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中了一箭,風忱然像風中的落葉一般,身子慢慢的滑到地上,那女人也驚的鬆開口,抓到了時機,花苼又是一箭,直射那女人的喉嚨,血像噴泉一樣的涌出來,散的她身下四周皆是。
宜少令一把甩開花遲的手,向風忱然跑去,手輕輕的試探,還有氣息,才大喊着找大夫。
暗衛將人抱進了屋裡,一邊出去請大夫,除了花苼,其他人看花遲的眼神裡多了一抹打量,讓花遲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有隔膜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對他來說有多殘忍?”宜少令失去了冷靜,回頭扯着花遲大吼,“你可以忘記以前的一切,可是你的本能卻做出這些事情,你可以不記得以前的一切,可爲何還要記得這些仇恨呢?他彌補的還不夠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或者當初就不要救他。”
花遲任他吼着,也不急着解釋,花苼看不過去上前來,“少令,你誤會了,”
“誤會?我眼睜睜的看着,怎麼會誤會?你不要在包庇她了,她的任性和只有自我,沒想過旁人的感受,都是被你們給寵壞的,今日她可以這樣對待忱然,他日也可以這樣對待你們。”
“宜少令,夠了。”朱華跳了出來,“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旁人身上,你也不動腦子想想,那時若不是先射風忱然,他此時怕連命都沒有了,最起碼他現在還有一條命在,不過是胸口中了一箭,離心遠着呢。”
細想一下當時的場境,那女人不由分說的要動手,要不是花遲反應快,此時死的可不指那女人一個人了,風忱然豈會好好的躺在這裡。
聽朱華這麼一說,其他人才細回想起來,暗下一驚,那麼是他們誤會花遲了?
宜少令也錯愕不已,望着花遲。
“妻主……”龍華走過來,剛要道歉,“是我們……”
“不必說了,人與人之間沒有了信任,在一起也沒有意義,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前一刻還表着深情,下一刻就開始懷疑自己。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她接受不了,也不會接受。
花遲迴到屋裡,躺下後越想心裡越不舒服,坐起來時,不知道朱華是何時進屋的,也冷着臉,“你進來做什麼?你該和他們一樣纔對啊。”
“這就生氣了?大家不是也心疼風忱然嗎?而且你與他之間以前發生那麼些的事情,所以大家纔會誤會,此時說開了便行了,你到真生起氣來了。”朱華伸手過去摸她的頭,被花遲一手打掉。
“你說的簡單?我對你們還陌生,就被弄到了這裡,是,要不然我也沒有地方可去,可是你們也不待這樣欺負人的啊,好的時候,又是情又是愛,有一點事了,馬上就懷疑我?我想問一下,你們真的對我有感情嗎?若是有感情也不會一點信任也沒有吧?你們所謂的情就是這樣的話,不要也罷。”花遲冷嘲熱諷,朱華在一旁靜靜的聽着。
他知道這女人是真的生氣了,也不由得細細品起她的話來,想着今天的事,剛開始時他也覺得她做的有些殘忍,甚至是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後來才慢慢想明白,這是解救人質最好的辦法。
風忱然受傷了,那麼也就不能成爲別人保命傘,自然會被棄,也就代表着安全了。
再想到以前,大家吵吵鬧鬧,似乎總是對花遲不信任,原來毛病竟然在這裡。
“你這是幹什麼?”朱華回過神來時,見花遲已下了牀。
花遲低頭穿鞋,“出去走走。”
“這麼晚了……、”朱華終是嘆了口氣,“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花遲沒有拒絕,因爲知道拒絕了也沒有用,到不如不說廢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宅子,在街上漫無目地的走,並不是朱華不想與她並肩走,而是隻要他追上去,人家就又往前快了幾步,弄的朱華只好跟在後面。
走到了地方,朱華一驚,竟然是港口。
看到一船伕,花遲上前去問,“明天有回江南的船嗎?”
不等船伕說話,朱華就上前拉花遲,“你要走?”
人明顯是急了,拉着花遲的力道也不由得重了起來,花遲甩開他,“我要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行了,我現在煩着呢,你離我遠點。”
“你也該鬧夠了吧?我不是已經代他們和你道歉了嗎?你到底有哪裡不滿意的?”
“你們道歉我就該接受?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嗎?那我殺了你,再和你道歉這樣你就可以活了嗎?”花遲見他呆住,心下冷笑轉身又去和船伕搭話。
那船伕見識了花遲的厲害,對花遲的話是有問必答,到沒有在讓花遲心裡憋的慌,等再回到宅子的時候,花苼和商算子正要派人出去尋他們兩個。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商算子想到大家的擔心,忍不住埋怨的看向朱華。
朱華看了他一眼,擡腳進了宅子,誰也沒有理,也沒有說一句話。
花苼看花遲也不說話,暗下拉過商算子,“是不是兩人吵架了?”
商算子搖了搖頭,望着夜空,今晚上鬧成這樣,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
受了傷的風忱然半夜就發起燒來,一會叫着爹爹,一會又喊着妻主,宜少令在牀邊看着一臉的心疼,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龍華咬了咬脣,“不然我去叫妻主過來吧。”
宜少令搖搖頭,“她不會過來的,都是我的錯,錯怪了她。”
龍華低下頭,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看着說着胡話又不時低聲嗚咽的風忱然,宜少令在他耳邊輕聲的說着話,“忱然,她並不是真的要殺你,而是爲了救你,咱們都誤會她了,所以你不要再往心裡想了,不要傷心了,這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
“他也是個心苦的”風忱然的身世,在幾個人當中是最苦的了。
龍華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如今改朝換代,那個母親聽說被殺了,想來當初欺負自己的那些兄弟也都沒有好下場吧?
這樣看來,自己還算是幸福的,逃過了一劫。
龍華和宜少令一直折騰到天亮,才讓風忱然的燒退了下去,而風忱然說了一宿的胡話,衆人也是知道的,可見平日裡他心裡也是苦的,只是不說罷了,此次卻一下子全說出來了。
早飯,桌上只有商算子、龍華、宜少令和花苼,少了朱華和花遲,四個人相對無語,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是在怪我們啊,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我本不放心,還好朱華跟了出去”商算子看了三個人,“這事毛病確實在咱們這裡,對她這樣的不信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就因爲咱們沒有發現,纔會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
“都怪我……、”宜少令一臉的自責。
花苼也不是安慰他,“這裡除了我,怕是沒有人會了解當時她的做法,這又怎麼會是你的錯,不過話又說回來,心裡若是信任她,那時也就不會誤會她了,畢竟發生那樣的事,只會讓你們一直記着以前的事,纔會覺得她是真的看不上風忱然。但是這樣的不任信和懷疑,也確實讓人傷心,愛人之間,信任也是最重要的吧?沒有了任信,在一起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龍華紅着眼睛,“我……我傷了她。”
誰都可以不相信她,偏大他不能,他們是怎麼樣走到一起又經歷了些什麼,龍華想到那些,而最後自己卻用那種眼神看她,現在回想起來,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況且當時只有花苼一個人相信她,竟然還有人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她,那人卻不是自己,龍華越想越坐不住,“我要去找她把話說清楚。”
“沒用的”商算子站起來,“朱華想來也一定說了,可是你看有用嗎?她跟本都不願看咱們一眼。”
這時只見一暗衛沖沖的跑了進來,“幾位夫侍,朱夫郎讓你們馬上去港口,說少主要坐船走。”
一聽這還了得,幾個男人就往外走,臉上的慌亂也忘記了掩飾起來,四個人騎馬到了港口時,只見朱華正與花遲爭吵着。
“你憑什麼不讓我走?我想去哪裡是我自己的事,管你什麼事?”花遲往哪裡繞,朱華都會擋在前面,讓她寸步難行。
朱華也不說話,就是攔着她,看到那幾個人來了,才鬆了口氣,憋了一宿的氣,更是一晚沒有睡,早上就見這女人往外面走,想到她昨晚打聽的事,他就急着追了出來,哪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走。
“妻主……、”龍華拉着花遲,也不說話,就落起淚來。
花遲不被所動,只任他落淚,一臉冷漠的樣子,讓地場的幾個男人心一沉,對於她說,他們與她沒有過去,所以出了事,她就會狠下心來。
以前一直覺得失憶就失憶了,卻不想那些記憶對他們如此的重要。
“少主”衆人不知道怎麼開口時,只見從遠處船上傳來一道聲音,身子站在外面,正是藍田,待船靠了岸,藍田在衆人的注視中到了花遲面前,“少主,你終於回來了。”
原來當初在江南等着衆人的藍田,在等待中一直得不到花遲的消息,也離家出走去尋人了,三年來不曾來過一封信,也沒有一點消息。
衆人以爲他出事了,或者已嫁人了,卻沒有想到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藍田神情淡淡,可眼裡的深情誰也騙不了,這些年來,也真的苦了他,一直守在花遲的身邊任勞任怨,即使花遲沒有消息了,也沒有離開。
“少主,不記得藍田了嗎?”藍田心一點點下沉。
龍華不忍心的解釋,“她失憶了,誰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