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冊立側夫

三月底,太皇夫病勢沉重,女皇爲了了卻太皇夫的心願終於下詔爲皇十四女賜婚。只因秦關戰事再起,僅僅冊立了側夫。

“念真,你的真的覺得皇十四女纔是秦家可以依靠的嗎?”秦念珠擔憂地問道。

“姐姐不是都看到了嗎?”秦念真一身紅衣立於窗下,淡笑道,“若是君若雅真的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那自視甚高的楚將軍,剛正言明的列安王如何肯在朝堂之上保她?”

“唉~”秦念珠輕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我並不希望念真嫁入皇室。自古以來嫁入皇家的公子有那個好過的?月前那晉安王的側室不就是因爲失寵,被晉安王和她的新寵虐待毒打致死嗎?”

“姐姐,難道你忘了祖母的交代嗎?”秦念真堅定地望着秦念珠道,“真兒一定要完成祖母的遺願,讓秦家強大起來,而皇十四女就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可是,加入皇十四女一邊,並不一定要你嫁給她啊?”秦念珠急切道,“那君若雅慣來是飄忽不定的性子。清遠侯的世女不就是因爲稍稍得罪了她,便橫死街頭嗎?你就不怕——”

“沒什麼好怕的!”秦念真微微一笑,腦中響起初次見到君若雅的時候:那時候,君若雅一身紅衣坐在樹幹上望着他。明明是袖手旁觀看着他出醜,可是他卻知道擁有那樣笑容的人絕不會是一個絕情絕心之人。

“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她?”秦念珠急切道,“真兒,她是天之驕女,斷斷不會輕易對人交心的。”

“姐姐,我知道!”秦念真冷靜地看着秦念珠道,“我不會輕易動心的!”

一旦他對君若雅動心,只怕成爲棋子的就是他和整個秦家了。自他幼時起,祖母便費心教導他甚至超過了姐姐,爲的就是今日不是嗎?

“真兒,難道秦家的前程對你來說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連自己的終生幸福都可以不顧嗎?”秦念珠無法理解。她不是不知道這次聯姻對於秦家的意義之大,可是想到要犧牲唯一弟弟的終身幸福,卻始終是於心不忍。

“秦公子,十四皇女迎親花轎可是快要到了。”負責迎親的官家媒妁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公子可準備好了?”

“樑媒妁,一切有勞了!”秦念珠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念真,退了出去。時至今日,只怕是後悔也晚了吧?

“秦小姐客氣了!”樑媒妁笑着從秦念珠身邊走過,開始爲秦念珠打理髮髻。

“殿下,殿下••••••”君寒倩在整個南風宮轉了一圈,才發現君若雅正坐在假山上閉目神思。

“倩兒,什麼事?”君若雅睜開眼睛,慵懶地望着君寒倩道。

“出事了!”君寒倩臉色凝重地望着君若雅,“方纔清風收到飛鴿傳書,十二殿下在南雲州出了意外。”

“十二?”君若雅猛地跳下假山,冷然望着君寒倩,“他什麼時候去了南雲州?”

“只說是被人所傷,商弦月送他回京,只怕此刻已經到了靜雅山莊。”君若揚身爲皇子私自離開京城,又身受重傷,自然不能魯莽的將人送回皇宮。

“備馬,去靜雅山莊!”

“不是應該派太醫過去嗎?殿下的吉時馬上就到了。”

君若雅略一遲疑道:“你代本宮成親,本宮去看看十二哥。”

“什••••••什麼?”君寒倩只覺得眼前有烏鴉飛過,“殿下不是開玩笑吧?”

“本宮像是開玩笑嗎?”

“若是皇夫殿下知道了,會剝了我的皮!”

“放心,父君沒那麼可怕!”

“可是太皇夫和女皇陛下會啊!”君寒倩哭喪着臉可憐兮兮地望着君若雅,希望她可以改變主意。

“十四妹!原來,十四妹正躲在這裡偷閒呢!”拱門處,君若薇和君若梅一行含笑走了過來,“大喜之日,十四妹和寒倩在這裡捉摸什麼呢?”

“原來是幾位皇姐啊!”君若雅看着她們過來,暗自苦笑道。

旋即壓低了聲音道:“去找兮蘊過去看看,莫要驚動旁人。”

“諾!”君寒倩漫應了一聲,轉身向反方向離去。

“這寒倩今日是怎麼啦?連招呼也不打就忙着開溜了。”君若梅低笑道。

“我交代她辦些事情,各位姐姐也知道她是個急脾氣。這不急着去辦妥了,好回來陪各位姐姐吃酒嘛!”

既然是冊立側夫自然不像迎娶正夫那般反覆,纔將新人送進寢殿,君若雅便被衆人纏住了敬酒。

“誒~十四,時辰還早着呢,不會這麼急着進洞房吧?”君若薇發現她的心不在焉,調笑道。

“二皇姐取笑了,今日小妹大喜,承蒙各位姐姐賞光,自該與諸位姐姐痛飲一番。”君若雅轉身囑咐梅歌道,“梅歌,去把本宮珍藏的百日釀拿出來於諸位姐姐品嚐。”

梅歌一愣,旋即裂脣一笑道:“奴婢遵命!”

這些皇女們想趁着她家主子新婚之喜,灌醉主子。只是,碰上她家主子卻是很難討到好處的。要知道這百日釀又名百日醉,當初有人把這百日釀送給君若雅,君若雅喝了一小杯,卻足足醉了三日。只是,君若雅因爲吃了碧血靈果,體質異於常人,愈是大醉愈是清醒,且精力旺盛。

“百日釀?看來,十四抱得美人歸,連壓箱底的好東西也拿出來慶賀了!”君若琪高興道。這君若琪嗜酒如命,對天下美酒知之甚詳。關於百日釀她卻也只在古籍上見過,並沒有喝過真正的百日釀。

在場的衆人自然是知道君若琪對酒的癡迷,君若琪說是好東西,那自然便是好東西。在場之人不是皇室貴女就是世家小姐,吃穿用度自然是好的。可是,能夠被九皇女稱之爲好東西的那自然不是一般凡品。

“都知道十四自小的吃穿用度非一般,今日一看倒是不假!”君若薔似笑非笑道。

“三皇姐擡舉了!”君若雅自然知道她還在氣自己殺了黃錦桉,“這百日釀是朋友家中自制的,當初送了兩瓶過來,現在不是就取出來與諸位皇姐分享了嗎?”

“兩瓶百日釀?十四妹的這位朋友好生大方,不知可否介紹我認識呢?”君若琪豔羨道。

“他日她若是來了京城一定介紹九皇姐認識。”君若雅才說着,梅歌已經端着那兩瓶百日釀走了出來。

那裝着百日釀的兩個酒瓶子竟然是用整塊的玉石雕刻而成。白色外帶着一層淡藍色的瓶子外側雕刻着一叢叢碧玉竹子,煞是精緻。只怕光這兩隻少見的酒瓶子就已經是價值千金了。

饒是在場之人見多了珍寶,此刻見了也有些訝然。梅歌將酒瓶中的酒分別倒在諸位客人的酒杯中,一圈下來,兩瓶百日釀就已經見底了。

那酒倒入上好的白玉杯中帶着通透的紫色,煞是好看。酒香濃而不烈,入口醇香。

“酒是好酒,就是酒味淡了些。”君若蘭輕呷了一口,淡笑道。

“淡了些?”君若琪白了她一眼,竟然有人嫌百日醉的酒味太淡?不過——

君若琪小心翼翼地舉起酒杯,陶醉地聞了一會兒,才小口地咪了一口。

“九皇姐喜歡,把這個送過去吧!”君若雅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推開,又取過了另一個杯子,爲自己到了一杯銀液。

除了君若琪之外,所有人都覺得銀液可比百日釀烈性多了。而君若琪平白比別人多了杯百日釀,高興地眉開眼笑,那裡會注意到君若雅的小動作。

如此,君若雅陪着衆人又小飲了幾杯。君若薇等人想起來想要上前給君若雅敬酒,卻發現自己已經頭重腳輕,無法起身了。

“看來諸位姐姐都喝醉了呢!”君若雅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來人!送各位皇女和小姐回去休息!”

“諾!”這些人來時,身邊自然是帶着隨從的。聽到君若雅的吩咐,只需到偏殿換了她們的隨從接各自的主子回府即可。

“額~”君若琪打了個酒嗝,她雖然比別人多喝了一杯百日釀,卻是唯一還帶着三分清醒的,笑嘻嘻地看着君若雅道,“我們是瘋了纔想出灌醉十四妹的主意!”

“九皇姐,百日釀可好喝?”君若雅輕笑道,“如是,九皇姐喜歡,本宮這裡還有一瓶梅花釀。”

“梅••••••梅花釀?”君若琪舌頭打結,激動地看着君若雅。一雙琉璃色的眸子透着如小鹿般可憐的神情。

“若是九皇姐將百日釀的秘密放在心裡,這梅花釀就是九皇姐的了!”君若雅笑得狡詐。

“這個——”君若琪猶豫了一會兒,“十四這裡應該不止這麼點好東西吧?”

這回輪到君若雅笑不出來了。她很懷疑她的這位九皇姐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送走了客人,君若雅立刻換了衣服,便趕往靜雅山莊。麥兮蘊已經給君若揚診治過了,也用了藥。

“我十二哥傷勢如何?”君若雅望着君若揚那蒼白如紙的俊顏皺眉問道。

“性命無虞,不過內傷頗重,淤血阻滯經脈運行。必須有個擁有一甲子以上功力的人幫他打通血脈,否則武功盡廢。”麥兮蘊收斂了一向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只是我們要去哪裡找一個擁有一甲子功力的高手。”

君若雅略一遲疑:“把他搬到密室,讓譽哥和絃月護法。”

“殿下,請殿下三思!”麥兮蘊急聲道,“若是功力不足,不僅幫不了十二皇子,還會損傷己身的。”

“他是我十二哥,我不能不管。”君若雅正色道。麥兮蘊跟隨她多年,如何不知道她與十二皇子之間的深厚感情。

知道此事無法阻止,便從懷裡取出一顆丹藥遞給君若雅:“這是碧心丹,可以幫助殿下暫時提神功力。”

“兮蘊,謝謝你!”君若雅真心地感謝道。

望着君若揚蒼白的臉孔,君若雅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平添了幾分認真:十二哥,雅兒不會讓你有事的。

她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哥哥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五歲的時候吧!那次,君若雅一個人找了清淨的地方躲在花叢裡吃零嘴。一個老嬤嬤指着一個小男孩在罵。

君若雅覺得那個老嬤嬤實在是太吵,實在是影響了她吃東西的心情。所以,她就從花叢裡跳了出來,隨手撿了一塊石頭砸了過去。那老嬤嬤起初是大怒,一看君若雅轉身邊跑。

君若雅回頭,就看見那比自己高上一個頭的少年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少年是自己的其中一個哥哥,所以她很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真沒用,這種以奴欺主的老奴才直接讓母皇拖出去砍了不好嗎?”

“時時刻刻都要母皇出頭就是有用嗎?”君若揚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可是,我覺得自己報仇比較有意思耶!”

“不明白!”君若雅歪着頭,側望着君若揚不明白爲什麼方纔被人欺負的人竟然還可以笑得這麼開心,“不過,你可以讓我明白啊!”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少年已經笑得自在。

“因爲我是君若雅!”君若雅自小便知道,每次報出自己的名字。這宮裡便是暢行無阻的,誰都得乖乖聽她的話。

“我又不是宮裡的奴才,不需要聽你的!”君若揚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算走人。

“因爲我是你妹妹,所以你要告訴我。”君若雅邁着小短腿,追上少年,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喂~快放開!”君若揚漲紅了一張小臉。男女七歲不同席,雖然這個小皇女只有五歲,但是他卻是八歲了啊!

“不放手!你不帶我玩,就不放手!”君若雅賴皮的很,“哇~哥哥欺負人,不帶我玩!”

君若揚轉身捂住了她的嘴:“不要叫,我帶你去!我帶你去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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