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賭情

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來,潔白的雪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飄蕩而下,寒風吹着白雪,在一陣陣刺骨的冰冷中紛飛,突然,一處山頭上的石雕開始了微微的顫動,不一會,那微小的顫動就變成了大幅度的抖動,接着,本以爲是死物的東西竟然來回晃動起了脖子,細一看,那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美之人。

“唔~~天哪,終於可以動了,可惡的小璃兒,你好狠的心腸啊,真要凍死你家親愛的我不成?”一邊揉着僵硬的脖子一邊很委曲的低喃,可說着說着,又不自禁的笑開了,“看看,這就是我凌若菲看上的女人啊,該狠的時候就不留半分情面,當斷則斷,了不起,了不起啊,呵呵……”

晃着頭慢慢站起身,先試着蹦了蹦活動活動血脈,然後伸展四肢在原地小跑了幾圈,“喝~真冷啊,沒被凍死還真算是自己命大了,不過還好,還好小璃兒拿走了大衣,所以她應該不會這樣冷吧?”擡眼看了看琉璃離去的方向,“走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知她找到回去的路沒有,應該沒有吧?從沒來過此地的她,百分之百會迷失方向的。”再次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然後深吸口氣突然如一陣風般,衝向了那個方向,“小璃兒不用急,我來救你來了~~”遠遠的,伴着快速消失的身影傳來了這聲士氣高昂的喊聲,可就不知,人家琉璃願不願意讓她救了。

銀川山深處

茫茫大雪中,正有一位嬌小的女子在艱難前行着,她,俏麗的臉龐被凍的煞白一片,厚厚的冰霜掛在她的眉宇之間,櫻紅的嘴兒緊緊的抿着,鼻息間呼出的氣體泛出了兩股淡淡的白煙,“該死的色娘子,可惡的混蛋,都是你,把本小姐帶到這麼個惡劣的地方,你成心想凍死我是不是?哼,纔不回頭求你哪,死就死,本姑娘還怕死不成?可惡,可惡,可惡!!!”

這位正在低罵不斷的女子,正是憤而離開的琉璃,剛一離開時,她仗着輕功好底子厚,並沒有把這漫天的大雪放於眼裡,只認準一個方向直向前衝,可四周景色都一樣,不一會她就分不出哪裡是哪裡了,所以弄得走了大半天,卻還是沒有走出這銀川山。

“怎麼就是走不出這兒?難道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擡眼看着白茫茫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四方,點點水光蕩上了琉璃的眼眸,“大哥,小妹錯了,小妹不應該不聽你的話的,怎麼辦?我該往哪兒走?”畢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雖然心性堅硬從不服輸,可終是沒有吃過這種苦頭的,當真的面對死亡和孤寂時,她還是不免得脆弱闇然了起來。

“小~~璃~~兒~~~”遠遠的,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突然間傳入了琉璃的耳朵裡,心中一喜猛然回身看去,一個她想也想不到的身影,正在由那裡飛奔而來。

“怎麼會是……她…………”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有喜有怒有怨更有着濃濃的委曲,看着那人越離越近,咬着牙,琉璃瘋了一般的向她衝了過去。

順着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腳印慢慢的尋來,在看到了心愛的小人兒也飛奔向這裡時,凌若菲高興的張開了手臂迎了上去,“小璃兒,終於找到你了,你啊~~”突然間閃過的劍光晃花了凌若菲的雙眼,根本就沒有想到琉璃會突然間出手,雖憑着本能躲開了正面,卻還是沒能倖免受傷,低頭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凌若菲有點呆呆的看向了渾身都在顫抖的琉璃。

見真的傷到了凌若菲,琉璃有點愣然的站住了,可只一下就又攻了過來,“你混蛋,都是你害的,爲什麼要來招惹我?爲什麼就是對我死纏着不放?我都以爲我剛剛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誰捨得讓我吃這麼多苦頭?就只有你,一見面就對我動手動腳,每次碰到一起還會一遍又一遍的羞辱我,你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一聲高過一聲的吼叫伴着一陣快過一陣的劈、刺,琉璃攻的痛苦,凌若菲躲的狼狽,爲了尋找琉璃,她付出了太多的體力和心力,其實如今能站着就已經很不錯了,在剛剛又被琉璃狠狠的刺了一下,雖沒受太重的傷,但血卻流了不少,要不是曾吃過那枚果子讓她的身體發生了質的變化,這一會兒,怕是早就倒地人事不知了。

“啊~~”連劈帶砍了好一陣卻發現凌若菲每一次都能躲開,殺紅了眼的琉璃一聲長嘯凌空而起,帶着狂風驟雨當頭撲向了凌若菲。

間不容髮之時,凌若菲就地一滾,翻出去老遠,還沒等她站起來,天空中卻在此時‘轟然’一聲大響,隆隆的似雷嗚般的聲音剎時間充滿了整個山間,擡頭細眼看去,遠處陣陣白煙直冒,一個由冰雪而組成的‘瀑布’正以飛的速度,狂奔向這裡。

“雪崩?!”驚了,如果被這東西捲到,那真是會死無葬身之地了,“快點走。”拉起一旁驚惶失措的琉璃拼了命的向前跑,血由着傷口流了一地,隆隆的風聲似尋着這血跡而來般,離得她們越來越近了。

人與大自然相比,真的是太渺小了,以兩人的腳程,在當今大陸上也算得上是超一流的了,可與這身後正窮追不捨的‘飛雪’想比,還是慢的太多了,漸漸的,一直都沒有回頭的兩人看到了腳下大大的陰影,伴着天空忽明忽暗的月亮,那黑黑的影子似就像一雙來自地獄裡的魔手,正死死的抓着兩人的手腳,想要把兩人一同拖進地獄裡去。

“啊~~”地面上突出來的一塊石頭絆倒了嬌小的琉璃,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琉璃忍不住回身,用絕望的雙眼看着那隻差三步多遠就會撲上她身體的‘飛雪’,死亡在這一刻,離得她這樣的近。

“琉璃!!”狂喊着,凌若菲撲到了琉璃的身上,用整個身體死死的護住了冰冷而又無助的她,只在這一摔這撲之間,那‘飛雪’終於如願以償的將兩人同時捲進了其龐大的身體裡,帶着浪潮洶涌毫不停歇的向前方奔去…………

一片桃花林裡,一位溫靜美麗的少女正與一位中年男子慢慢由花海的另一面走來,少女大概十八九歲,櫻紅的脣畔掛着柔柔典雅的笑,正靜靜的聽着身旁男子在說着什麼。

靜靜飄飛於空中,默默的看着低下那個柔態萬千的女子,她,就是自己曾深深愛過的女人,林秀佳,而這裡,曾是自己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刻,因爲自己就是在這裡,頭一次見到的她,那時的她十九歲而自己,纔剛剛十五。

怎麼會突然間來到這裡的?細看了看完好無缺的手腳,難道是夢?這說明了什麼?自己還沒有對她忘情?所以纔會在經過了生死之後,再一次夢見了她?

悠然在嘴角邊掛上一個冷冷的笑,世上最瞭解自己的永遠只會是自己,以她的性格,如果真的沒有忘記林秀佳,那她是決不會留給那人一生的痛苦獨自瀟灑離開的,對愛的人,她向來都是最最溫柔最最善良的存在,捨不得傷害對方一分半毫。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父親的女人。”連連後退,林秀佳嬌豔的臉龐上掛滿了驚惶失措,如一隻面對狼的小羊,無助的讓人心疼。

“我不管你現在是誰的女人,我只要知道你會在以後成爲我一個人的女人,就可以了。”霸道的說着,凌若菲死死的攬過了還要後退的林秀佳,用盡全身力氣將對方緊緊的擁在了懷裡,如同宣誓一樣的話,再一次驚的林秀佳渾身輕顫。

盤腿坐在半空中,以手支撐着下巴,滿是玩味的眼神細細的看着下面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那人那事,她是從沒有忘記過,卻也只不過是一個遙遠的回憶而已了。

“若菲,我又來看你了,你在那個世界,過的可好?”一身灰色的衣裙手提着一個小小的藍子,瘦得不成樣子的林秀佳淡笑着蹲在了凌若菲的墓前輕輕低喃,她的身後站着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被凌若菲指派要保護林秀佳一生的男人,血龍。

“你知道嗎若菲,我就要死了,醫生說我得了癌症,活不多久了,我真的好高興自己得了這樣的病,因爲活不長就意味着可以早點去找你,然後用盡我的所有,去追求你愛慕你讓我再一次成爲你的,而這一回,我會勞勞的抓住你,再也不會背叛離開了,若菲,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只這一次可不可以?求你了……”將頭抵在冰冷的墓稗上,輕吻着那張淺笑的臉龐,林秀佳任淚水潤溼了彼此,受不了夜夜夢裡都回蕩着那生離死別的一幕,再也忍不住一遍重似一遍的相思之苦,而讓她最最痛心疾首的不是凌若菲的死亡,卻是她臨走時的那道眼神,那裡,不再有能讓她悸動的癡情,只剩下了淡然,如放下了一切的淡然,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那樣愛她的凌若菲,怎麼可能會放下對她的感情?她一定只是生氣了,傷心了,所以纔會那樣看她的,一定是那樣的,一定是……淚一直在流,似永遠都不會停止一樣,那是她對她的愛,醒誤得太遲的愛。

“你會給她一個重新愛你的機會嗎?”突然間響起的聲音讓凌若菲不自禁挑了挑眉,“這就是你弄出這一幕的目地?爲什麼?”身旁不知在什麼時候站了一個與凌若菲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對於凌若菲平淡的反應,那人也只是淺笑了笑。

“還記得你吃下的那枚果子嗎?可以說,那是枚仙果,它讓你脫胎換骨成爲了先天靈體,讓本就五行齊具千年罕見體質的你,一躍而成爲了半個仙家,這對你,有好自然就有壞。”如凌若菲一樣盤腿坐起,在凌若菲又挑了挑眉示意接着說之後,淺笑着再次開口,“好處我剛剛說了幾點,其它的你以後自然會一一明瞭,而這壞處嘛,就是這心了,每一個由人成仙的人都得經歷好幾次心魔歷練,而隨着‘心練’的提升,修行也會飛速提升,但你恰恰不同,如此一步蹬天,很容易讓你墜入魔道的。”

翻了翻白眼,凌若菲只覺得好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爲仙?她自認沒那個資格,成魔不好嗎?我行我速一切只爲自己,她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確,魔似乎更適合你一些,但嗜殺成性毫無理智的半個瘋子,好像就不太符合你的本性了吧?其實以你上一世的生活經歷,也算得上是‘心練’了,可偏偏你在情之一字上栽過一個大跟頭,讓你的心裡多多少少留下了一個陰影,這小小的陰影此時當然不會對你產生什麼影響,可以後就很難說了。”

“所以,你就把我上一世最在乎的女人影象弄出來,看看能不能平了這心中的陰影?”有點懂了,雖還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對自己沒有惡意到是肯定的了。

“對,可看來,她已經不能掀起你心中的波浪了,說實話,你還真的好狠,說放,就放了個乾乾淨淨,不給別人留任何一條後路,弄得這個林秀佳,生死兩難。”感嘆的搖頭,很有些爲人報不平的樣子。

“那接下來呢?林秀佳再不能讓我情動,你把目標又定在了哪裡?小璃兒?”

“當然是她了,如今你最最在意的女人就是她,可是……”皺眉,有點猶言又止,“說吧,我正在聽。”底下的影象早已不見,平躺在黑漆漆的地上,凌若菲閒閒的開口。

“我怕她會是你第二個情傷。”嚴肅的看着不太在意的凌若菲,“你可知道她是誰?她是冬鋒國的公主,並且上個月就定下了一門親事,男方還是清國的太子,聽說,那人也是她所喜歡的男子,而她和哥哥這次前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的,可那任務至今爲止並沒有完成,所以……”

“所以,如果她知道了我是誰,就會利用我來完成任務是不是?而她要是真那樣做了,那我是決不會原諒她的,這情傷就會更加的深,對於我的以後,也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淡淡的接口,語氣裡聽不出喜怒,眯起眼眸靜靜的回想着與小璃兒的一幕幕,特別是今天,當她傷了自己的那一瞬間愣然,當她被自己攬在懷裡躲避雪崩時的那份感動,當自己陷入黑暗裡時,她絕望而又心痛的嬌呼,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在的告訴着凌若菲,小璃兒對自己動了心了,要不然她不會那樣的失控,如果,真的要賭,她願意把一切都賭在琉璃的身上,不管結果會如何,她都,不悔。

“你想好了?”暗歎,這就是凌若菲啊,狠時不留情面,決時萬人膽寒,可愛時,卻可以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琉璃啊琉璃,希望你不會成爲第二個林秀佳,但願吧。

“呵呵……喂,臨離開前,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一下,你哪位?”故意不理會那人複雜的眼光,邪邪的笑着,凌若菲‘溫柔’的開口,敢把自己的過去隨便拿來看去,你,很有膽嘛。

“我?呵呵……我就是你,一個你永遠都報復不了的人,好了,你也該醒過來了,算你們命大,捲進雪崩裡的時候那雪崩已經臨到盡頭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力了,再一個幸運的是,來救你們的人及時,所以你們現在都在寒秋別宛裡,基本上沒什麼大事了,最後一句,有緣再見。”邪笑着,另一個凌若菲一揮手就將正不甘的咬牙的凌若菲‘扇’入了黑暗裡,本是同根生的她當然也是最最瞭解凌若菲的了,想打擊報復?嘿嘿,不止她會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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