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機停了下來,但跑道上空蕩蕩的。
領頭的近衛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後回頭和其他幾個近衛咕噥了幾句,達利雅大概聽出他是在抱怨爲什麼沒有人來迎接。
或者說,理論上的接頭者應該出現,但並沒有。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選擇了離開這個運輸機,機艙大門在金屬痛苦的吱呀聲中緩緩降下,一個手持斧槍結合武器的近衛率先走下階梯。
“有點古怪,小心點。”
他身後的近衛命令到,但是這位並沒有停下腳步。
達利雅擡頭看着門外的景物,一棟大約五六層高的建築聳立在跑道右側,上面似乎還有一些防禦性的武器。
但是她敢保證,如果建築裡此時有誰在,肯定能看到這艘運輸機,並且肯定能認出近衛們的裝甲。
可下一秒,她便聽到了那些機炮哨塔傳來的迴應。
咚咚咚咚~!
重型機炮的彈頭飛向打頭的近衛,地面上被砸出無數巨大的彈坑,塵土與石塊不停飛濺到空中。
碩大的子彈把這個大個子從頭到腳敲了個遍,他身上的裝甲被打的叮鐺作響。
領隊驚訝的看着這一切。
他是隊長,那是他的一個手下,機場的武器向這個近衛開火了,他無法確定是否機場的保衛者認出他們這些近衛的身份。
被攻擊的近衛扭動着身體向後躺倒,然後本能的向機腹下方跑去尋找隱蔽。
但又一發子彈的爆擊把他扔上了天,最後他終於帶着一身破損的裝甲一屁股在領隊腳邊倒了下來。
領隊立刻單膝跪地檢查氣氛的傷勢,他憤怒的渾身顫抖。
“幹這幫子屁精!”
他深吸了一口氣以平抑怒氣,然後激活了他頭盔下的小型喇叭。
“這裡是近衛!停止射擊!不然俺就把你們活撕了!”
沒有誰回答。
機場指揮塔上的防禦火力繼續開火,彈頭打穿了機艙,撕碎了裡面的坐墊和管線。
近衛隊長暴怒了,其他近衛也開始號叫起來。
除了噪聲之外,達利雅的耳朵捕捉到了巨大輔助動力裝置的轉動聲。
她定睛一看,一輛坦克從黑暗中開出來了。
“以霸主的名義,你們這幫屁精玩意是在造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更多的大口徑子彈撕裂了運輸機的機體,近衛意識到那些攻擊者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身份,那些傢伙完全就是朝他們來的。
接着大地震動起來,一輛渾身被塗成豔紅色的髒車坦克屹立在近衛們面前。
這架坦克的炮塔上沒有巨大的火炮,而是一門重型火焰噴射器,並且它已經開始冒紅光。
還沒等分辨出目標的身份,坦克就啓動了它的火焰噴射器。
一團明亮的火球穿過機場跑道,將所過之處所有的東西化爲了灰燼。
這個時候他們只能選擇縮回到千瘡百孔的機艙裡,一個近衛因爲中彈開始搖晃他的身體,由於高溫,他們的護甲都開始冒煙了。
達利雅也感到痛苦萬分,她現在彷彿置身那巨大的熔爐裡,喉嚨一陣刺痛說不出話。
相比於這種烹飪式的死法,她此刻更寧願剛纔的墜機事故發生了。
重火焰噴射器發出的熾熱火焰將運輸機的護表漂成了白色,每個近衛護甲上的紋章也都被烤掉了色。
除了第一個近衛之外,又有兩名近衛隨後倒下了。
“到底怎麼了?”
達利雅撐着最後一口氣大喊着。
“俺們遇到叛亂了,這些該死的傢伙!”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近衛朝跑道望去,他必須想點什麼辦法,近衛也許是歐克帝國中最好的戰士,但是他們還沒準備好對抗一輛髒車坦克。
海格抓住被擊毀的哨兵機甲的艙門。這名大個子野狼戰士用令人驚訝的神力撕開了艙門,一個受驚不小的駕駛員暴露在駕駛艙內。
“待在原地!”
這時,一聲咆哮如驚雷般炸響。
隨後,達利雅便看到一頭可怖的紅色巨獸從黑暗中衝入機場的燈光下,圍牆和指揮塔上的槍炮立即做出了迴應,地面上頓時變得塵土飛揚。
他沒有改變方向,直接迎着子彈衝上來,口中只有那震耳欲聾的咆哮。
“跟!俺!打!你們這幫崽種!!!Waaaaagh!!!”
在他左側,另一輛坦克殺了出來,它的車身上有着黑白格子的圖章,並且炮口微微擡起,指向機場指揮塔。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坦克巨大的炮口閃出火光,接着指揮塔的上兩層如同摔碎的玻璃般,瞬間分崩離析。
噴火坦克放慢了速度,開始轉向,也許那個駕駛員多少還是有點腦子的。
剩下那些防禦火力仍在射擊,但它們顯然受到了驚嚇,變得缺乏準星。
隨後,噴火坦克發動了它的引擎,直直朝那紅色的巨獸衝了過來。
在這樣的形勢下,發生了一件達利雅絕對預料不到的事——他開始衝鋒了。
在火焰從噴口涌出的那一刻,猩紅的屠夫發出一聲怒吼,繃緊他的雙腿,如同跳遠運動員般,徑直跳向那輛坦克。
在他從空中躍過的時候,火焰燒灼到了他的腿,熱度是如此之高,但他毫不在乎。
WAAAAAAAAAAAAAAAAAAGH!!!!!!!
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中,他高舉着巨大的鏈鋸戰斧,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在達利雅驚愕的目光中,那戰斧重重的撞在坦克的頂蓋上,然後在飛濺的火花中直接將整個坦克炮塔一分爲二。
炮塔裡是車長在飛濺的油污和鮮血中發出嚎叫,那巨斧從他的左肩劈入,直沒到他的腰部。
“叫個屁!”
猩紅的巨獸猛啐一口,伸出手直接將對方腦袋擰了下來,然後扔到折斷的噴管旁。
在他拔出戰斧,轉身朝運輸機走去後沒幾秒,那輛噴火坦克便在驚雷般的巨像中化爲一團巨大的火球,猛烈的衝擊波甚至讓達利雅直接摔到在地板上。
當她艱難的爬起來時,卻發現那可怖的巨獸已經靠在了艙門外,正朝裡面打量,目光便是鎖定在她身上。
那注視讓她感覺就像是一頭剛剛甦醒的掠食者正在嘲弄一隻還不夠塞牙縫的獵物。
“你就是……那個鳥?”
他開口時,那種轟鳴讓達利雅誤以爲運輸機的引擎還沒關閉。
“我?我嗎?”
達利雅指着自己,她還有懵。
“這除了你還有第二隻鳥?”
“呃……那、那應該就是我了。”
“來吧,她要見你。”
巨獸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
“誰?”
“另一隻鳥。”
“呃……不是,我想問問,那個人怎麼稱呼?您又是……”
巨獸不耐煩的將已經支離破碎的門直接撕了下來,然後伸出手臂一把將達利雅拖了出來,扔到滿是金屬碎片的地上。
“俺叫不出你們那奇怪的名字。”
巨獸俯視着她,此刻他身上的血腥味強烈到差點沒把達利雅薰暈過去。
“至於俺,俺叫格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