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一不小心泄露了機密, 任書臉上掛不住,只好乾咳幾聲不做回答。他翻了翻歐珂買回來的東西,一包裝的是礦泉水、麪包、火腿等吃喝的東西, 一包是棉籤、紫藥水等物品。

這個吳涯也是, 就那麼狼狽的跑過去了。看來他是表面無所謂, 心裡也許等這個臺階下等很久了。說什麼沒有齊悅涵的日子他樂得輕鬆, 其實是空虛吧?

也就只有歐珂這個傻瓜, 居然要和人家以結婚爲前提交往。一想到這個前提完全不存在了,任書的心情就異常的好,霎時覺得天高海闊萬物美好。

他找出棉籤和紫藥水, 往歐珂面前一遞,很大爺的說:“幫我塗藥。”

已經徹底把她當成專屬傭人了是吧?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歐珂看了那張色彩斑斕的臉一眼, 痛快的接了過來:“是, 大少爺!”

現成的畫布啊,畫點什麼好呢?

因爲這些藥是買了兩人份, 現在只有一個人用。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歐珂很捨得給任書用雙份的。這裡多擦一點,那裡也多擦一點,擦得高興了,連手上的力道都忘記掌握。

“喂, 你藉機報復是吧?輕一點!”任書疼的齜牙咧嘴。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臉已經完全紫了, 不知會作何感想。

歐珂是越看越覺得喜感, 卻還得強忍着笑:“這麼點小傷就大吼小叫, 你勇敢一點行不行?”

任書一伸手把那袋吃的撈到懷裡, 不服氣的說:“你再廢話不給你東西吃。”

“憑什麼,那是我買的唉!”歐珂揮舞着棉籤, 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任書則是乾脆耍賴到底了:“我不管,東西現在在我手裡。”

“哈,任書,原來你這麼幼稚。”歐珂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紫人賭氣的樣子其實還挺可愛的。“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被人說中心裡的想法就會翻臉。”

這一點,這麼多年來都沒有長進。

傷口都處理好了,歐珂使壞歸使壞,該處理的地方都是很細心的處理好了。她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好,裝進袋子裡,不希望污染了這片美麗的海灘。

拿原先給吳涯準備的那瓶礦泉水出來,跟任書兩人互相倒着水洗了洗手,然後就開始填飽肚子。

真的是好餓!歐珂相信,消耗了大量體力的任書,飢餓程度一定比她還誇張。可是在她狼吞虎嚥的時候,任書卻吃的慢條斯理心不在焉,似乎心思根本就不在食物上。

歐珂拿着麪包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想什麼呢?”

她剛剛痛哭了一場,現在是徹底的舒暢了,難不成任書還得再抒發一下?

回過神來,任書摁住她不老實的手,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你很瞭解我?”

歐珂被看的不自在,話都說不好了:“當,當然,我可是研究了你大半年呢。”經歷了這麼多,再說起當年的事已經沒有那麼彆扭了,再過一段時間,興許歐珂還可以把它當成玩笑來開。

她當年花在任書身上的心思,遠比用在比賽上的要多。是不是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愛上任書,也許她就是冠軍。

可是沒有如果,那個比賽因爲任書的存在,纔對她有了致命的吸引力。有了他,所以她努力走到最後。

任書若有所思,眼神漸漸亮了起來:“既然這樣,爲什麼當時你沒看出來,我只是被說中了心事?”

海浪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譁,譁,一下又一下的衝擊着海灘。歐珂卻覺得海水一直流進了自己心裡,好多回憶都被衝的亂七八糟,讓她亂了分寸。

“什麼心事?你在說什麼?”

剛剛是耳鳴嗎?爲什麼那一瞬間,渾身上下好像被電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好像呼之欲出,可是她又什麼都抓不到。

她只能看着任書,因爲脖子突然僵住了,根本轉不開頭。她看見任書在紫藥水的掩飾之下,表情根本看不出特別之處。他突然低下頭,大口的吃着麪包。

什麼嘛?這是拒絕回答的意思嗎?

這下,輪到歐珂沒有食慾了。這個可惡的任書,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吊着人家的胃口,又不願意說清楚,真是差勁!

不過下午的時候,歐珂解氣了。任書一頭霧水的在一片指點竊笑聲中走回家,懷疑的拿起鏡子。然後躲在大門口的歐珂聽到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歐珂!”

歐珂嚇得往外面挪了挪。

她當然不會現在去自投羅網,反正料定任書不會以這副造型再走到街上,所以她就站在大門之外,跟院子裡的任書對峙。

任媽媽正在摘菜準備晚餐,看他們這樣,笑着搖搖頭:“兩個小孩子。”可是她自己知道,她的任書,從很久之前就已經看不出是個孩子了。

現在,他是在補回自己丟失的那段年少時光嗎?這要多謝歐珂吧。

於是,她對着門外喊:“歐珂別怕,阿姨給你做主。你就大大方方的進來,任書要是敢欺負你,就家法伺候。”

這句話就是歐珂的特赦令,她得意的衝任書做了個鬼臉,真的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任書見機想上前抓住她,可歐珂動作更快,大叫着“阿姨救命”,已經一溜煙的躲到了任媽媽身後。

“哈哈哈!”任媽媽大笑。

“歐珂,你給我等着!”任書只能以言語威脅。

“哦,你敢不聽阿姨的話,就等着挨罰吧。”歐珂完全是小人得志的嘴臉。

一時間,任家小院熱鬧非凡。鄰居們聽了,不禁感慨:自從任書爸爸走了以後,已經多久沒聽到那家人的笑聲了?

很久很久,比五年還要久得多。

鬧了一陣,任書還是決定先想辦法把自己的臉弄乾淨。他一離開,歐珂也從任媽媽身後出來,幫她摘菜陪她聊天。

過了一會她才進屋,剛巧高文軒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到她進來,笑了笑:“剛剛外面好熱鬧。”

居然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存在。

歐珂不好意思的也笑了笑,趕緊也走過去坐下:“在看什麼呢?我陪你一起看。”

“也沒什麼好看的。”高文軒訕訕的說,情緒很低落的樣子。

不小心冷落了他,歐珂心裡過意不去。她雖然不喜歡高文軒,可是她很明白那種鼓起勇氣告白,心意卻被對方踐踏的滋味有多難受。

而她,是不是無意中傷害了高文軒?他說默默關注了歐珂很久,是不是也跟她當年一樣自顧自的在心裡塞滿了甜蜜,卻壓根忘了對方也許根本就不會認同。

那樣其實很傻,根本不值得。

她決定還是跟高文軒講清楚好了。

假期的最後一天上午,任書跟任媽媽去給任爸爸掃墓,歐珂與高文軒留守。

這是個不錯的時機,歐珂特意扶高文軒去客廳,稍稍理了一下思路,然後開始說:“文軒,你之前說的話我好好的考慮過了。我覺得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先做個單純的朋友吧。感情這種事,太刻意的話也不會有好結果。呃,你覺得呢?”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說法,只是希望高文軒不要抱着交往的目的去看待兩人之間的關係,那樣的話單方面付出的他讓歐珂心有不忍。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說,高文軒能不能明白。

只見他把視線從歐珂身上移開,看向外面的院子,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輕的說:“好。”

這一聲說的猶如一聲嘆息,雖然無奈,可是他不願讓她爲難。已經錯過了吳涯,再錯過高文軒的話,歐珂一定會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掐死。只是恐怕家裡人早就知道了吧?歐瑋不可能放棄這麼好的邀功機會的。

歐珂對高文軒感激的笑了笑:“咱們看電視吧。”

他們這樣,就算是達成了共識。歐珂也想明白了,以後不會再去相親了。不管相親對象是什麼樣的人,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她根本都無法投入。

其實,人真的一定要結婚嗎?單純爲了找個伴,爲了不寂寞,就要擔負起爲人妻子的使命,似乎也不是很划算。

就像她對吳涯說的那樣:結婚,應該是在相愛的前提之下進行的。

再說任爸爸墓前,任媽媽正例行公事的借老公在天之靈對任書進行威逼利誘。

“當着你爸爸的面,給個期限吧。兒子啊,你準備什麼時候解決你的終身大事?”

以前任書給出的答案一定是沉默以對,或者說什麼“事業爲重,暫不考慮其他”這樣的鬼話。

可是任媽媽早有感應,兒子這次的回答會很不一樣。畢竟,他已經把人都帶到老家來了。

果然,任書抿着嘴沉默了一會,見媽媽眼神熾熱興趣不減,再看看爸爸墓碑上那張笑得開懷的照片,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世事無常,像爸媽這樣如此相愛的人,卻要承受天人永隔的痛苦。如果自己再不珍惜還在眼前的人,將來一定會後悔莫及。

“你希望是什麼時候?”不易察覺的笑容從他眼中閃過。

“我說什麼時候,你就能做到嗎?”看起來兒子這次很有把握啊,該不會是要出猛招了吧?

任媽媽看了眼老公的照片,然後拍着兒子的肩膀:“媽媽也不難爲你,年底之前就把證領了吧。記得,新娘可一定得是歐珂哦!”

結婚嗎?任書還沒想那麼遠,但是用半年多的時間讓那個丫頭再愛上自己,他還是有自信的。

他跟自己的媽媽討價還價:“訂婚。年底之前訂婚。”

訂婚就訂婚,任媽媽跟他一擊掌:“成交。”

她又連忙對着任爸爸的墓碑說:“老公啊,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分享完喜悅之後,任媽媽突然想到一件事:“兒子,咱們趕緊回去吧,可不能讓高文軒鑽了空子。”

高文軒?任書早有對策:“媽,你放心,他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