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羅沙尼克用手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圓。
“這是我們的世界。”
然後,他又在附近畫了另外幾個圓。
“這是其他世界,只要穿越冰冷的虛空,不,或者說就算是冰冷的虛空裡,也有大片的空間等待您去征服。”
“你說天上那些星星?”
“如此理解也沒錯。”
“哈哈哈!”
古克用力拍了拍膝蓋,發出巨大的笑聲,音浪甚至將使者們的長袍都吹得四處擺動,露出其下扭曲的肉體,唯有羅羅沙尼克依舊在端坐。
“俺還以爲你會說啥呢。”
古克猛地的收住笑聲,緊盯着羅羅沙尼克。
“戰爭俺自己會去找,俺現在只想乾死你們這幫垃圾!然後俺想去哪就去哪!”
“對對對!乾死他們!”
屋子裡的歐克們也跟着鼓譟起來。
“沒錯,您是可以選擇橫掃這個世界之後再去征服其他世界,但是……我們有整個星區完整的星圖,您知道一個星球和另一個星球之間有多遠嗎,您知道哪個星區是什麼狀態,有什麼生物嗎?”
“你在威脅俺?”
古克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而那可憐的木桌也頓時化爲了木屑,那些使者們紛紛後退,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羅羅沙尼克依舊端坐,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少嗶嗶!俺自己會去搶!”
古克指着他這樣說道,換來的卻是一個微笑。
“您需要我們的協助,古克閣下,我們的結盟並不是平等的,我們只是希望從您手上祈求到一點可憐的自治權,然後我們將會成爲您戰爭機器裡的一部分。”
古克遲疑地看着羅羅沙尼克和那些使者。
“你們……要投降?”
“我們更願意稱之爲臣服,托拉斯議會願意和您締結臣屬關係,您只需要像一個偉大的君主那樣賜予我們一點卑微的自治權就行,N-114-514星球將永遠爲您的戰爭服務,我們將會向您提供武器和戰艦,以及資源。”
古克沒有說話,而是又坐回了椅子上,他的右手摩挲這下巴好一會,然後朝麗雅使了個眼神。
“行了,吾主以及充分了解你們的祈求,先下去吧。”
其他使者剛要說什麼,羅羅沙尼克便朝對方搖搖頭——這場會見結束了。
古克需要時間思考。
“俺尋思……”
頓時,帳篷裡只剩下寥寥幾個身影,而其中之一的巴特卡,則從始至終拉扯着他那三叉史古格鬍鬚的中間一叉,直到它被磨散。
他並非是個耐心的歐克,在外面平靜了好一會,只剩下重型機械的引擎轟鳴後,他便帶着粗魯的動作弄平胡須,瞥向桌對面的昆德拉咔。
庭衛首領沉默着,他的雙眼眨也不眨。
“你有什麼想法,哥們?”
巴特卡輕聲問道,不想打擾古克。
對方卻只是報以無言。
巴特卡重新把目光放在他的史古格鬍鬚上,嘆了口氣。
“托拉斯議會的行爲簡直可以用怪誕來形容。”
而古克身後的麗雅則喃喃自語道,這聲音立刻被巴特卡捕捉到了。
神經小子咧嘴而笑,擡起頭。
“他們慫了,他們害怕我們,蝦米都這樣,不這樣的都死了,所以都這樣,俺的意思你懂吧。”
“我不相信會有人在刀子還沒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就會選擇交出一切,當對方主動給你點什麼的時候,很大概率是包着毒藥的糖果。”
“啥?”
“我們看到了所想要看到的,這理解起來並不複雜。”
“別把俺當屁精一樣跟俺講話,鳥!”
巴特卡吼道,顯得有些惱怒,但麗雅卻並不理會他。
神經小子還想說些什麼,但一陣突如其來的威脅感令他側目而視。
該死的,他幾乎忘記了古克仍在那裡,靜於沉默中。
一個神一般的存在能有如此平靜又不引人注目,這幾乎令人恐懼。
他在椅子稍微中變換姿勢,朝麗雅看去。
“我問你的想法,關於那些怪胎蝦米和他的計劃。”
麗雅看起來在思索,似乎在被問到以前,她並未考慮過這問題的重要性。
“我不信任他們。”
最終,麗雅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俺也不。”
沉默了很久的昆德拉咔瑞也開口了,不過他的眼睛卻盯着自己的手槍。
“小子們常常說一句話,你不狠揍一頓屁精,就永遠不知道它藏了多少東西,揍得越狠,東西越多,霸主相信他們的這個故事嗎?他們還沒正兒八經和俺們幹過一仗,就已經不行了?”
昆德拉咔搖搖頭,古克則微微點頭。
“你有注意到他們之間好像並不一致嗎。”
“俺有。”
“也許,俺應該要求他們相互幹一仗,最後活下來哪個再來和俺們談。”
古克突然說道,在椅子上直起身。
“聽起來不錯。”
昆德拉咔和巴特卡露齒而笑,這對於任何歐克來說都不算是個壞點子。
“俺也同樣不信任他們,”
巴特卡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古克卻反而擺了擺手。
“但他們說的一些東西,俺得注意,他們也許還沒有被逼到絕路,但一定碰上了很大的麻煩,這麻煩也許就是他說到的那些‘屍體’,最近這些怪事越來越多了。”
巴特卡低下頭,他知道古克指的是什麼,最近戰場上經常傳出流言,被殺死了很久的蝦米忽然爬起來,像是瘋跳跳一樣,逮誰咬誰。
雖然小子不怕這些,但這個事卻極大的吸引了古克的注意力,而巴特卡目前正是負責在調查此事。
“老大,俺會盡快解決的。”
“所以我們確定要幫助他們?”
麗雅的話讓古克露出了一種罕見的表情,一種狡猾的笑容。
“不,是他們要幫助我們。”
“如何幫助呢,主人?”
“你們還記得迪亞哥嗎?”
巴特卡和昆德拉咔搖了搖頭,麗雅側頭想了一會,然後輕聲道:
“我記得,主人,但他與您相遇時我並不在場。”
古克擡起頭,往後一靠。
“也許都死光了,但肯定還有某個記得的傢伙。”
蒼白的暴君說道,在他的整張臉變得冷漠之時,他雙眼中的陰影也更爲黑暗。
“過去那麼久了,這些蝦米玩意真是一點記性也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