲音,但無始無終,彷彿它一直在此,也將永遠在此。
翻滾的血浪將它包裹起來,毫無動機與索求地奉獻自己的能量,浩瀚之洋就是這般一個充滿矛盾的國度,它翻涌而無限的環境能夠造就一切事物,無論善惡。
兇殘的掠食者被這力量所吸引,遊弋在四周,如同初嚐鮮血的鯊魚,急不可耐,卻又懾於更爲強大的力量。
去吧。
它低語着,張開自己的斗篷,將萬事萬物容納其中。
“將軍,告訴我,情況怎麼樣?”
“歐克重整旗鼓又一次發動了進攻,大人,大量士兵在試圖進入防禦陣地路上死在了炮火之下,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堅持着……”
邪獸人的聲音漸消,明顯不願意繼續說下去。
宮殿中的大臣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大部分人已經跑掉了,留下來的那些都是能夠看清楚現實的。
一旦這裡完了,跑到哪裡都沒用,獸裔一族的存亡就在這一戰,輸了就萬事皆休,只是滅亡的時間有所差別而已。
“還能堅持多久?”
政務大臣無意中聽到了對話,並加入了進來。
“一個小時最多了。”
邪獸人將領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住聲音。
“一部分士兵放棄了自己的陣地,其中包括精銳的黑刀戰士。”
“那麼他們就是羣懦夫。”
大臣們紛紛斥責起來,但政務大臣卻回憶起數天前時呈現在面前的景象。
那樣恐怖的炮火,就算是鐵打的人也頂不住啊,精銳也是有極限的,它們也是有思想的生物,不可能一點點畏懼也沒有。
“比那還糟,大人們。”
將軍坦白的說到。
“退卻是對戰士榮光的侮辱,但尚不足以否決它,這些士兵並沒有逃跑,它們都把槍對準了自己,在絕望中自殺了。”
大臣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接着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陛下呢?”
“還在庭院裡,他似乎在準備什麼儀式,要求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知道這些情況嗎?”
將軍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