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戰爭的進程都很順利,但是得知格拉克只會帶領一半小子出征後,貝魯夫覺察到一絲詭異。
但他無法命令這個傲慢的傢伙怎麼作戰,他也不想貿然和那個混球起衝突。
而且即便是要起衝突,他也希望自己擁有更多的盟友,這樣的勝算纔會更大的一些。
因此他尋找了一個時機,秘密約見了查爾金。
不僅是爲了格拉克的事。
在太陽宮裡盤桓了十分鐘後,貝魯夫在御用花園尖塔那突出來的觀察拱頂裡找到了查爾金,從這透明的玻璃圓頂可以遙望推羅城外那郁郁青青的大片農田。
那些農田也是人類的“自留地”,由血斧軍團保護,代價則是相應的工業品和武器彈藥。
很划算的買賣,至少貝魯夫怎麼認爲。
這寂靜而黑暗的拱頂是用來思考和追憶的完美場所,而查爾金顯然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他的氣質與力量彷彿一頭蓄勢待發的被囚野獸。
“貝魯夫。”
在他還未完全走入拱頂,查爾金便提前開口道:
“你召喚俺到這裡?”
“是的。”
“爲什麼?”
“格拉克。”
貝魯夫在離對方十米的距離站定腳步,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議題。
查爾金卻只是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
“俺不管你們之間的破事,俺只負責霸主交待給俺的事,其他的輪不到俺。”
“哪怕是馬上要幹仗,他卻只帶了一半小子?”
“啊。”
查爾金嘆了口氣,轉過身無奈的瞧着一身黑色元帥服的貝魯夫。
“原來如此,你打算給俺講大道理?貝魯夫,你根本沒必要在乎這些,格拉克是個混球大家都知道,但誰也改變不了他,霸主也許可以,但你不能。”
“或許俺可以試試。”
“試試什麼?難道你想要跟他先幹一仗,還是說野獸的身份讓你有些飄起來了?”
“俺來這裡不是爲了爭論權力和界限的事情,”
貝魯夫即刻改口道,他已經感覺自己逐漸失去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
“那到底是爲什麼?俺有部隊要去指揮,沒有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廢話上。”
“俺召喚你來是因爲我需要答案,關於格拉克的行爲。”
貝魯夫說着,把他從鷹身女妖那得到的黑白照片扔在了觀察拱頂彩磚砌成的地面上。
查爾金俯身撿起那些照片。
在近衛首領的手裡,它顯得如同撲克牌一樣渺小。
照片上,是高夫軍團的小子在焚燒農田,炸燬民宅,屠殺人類百姓的場景,其中還有少量幾張照片,出現了近衛的身影,他們帶着大量的小子正朝着某個方向行軍,那些小子大多裝備原始,很顯然是來自險惡荒原的新生小子。
“哦,這麼說你還有點偷窺癖?俺記得屁精最好這口。”
查爾金看了幾眼後,鬆開手,讓那些照片散落在地上。
“別跟俺說這種屁話,查爾金,先給俺一些答案,俺知道這些,你也知道。”
“哈,你什麼都不知道。”
查爾金卻譏笑道:
“霸主自有計劃。”
“計劃?這個計劃也包括屠殺這些蝦米嗎?他們是有作用的,看看這些日子俺們多了那麼多槍炮,坦克,裝甲車,這些東西人類都可以提供,而且非常有效率,你明白嗎,效率!”
“效率?”
查爾金又笑了起來。
“你真的在乎那些蝦米?他們是低等生物,貝魯夫,他們在俺們之下,你留着他們只會讓他們想要用各種低劣的謊言和陰謀淹沒俺們,你難道不知道他們一直在反抗嗎。”
“那麼格拉克一再違背俺的命令就是正確的?”
“你知道的,他從來管束不了他的小子,你可以替他教訓他們,格拉克肯定沒話說。”
“那好。”
貝魯夫努力壓制住憤怒。
“你們把那麼多小子帶到這附近,又是爲了什麼?”
話一出口,查爾金瞬間跨過觀察拱頂兩端之間的距離,來到他面前。
“屁精玩意這不關你的事!”
“這是俺管理的地方!”
貝魯夫強硬的喊道:
“屁精玩意這就關俺的事!”
“那現在再也不是了。”
貝魯夫感覺到他的怒火上騰,雙手緊緊握成充滿殺氣的拳頭。
查爾金立刻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退後了一步。
“想用小子們的方式來解決這事麼?”
“不。”
貝魯夫緊咬牙關說道。
“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還是代表了霸主,俺不會對你出手。”
“很好。”
查爾金點點頭。
“你還沒有被那隻鳥和蝦米的花言巧語搞昏頭,無論如何,如果確實要刀兵相見,你還真以爲你能打敗俺?”
貝魯夫忽視了那挑釁。
“所以俺的問題?”
“俺們的一切行爲只向霸主報告,你最好記清楚這一點……其實你就早已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答案,別在胡思亂想,這只是一次正常的調動,霸主需要新兵,俺們只是負責弄一些能打的小子而已。”
“一些小子?俺尋思那數量可不是一些,而且霸主離這裡很遠,沒必要從這麼遠的地方徵兵!”
“夠了!”
查爾金厲聲呵斥道:
“霸主的計劃自有他的道理,還輪不到你來挑三揀四。”
“老大任命俺爲野獸,俺有權力策劃這次戰爭,不管你和格拉克配不配合,俺都會繼續下去。”
“俺從沒有反對過你。”
“但格拉克卻希望殺掉所有蝦米,這會讓戰爭變得很漫長,霸主也曾教過俺什麼是妥協。”
“妥協會毀掉俺們,貝魯夫。”
血斧軍閥搖搖頭。
“俺們陷入了那麼多的麻煩,就是因爲你這樣的傢伙太頑固,不懂得妥協。”
“在老大徹底解決那邊的麻煩之後,這種情況就都會結束了,跟蝦米妥協從不是俺們應該做出的選擇。”
“俺不這麼認爲。”
貝魯夫怒喝道,轉身從查爾金面前走開。
“如果你連霸主都無法相信,你會倒黴的。”
在他身後,查爾金保證道。
“或許吧。”
貝魯夫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俺不會改變俺的做法,那些不反抗的蝦米俺不會動手的,這裡不會,別的地方也不會。”
在他背後,查爾金的臉逐漸被傍晚的陰影所遮蔽,兩雙如陰燃煤炭般的雙眼在嶙峋的眉骨下直愣愣的盯着貝魯夫,並隨之飄出一陣細微的喃喃自語。
“但是,他們還是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