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邊現了魚肚白,海上的霧氣也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一般,只等着太陽光線躍出海平面的那一剎那,便要徹底散去。
“好了,那漁民走了,你們都出來吧!”
手拿着酒袋的男人,一直目送着漁民的漁船離去,終於鬆了口氣的敲敲船艙底部,不一會兒,就走出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個子矮小,身形瘦弱,是個女人。
另一個,身形魁梧,看起來凶神惡煞,一看就是狠角色。
兩人走上船頭,那女人道:“葛四,確定剛剛那人,只是一個普通漁民?”
葛四點點頭,晃着手裡的酒袋,道:“的確是當地漁民。這酒,這鹹魚幹做不了假,我以前吃過的。”
要是有假,他早就當場殺了那漁民,還輪得到他開船返航?
“哼!別說我沒提醒你,若真是出了什麼事,你幾個腦袋能擔起責任?!”
那女人冷哼着,一臉的寒霜,像是刀尖上的厲芒。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吵了!那漁民不是已經走了嗎?還嘰嘰歪歪個什麼?”身材魁梧的男人不耐煩的喊了一聲,衝着那女人道,“還有你,別以爲你曾經是什麼天龍皇帝的暗衛,就敢對我兄弟指手劃腳!惹毛了我葛三,一樣送你去喂王八!”
葛三當場起了殺心。
這個可惡的臭女人,憑着她這一次立的功,主子竟然要他們哥倆聽她指揮,早就心裡不耐煩了!
“你!你們會後悔的!”
影無雙氣得咬牙,手指着葛三,葛四,道:“你們兩個不是親兄弟們嗎?我倒要看看,這黃泉路上,你們是不是也會結伴而行!”
小小的一葉扁舟上,她實在也不是這兩兄弟的對手。逞了下口舌之利後,她轉身欲進船艙,葛家兄弟一個眼神交換,同時飛身撲向了她。
影無雙一驚,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襲擊她,就稍稍晚了那麼一瞬,她身上一麻,一把短短的匕首已是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們幹什麼?!”
她氣急敗壞的問,一種不安的恐慌襲上心頭,她聲音裡都帶着幾分顫抖。
“哈哈哈!我們要幹什麼?你說呢?!”
葛三放聲的大笑着,一雙眼睛閃着不懷好意之色,影無雙怒喝一聲,“你敢!我可是皇上親派的……”
話未說完,葛三揚手一巴掌扇過,“啪”的一聲脆響:“你給我閉嘴吧!皇上?你少拿皇上來壓我!天高皇帝遠,就算我們兄弟今兒個把你辦了,皇上又能管得着麼?再來個毀屍滅跡,眨眼間,你這一身的細皮嫩肉,可就成了魚肚子裡的美食了!”
葛三恨恨說着,用力在她的身上擰了一把,影無雙疼得嬌呼一聲,葛四已經拿了繩子過來,綁了她的雙手。
影無雙叫苦不迭,她這回,可真的後悔了。
葛家兄弟不是花玉容,更不是那個小王爺韋鈺,他們絕不會放過她的!
“好了!你最好給我乖乖的,陪着我們兄弟高興了,或許還可留你一命,可若是你敢反抗……記住,老子會將你這一身的細皮嫩肉,一刀一刀的割了下去餵魚!”
葛三凶神惡煞的說,一掌拍開了她身上的穴道,銳利的刀光三兩下挑破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一片又一片嬌嫩的膚色。
“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影無雙羞憤欲死的大叫,葛三伸手將一隻破鞋拿過來,用力的塞進了她的嘴裡。薰得死人的臭味一下子直竄入鼻子,影無雙連氣帶羞,一下子昏了過去。
葛三哈哈笑着,索性解開了她的繩子,將她重新換了個姿勢,雙手拉起,綁到船頭的桅杆上,兄弟兩人,極盡的大力炮製着影無雙的身體。
船尾處,悄無聲息的翻出了一連串的氣泡。
沈浪與雲落趁着葛家兄弟正在歡樂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從船尾上了船。
“你去前邊盯着,我去尋人!”
沈浪打個手勢,一貓腰進了船艙,雲落會意,悄悄的隱身在了一邊,饒有興趣的瞧着這一出難得一見的情景。
葛家兄弟一無所覺。
因爲一個女人,他們兩個困在這處海上,已經整整的有半個月了。
船艙裡的那個女人不讓動,可不表示這個名叫影無雙的女人動不得!
餓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填飽肚子了。還有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也受夠了影無雙的各種呵斥。真以爲得了皇上的密令,她就可以管着他們兄弟了?
做夢!
是以,新仇舊恨,一旦發出,葛家兄弟毫不憐香惜玉。
影無雙中途醒來,只覺得身體撕裂般的痛。
影無雙恨又氣,想要咬舌自盡,嘴裡塞着破鞋,根本無能爲力。
影無雙淚流滿面,恨意沖天。
傳說中“禍從口出”的最真實後果,在這一刻,從影無雙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註解。
船艙裡,沈浪翻身進去。
這是一間異常窄小的儲物間,氣味難聞,空氣不流通,四處充斥着一種撲鼻的臭氣。進去的人,只能爬行,連直起腰都不行。爬到最裡的時候,才稍稍可以坐起,那不斷散發而出的陣陣臭氣,就是從這裡面傳出。
沈浪忍着胃部的作嘔,一點一點的慢慢爬進去,最裡面的艙底間,隱約可以看到兩個一大一小的人兒。
雙腳被拇指粗的鐵鏈拴着,像狗一般的爬在艙底。頭頂不遠處放着一隻破碗,緊挨着破碗的地方,又放着一隻小小的馬桶。因爲常時間沒有倒的關係,已經有泛黃的尿漬流了出去,發出陣陣的惡臭。
沈浪心下一緊,滔天的怒焰便狂涌而出。
他一眼認出,那個正背對着他爬着的人兒,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長髮蓬亂,衣衫襤褸,整個身子呈一種特別詭異的角度爬着不動,雙手高高的舉在頭頂,兩腿血跡斑斑,形成一種不正常的彎曲,明顯已經斷了。
另一個小人兒的慘狀,比她更甚。
不止雙腿斷了,雙手,也斷了。
“溪……溪……”
沈浪爬過去,憋着眼裡的淚意,懷裡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打開鎖着她雙腳的鐵鏈。
他坐起身子,將她吃力的抱起懷裡,一手劃開她額間的碎髮,她鼻間的氣息若隱若現,已經奄奄一息。
“溪!”
他猛的大叫一聲,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救命良藥,塞到她的嘴裡。可她已經昏迷多時,失去了自主吞嚥的能力。他眼淚急速涌出,顫抖着脣,先是自己嚼碎了藥丸,然後一點一點的慢慢的親口餵給她吃。
她咽不下,他就用他的唾液去滋潤她。
她吃了吐,他就再喂。
她最後緊緊的咬了牙齒,下意識拼死拒絕的時候,他直接一狠手,卸了她的下巴,硬生生的再喂!
而即便如此,也整整花費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將一顆藥丸的份量餵了進去。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他翻身背起她,艱難的從船艙底部,帶着她往外走。
一點一點,用了不知多少時間,終於爬過了這難艱的一段,雲落已經站在船艙口,接應着他。
葛家兄弟連同那個影無雙已經被他完全的制服,他發了信號出去,用不了多久,他的人就會趕過來。
“小心一些,她,傷得很重。”
沈浪擡起頭,將背上的婉溪托起,雲落只一眼,便氣得眼睛裡直冒火。
“這些混蛋!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好好的一個人,被折磨成了這樣。整整半月的時間,她過得是怎麼一樣地獄般的生活?
沈浪不答,額上青筋亂冒,他只說了一句:“看好他們三個,一個都不許死!”
他要他們活着,比死更難受!
雲落明白的點頭:“好!”
他抹了一把淚,伸出手去,先把沈浪小心翼翼的拉出來,然後再扶着婉溪坐到一邊,沈浪翻身而起,立即將婉溪抱到懷裡。
雲落見狀,解下腰間的淡水壺遞了過去,沈浪嘴對嘴的再次哺着,婉溪乾燥的脣瓣終於有了血色。
雲落罵道:“這簡直不是人!都一羣混蛋!瘋子!”
他有心想把金世明這個老混蛋也罵進去,但看着沈浪的臉色,頓了頓,終究沒有出聲。
在不懈的努力下,沈浪終於灌了些水進去,婉溪的臉色看着好像好了一些,卻仍舊面黃肌瘦的沒有知覺。
沈浪心疼的整個人都發着顫。
他哆哆嗦嗦的狠聲道:“雲落,我要他們……不得好死!”
這一次,不管是誰,他都不放過!
雲落含淚答應:“好!”
沈浪又道:“傾盡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無論是天龍,還是朔月,我要他們個個不得好死!”
雲落再次答應:“好!”
一道象徵集合的煙火發出,正與天邊那驟起的太陽光線絞合在一起,奪目,璀璨,曇花一現,卻正式拉開了一篇血色遍野,屍骨遍地的正式序章。
日冕組織的四百好手見着煙火信號,統一的集中了過來,迎着晨起的太陽光線,將身處海心中央的這一艘密密實實的保護在正中心,開始浩浩蕩蕩的進行返航。
船艙底部的韋鈺也被人拉了出來,沒有享受到與婉溪同等的待遇,只是被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之後,確定不會死亡,就扔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