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朕說你是神醫,給朕看看吧!”閒聊了一會兒,皇上終於是回答了正題上。
“神醫不敢當,世間之人,即便醫術再是精湛都不可能到如神一般的地步,民女只能抱着盡力而爲。借皇上的手一看。”
“皇上想聽我說什麼話?”把了把脈,連另一隻手也看了,宋凌薇才終於收回了手說道。
“何意?”
“好話還是真話?”
“想來真話往往傷人,不過朕還是喜歡聽真話。有些時候好話是飴糖包裹着砒霜,表面甘美,卻是致人死命的。”
“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都下去吧!”皇上對着王內官說了一聲,王內官便帶着殿裡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還細心的帶上了門。很快,這一處寬敞的驚人的寢殿之中就只剩下了皇上和宋凌薇兩個人。清晨的陽光從雕花窗處絲絲縷縷的透進來,映在被褥上,斑駁一片。
“是一種**。以皇上如今的身體來看,應該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好在如今雖然毒性在全身蔓延,心脈卻還沒有太過損傷,毒是能解。不過皇上太過勞神了,於養病不利,還需安心靜養些時日,而且,就是解了毒,皇上的身體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健康了。”宋凌薇慢慢的組織着語言,到底伴君如伴虎,一旦有什麼不妥,就可能引來無端的禍事。
“朕也猜到了些,既是能解,宋大夫也就動手吧!”
“開始的十日,民女要日日爲皇上鍼灸,十日過後是三日一次,持續一個月,一月之後是時日一次,時間爲三個月。其間還要輔以解藥,這段時間皇上要儘可能的靜養。若是皇上信得過,藥方我分開寫,一些民女去湊,剩下的由皇上交給信得過的人。民女製成藥丸,按時的給皇上送來,不假手於人。”
“你很細心,就這麼辦吧!”
“皇上放心,我是大夫,懸壺濟世是根本,藥裡面絕對不會有不該有的東西出現。”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然找了你來,也就會信你。何況你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朕看得出來,你來的有些不情願。你不喜歡這裡的喧囂,也不戀慕這裡的繁華。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都說無利不起早,若是對這利都不放眼裡了,也就不會去爭了。”皇上淡淡的口氣,話語娓娓道來,帶着一種看透世態炎涼的悲哀。
“若是皇上不是皇上,必是民女知己。”
“這金牌你拿着,只要出示金牌,你隨時可以入宮,誰都不能攔。朕也難得說這麼多的話了,有空閒了就來陪陪朕。”皇上說着已經從身上接下一塊金牌交給了宋凌薇。
“一定。”宋凌薇接過金牌放在了懷裡。眼前的人雖說是帝王,可是有那麼一刻,她忽然覺得再是高高在上的人,到底也是長輩一樣的存在。也許這看得到的慈祥不過是面具,揭開之後會是一片猙獰,但是這一瞬間,她真的覺得這個人只是一個長輩。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來自於長輩的親情,人就是這樣,越是沒有的,越是豔羨,越是期待。所以就這樣和一個身份和她天差地別的人坐在這裡,淡淡的說上幾句並不親密的話,卻也讓她由衷的珍惜。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知己,知己,知道自己的心境者。其實真的很難求。
“闃竹軒就賞你了,那裡來皇宮不遠,待會讓人把房契找給你。藥材準備好了,朕就讓人送到哪裡去”
“多謝皇上。把東西準備好了,民女就進宮來給皇上施針。皇上一日之中何時比較空閒?”
“你以後都下了朝的時候來。”
把該說的都說好了,宋凌薇便寫了藥方,所需藥材分開寫在了兩張紙上,一張給了皇上,一張她則收了起來。皇上說累了,宋凌薇也就告辭出門,順便傳了口諭,讓王內官進去伺候。出了門,她就慢慢的走着。看來即便身爲帝王,還是始終無法過得愜意。能夠下那麼久的**想來必是親近之人,而且那毒應該不算很難診出來,可卻拖到了如今。這一刻,她真的替那個高位上的女人深深的悲哀。
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爲了那把龍椅機關算盡,甚至有無數的人成了墊在龍椅之下的皚皚白骨,流淌而出的血早就足以灌溉出另一個護城河了吧!或者可以染一山的杜鵑,漆滿層層疊疊宮牆的硃紅。兄弟骨肉不顧,六親不認。可是這些真的值得嗎?高處不勝寒,坐在那樣高的一個位子上該是怎樣的一種孤冷,沒有人敢站在旁邊,或者說也不允許任何人站在旁邊。用一生的幸福來換取無法推卸的責任和苦痛是不是真的值得?
宋凌薇走了沒多遠,王內官便追了出來,把一個錦盒交給她,說是房契。
“皇上看來是真的很看重宋大夫,那座宅子皇上竟然也捨得賞了人。宋大夫今後入宮的日子想來還多,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無須客氣。”
“說笑了,哪裡敢說吩咐二字,倒是王內官對宮裡熟,看來今後要麻煩王內官的事還多着呢!”
“宋大夫是這就出宮,還是要轉轉?”
“不如王內官找個人帶着我認認路吧!別哪日走錯了路,徒惹人笑話也就罷了,若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可就是大罪了。”宋凌薇看着這陌生的宮廷還真的有些迷茫,今後還有不少日子要往這裡來呢!對她來說,好像到處的宮殿都差不多,還真是很難分清哪裡是哪裡。
“也好。小李子,你陪着宋大夫走一走。”王內官說着便叫了身後一人,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女子,長得偏柔弱,不是宋凌薇的那種妍麗,而是一種陽氣被阻的陰柔。宋凌薇發現了,好像只要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而且是女的,就都有這樣的症狀。難道這就相當於前世所熟悉的古代太監?爲這種想法,她還是微微惡寒了一下。雖然女尊男卑的世界已經讓她很惡寒了,但是這怎麼就更讓她覺得彆扭呢?(大家多多支持!多收藏!多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