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顏,你離開華梅派這麼久,就不怕掌門將你除名嗎?”竇景鵬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有華梅派的門牌,按理說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離開太久,掌門會以處理門中事物太少而開除,但是華梅派弟子衆多,誰也注意不到我。”蕭開顏天性樂觀。
“景鵬,我們又回到了北倉鎮,需不需要和李詩鶴他們打聲招呼。”司徒蘭蘭問道。
竇景鵬遲疑了片刻,說道:“不必了,就算我們有這個心,時間也是不允許的,我們要跟着隊伍趕往白雲鎮,如果再去北倉山,會耽誤一些時間。”
暮春初夏交接的時間,天氣是最舒服的,不冷不熱,道路兩旁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花。
“看來白雲鎮的地勢很高啊!”竇景鵬亮聲說道。
“老大,何以見得?”判官筆獨臂金元寶問道。
“路兩旁的桃花剛剛綻放啊,現在已經是人間的四月天,桃花不應該初放,只有一個原因,這兒的氣溫有些低,所以桃花來的遲了一些。”竇景鵬解釋道。
“我判官筆金元寶自認學富五車,依然沒有達到老大的境界。”獨臂金元寶打趣地說道。
竇景鵬說道:“金五哥謬讚了,其實學時固然重要,洞察力更加彌足珍貴。”
二十三個人縱馬狂奔,竇景鵬手起劍落,砍下一棵桃枝,桃枝上開滿桃花。
竇景鵬將桃花送給了司徒蘭蘭:“喜歡嗎?”
“真是郎情妾意,不愧是人間的四月天啊!”蕭開顏有時說話就是沒有遮攔。
“喜歡!謝謝景鵬。”司徒蘭蘭滿臉緋紅,勝過桃花,不是害羞,是高興喜悅。
“桃花如此輕盈,喜歡就戴在頭上吧。”竇景鵬說道。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刻綿綿無絕期!”蕭開顏將白居易的詩詞改變說出。
“恐怕是醋罈酸酸無絕期!”木神相揚聲說道。
旁邊的一位捕快沒有弄明白其中的關係,傻傻地問道:“捕頭,什麼‘天長地久,醋罈酸酸’?”
蕭開顏害怕被衆人嘲笑,急忙截住話茬:“文人胸有文墨,夜半無人有私語,天長地久;武人橫刀立馬,夜半無人遙相思,醋罈酸酸。”
“這次明白了,武人爲文人安身立命,到頭來卻是有情人兩處相思。”那名捕快搖了搖頭,“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只是捕快,又不是軍人。”捕快又喃喃說道。
剛纔的對話,竇景鵬沒有聽進去多少,他眼裡只有司徒蘭蘭:“蘭蘭,你真漂亮,滿園桃花不及佳人剎那。”
馬兒還在急奔,司徒蘭蘭聽到此話,會心地笑了,拔出長劍在草地上輕輕劃過,帶起數株青草,然後撩起放在手心,收起長劍,一手馭馬,另一隻手快速地運轉,很快一顆草戒指就做成了,當真心靈手巧。
司徒蘭蘭將草戒指交到了竇景鵬的手裡,“這顆草戒指代表我的山盟海誓,雖然戒指會壞掉,情義永不便。”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啊!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讓老大和司徒蘭蘭姑娘成親啊。”“夜玹子”提議道。
“好,我支持,竇大哥,蘭蘭姐,你們意下如何?”蕭開顏接着說道:“各位,我蕭開顏先聲明一下,竇大哥和蘭蘭姐成了親以後,你們不可以再拿我取笑了,我會生氣的。”
“明白!”衆人答應道。
“老大,你今年多大了?”鬼機靈問道。
“二十一歲。”竇景鵬回答。
“敢問蘭蘭姑娘芳齡幾何?”鬼機靈繼續問道。
“我也是二十一歲。”司徒蘭蘭回答道。
“你們當真珠聯璧合,但你們誰更大一點兒呢?”“夜玹子”問道。
“我六月出生。”竇景鵬回答。
“我是八月出生。”司徒蘭蘭回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夜玹子’就做你們的媒人,好嗎?”
竇景鵬似乎被勾起了傷心的往事,“可是我的父母已經都去世了。”
“夜玹子”、蕭開顏和木神相等六人,聽到這個消息,着實很震驚。
“敢問令尊令堂是如何去世的?”“夜玹子”問道。
竇景鵬嘆了一口氣,說道“死於‘蘇北不朽三怪’之手,當時我才七週歲,不足八歲。”
對於“蘇北不朽三怪”的大名,除了蕭開顏,其餘人都知道,而且也知道“蘇北不朽三怪”在一年前死於兩個少年之手。
於是木神相問道:“‘蘇北不朽三怪’一年前死於河南洛陽,是不是你動的手?”
“不錯,‘蘇北不朽三怪’就是死於我和好友李詩鶴的刀劍之下,我也算是爲了父母報了仇……”竇景鵬欲言又止。
“夜玹子”等人看出了竇景鵬的心思,於是不再提起此事,這就等於揭開竇景鵬的傷疤。
鬼機靈問起司徒蘭蘭:“敢問蘭蘭姑娘,令尊令堂現在可好?”
“我沒有母親,但有兩個父親,一位是親生父親,另一位是我的養父。”司徒蘭蘭回答道。
木神相說道:“要想成親,最好是兩個父親都到場。”
木神相接着問道:“兩位令尊所在何處?”
“養父在鄉下,我的親生父親叫司徒黑雨,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司徒蘭蘭說道。
所有人都減緩了馬速,“夜玹子”等人面面相覷,司徒黑雨的惡名,江湖人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夜玹子”等人和竇景鵬是結拜兄弟,待竇景鵬和司徒蘭蘭成了親,司徒蘭蘭就是自己的義弟妹,那麼司徒黑雨就成了自己的義叔叔。
有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叔叔,確實爲難。
鬼機靈看出了衆人的心思,說道:“既然令尊不易尋找,這件事就先擱置一段時間,再行商榷。”
本來煮熟的白天鵝又飛了,竇景鵬一陣失望,但是岳父難尋,此事只好暫且作罷。
幾個人又重新提起馬速。
……
終於到了白雲鎮,白雲鎮緊靠富足的北倉鎮,而且又是交通樞紐,在衆人心中,本該是個繁華的小鎮。
可是眼前的白雲鎮破敗荒涼,風聲瀟瀟,一條漫長的大街,只有幾個年長的老伯伯和老婆婆擺的攤位。
酒旗殘缺,也沒有修整,在空中隨風飄動,通常一個地方的好壞,不僅和天時地利有關,更和當地的父母官有關。
像樣的酒樓飯館沒有一家,一行人只好來到一處還算乾淨的麪館,二十三個人均要了大碗的三鮮面。
正吃麪時,塵土飛揚,這些人只好提起衣袖遮擋風沙,然後快速吃麪。
面的味道還不錯,可是生意卻很慘淡,白雲鎮的鎮紳是知府杜大人的遠房親戚,按理說,杜大人會好生照顧白雲鎮的鎮紳,怎麼會給他安排這樣一個荒涼小鎮,這裡定有蹊蹺。
吃碗麪,木神相付了五兩銀子,麪館的老闆說了一句:“捕爺,不好找零啊。”
木神相說道:“不需要找了,我只想問你個事,白雲鎮一直都是這番蒼涼景象嗎?”
“捕爺,你是新來此地吧?”老闆問道。
“不錯!”木神相回答。
“你這樣問小人,可是折煞小人了。”老闆有些慌張。
“此話怎講?”木神相繼續問道。
“無話可講!”老闆說道。
“你敢和當官的這樣說話?”木神相生氣地問道。
“你是當官的,又不是神仙,我們只敬白雲鎮的地神。”老闆說道。
一行人越來越糊塗了,怎麼突然冒出個“地神”,這“地神”究竟是何物?
竇景鵬四處打量了麪館,麪館的佈置確實有些不尋常,吃飯的桌子不是橫平豎直地擺放,而是都面向一點,也就是倘若吃飯的人都擡起頭平視前方,所有人的目光會聚集在一處。
這個情況,剛纔竇景鵬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竇景鵬又重新找了一張凳子做了下來。
原來面向的一點是房間裡的一個牌位,竇景鵬站了起來,走向牌位。
竇景鵬拿起牌位,牌位不大,一隻成年人的手掌大小。
“趕快放下,你想幹什麼?你怎麼對神靈如此不尊敬?”老闆怒聲吼道。
這一吼,把衆人都下了一大跳。
竇景鵬只好放下牌位,竇景鵬仔細端詳着牌位,上面寫到:黃鼬大仙。
黃鼬就是黃鼠狼。
“這‘黃鼬大仙’是什麼東西?”竇景鵬問道。
“你這後生,口出狂言,竟敢問‘大仙’是什麼東西,“黃鼬大仙”是我鎮的驅鬼鎮魔聖祖,沒有他,誰都活不成。”老闆說到驅鬼鎮魔聖祖時,一臉的虔誠。
“胡言亂語,這個世上根本沒有魔鬼,鬼怪只出現在一些奇書異章,或是說書人的口中。”竇景鵬高聲說道。
“這個‘黃鼬大仙’所在何處?我們要去會一會他。”竇景鵬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