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溪跑上前去:“風沁,風沁……”
“他現在只是暫時被你的麻藥控制住了,麻煩一散,他還會繼續發瘋的。”
雲落啐了一口血水,點着風沁的穴道。
婉溪看着面色潮紅,隱隱有青筋浮現的風沁,拔下簪子對着手心劃去,把血低落到了風沁的口中。
“少夫人,你這是在加劇他的死亡!”
“不會的,藥先生的解藥已經研製的差不多了,他下次不會再這麼快發作的。”
“少夫人,等下回去了無論如何您都得護着我,一個時辰就得喚了一下,否則明早你一定見不到我了。”
婉溪心中嗤笑,看沈浪把這幾個手下給嚇的。
“當然,幫我把他擡進去。”
“我自己來就行了。”雲落看着風沁身上的血跡,若是被婉溪粘到身上了,沈浪定然猜得到這裡情況有多嚴峻,那雲落可以直接提着腦袋回去了。
婉溪看着逐漸恢復了平靜的風沁,隨即撕開了他的衣衫。
“少夫人,我來就行了。”
“你去想辦法給我弄點熱水來。”
雲落暗中憤然地瞄了風沁一眼,病秧子,竟然讓婉溪親自照顧他,沈浪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把雲落給發配了。
想到回去的路,雲落打了個寒顫,這年頭,夾中間的人其實可以直接自刎解脫的有木有?
婉溪看着風沁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心中有些酸澀。
這麼一個潔癖的人,竟然已經顧不到身上的血污了,那是已經被病痛折磨到了什麼程度?
而婉溪竟然一直都忽略了他,婉溪想不到這些時日風沁是如何度過來的,每每想到,內心伸出總會翻騰着一汪死海。
雲落給風沁換上乾淨的衣服之後,風沁已經幽然轉醒。
“溪兒……”
婉溪看着風沁乾裂的嘴脣,倒了杯水給他。
“你有沒有好一點?”
風沁的眸中卻泛了一絲冰冷:“我的生死,本與你毫無關係。”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當我家少夫人想理你這個羊癲瘋啊。”
雲落憤憤不平,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雲落,出去等我。”
雲落擔憂地看了婉溪一眼,隨即又瞪着那病秧子:“給我安分點!”
婉溪看着風沁緊抿的薄脣,隨即捏着他的鼻子把茶水倒進了他口中:“嚥下去。”
風沁有些無奈,卻更多了清寒:“溪兒,你回去吧,再也不要過來了。”
“你要是不想我來看你,你幹嘛還要留在京城?”
我只是覺得,這樣才能離你更近一些罷了。
“如果我離開的時候,你能陪在我的身邊,便足夠了。”
“你要是甘願死在這裡,被野獸豺狼的撕了吃掉也好,我也只當從未認識過你。”
“好狠的溪兒。”
“要麼你就好好活着,即便只是爲了孃親。”
風沁的眸光顫了下:“我竟然是你的舅舅。”
“是啊,你是我的親人,這是這輩子都無法改變的事情,我是皇后,若是連自己親舅舅的死活都不管,將來如何母儀天下,所以你要好好做着,時刻證明着我的溫婉賢德。”
風沁的脣邊含了一抹笑,若你只是想用侄女的身份讓我活下去,我又怎忍拒絕你的好意?
“藥先生若是能研製出解藥,我的生命便是重新開始了。”
“這個自然,你和我一起回宮去,等着藥先生的解藥。”
“我在這裡等着。”
看着風沁眸中淡然的堅持,婉溪自然知道風沁的顧慮。
“那好,一有解藥我就送來與你,若是找不到你,既然阿碧對你這麼忠誠,那我還是讓她去地下陪你吧。”
“好。”
婉溪又放了一小瓶血放在風沁只要起身便能顯而易見的地方,隨即離開。
婉溪不知道今日自己若是不來,風沁能否撐過去。
看着婉溪手上隨意包紮的傷口,雲落忍不住說道:“少夫人,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也怪不得少主總是不讓你出門。”
這小崽子,還說教起她來了!
“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可以隨意走動嗎?”
婉溪斜睨了某拔了虎毛的人。
“咳咳,少夫人,我可是你動動嘴,我就能給你跑斷腿的忠實存在啊。”
“是嗎?”
“絕對是,少夫人讓我做鴨,我絕不當雞。”
“那好,一直到藥先生研製出藥物之前,你就一直待在這裡吧,風沁要是死了,你直接找牀蓆子就地捲了自己吧。”
“額,少夫人,咱再商量下別的?”
“商量下春桃和節度使的婚事?”
“我留在這裡還不成嗎?上輩子欠你和少主的!”
看着雲落憋屈而又委屈的神情,婉溪心情大好:“那行,把我送回去之後你再回來吧。”
“少主要是不同意呢?”
“難不成你的腿長在他身上?”
“這……”
諸事不順!流年不利!有木有!
晚上婉溪剛回到飛龍殿,看着臉色陰沉到可以直接下雨的沈浪,直接向牀邊走去。
“你去哪裡了?”沈浪幽冷的聲音讓婉溪覺得更冷了。
“宮外。”
“哪裡?”
“宮外!”
“宮外,好大的一個詞。”
“給風沁送葬呢。”
“死的倒是挺利索的!”
“……”
“你的手怎麼了?”
“一時腦抽,想試下刀快不快。”
“……”
沈浪幽冷地走上前去,展開婉溪的拳頭:“你又給他喂血了?”
“大姨媽血。”
“……”
小心翼翼地給婉溪包紮好傷口,看着另一隻手上還殘留的疤痕,心中翻山蹈海。
“你這麼在乎他,勝過你自己?”
“他是我親舅舅。”
“我還是你親相公。”
看着沈浪陰鬱的目光,婉溪雙手纏上沈浪的脖子,蹭到他身上去。
“相公,人家累了。”
嬌軟的身子黏在沈浪身上,看着那有些憔悴的容顏,沈浪的心立刻一半。
“以後不許再出宮去!”
“嗯,不去了。”
“不許再和他見面!”
“嗯,不見了。”
“也不許再擔心他。”
“嗯,不擔心。”
“不要敷衍我。”
“沒有,以後這些都是雲落的事情了。”
“你把雲落給了他?”
“你放心,雲落不喜歡斷臂。”
“……”
沈浪把婉溪抱進了水池:“我知道你在讓藥先生給他研製藥,你救他我不反對,但是你以後都不許再見他!”
“你應該正式的給我們來場認親,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親舅舅。”
沈浪給婉溪解衣的動作怔了下,婉溪能這麼說,足以證明她對風沁一點男女之情都不存在了。
“那好,等風沁成爲正常人之後就讓你們正式認親。”
即便風沁是婉溪的親舅舅,沈浪還是照樣把婉溪看的死死的,不讓她再出宮去。
好在雲落早就讓婉溪給支配到風沁那裡去了,否則風沁真是喂狼了都沒人知道。
婉溪終於知道了螞蟻的眼睛有多大,那就是沈浪的心眼那麼大。
“娘娘,你若是覺得無聊了,我帶你四處走走。”
春桃看着滿屋子轉悠的婉溪,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地打滾,春桃還真心震不住。
“你說這沈浪膽子是不是給養肥了,竟然敢派侍衛守着我的門?”
婉溪氣結,這沈浪就是屬螺絲釘的——欠擰!
屬釘子的——欠敲!
“娘娘,衝動是魔鬼,息怒!息怒!”
春桃好生勸着,要不然他們一場惡戰,殃及的最少也是整個飛龍殿。
“想想古頃,想想美好的未來,想想這整個後宮都是您的……”
“我又沒尋死!”
“額,是,要不然我把小皇子抱來?”
“那娃除了會吃奶還會什麼?”
“拉臭臭。”
“去,把他抱來,吃完奶之後把他放到沈浪的書桌上去。”
“……”
“奶孃……”被侍衛攔住了的韋鈺站在外面喊着。
春桃已經衝了出去:“要吃奶回你的住處找去,亂喊什麼!”
“我要找奶孃,爲什麼不讓我進去?”
看來這小傢伙還不知道沈浪變性地把婉溪軟禁了的事情。
“小皇子自己吃道都不夠,你還湊什麼熱鬧!”
春桃走進韋鈺,低聲斥道。
“我有正經事情要和奶孃說,沒時間理你這瘋婆子。”
“你說誰瘋婆子?”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有關你那小侍衛的事情。”
額,流水的?
慕容妍兒被慕容祥送到了韋清那裡,莫不是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着,春桃看着依舊把韋鈺擋在外面的侍衛,把他們交叉在一起的長矛提高了一點。
“快鑽進來。”
直到韋鈺鑽進來的時候才感覺哪裡怪怪的。
“奶孃,我有事情和你說。”
“不是很重要的,你直接把自己拎出去就行了。”
“重要,很重要,方纔韋哥哥來信說那個慕容小姐從馬上摔下來了,傷到了腿。”
“嚴重嗎?”
“挺嚴重的,可能以後都不能走路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摔下去?”
“韋哥哥說慕容小姐自從去了他那裡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恍恍惚惚的,每天都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好不容易被勸說出去散散心,又出了這事。”
看來那姑娘果真是對流水動了真心的。
婉溪看向春桃:“流水現在在哪?”
“應該在雲落,我聽他說流雲喚他有事。”
“去,立刻把他叫來。”
“奶孃,這件事情你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得看流水究竟抓不抓得住這機會了。”
“奶孃,你也好久沒有見到韋哥哥了吧,你想不想他?要不然我代替你去看看他?”
看着韋鈺眸中的晶亮,原來他主要就是這個目的!
鬼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