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前一人剛剛打開門,就突然看見眼前一片茫然的白,然後是一片黑暗,緊接着就覺得好象有一列火車迎頭撞來,鼻骨喀嚓一下就陷了進去,然後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倒撞在房間的牆壁上!手中的罐頭和礦泉水灑了一地!
段天道收回了拳頭,對自己這一拳的效果很滿意。
他現在對於自我力量的控制已入化境,想打死就打死,想把鼻骨打折就打折。
後面的一人幸虧是在幫忙開門,身子側站,沒被同伴倒飛的身軀撞到,他的確是久經戰陣的老手,本能反應很快,腳下發力,大步跨前,右拳帶起一道惡風,狠狠向段天道的面門砸了下去!
段天道看似緩慢的後退了一步,卻堪堪讓過了這一拳。突兀間由退變進,向左前跨了一步,完全與他的對手同步,只是方向相反。
這個手下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立刻意識到危機,立即向前方跨了一大步,想脫開段天道的攻擊範圍,可是已經晚了。他左腳方纔力,忽然被憑空出現的一股大力牢牢踩住,身體前衝的巨大力量輕而易舉地折斷了他的踝骨!
他先是重重栽倒在地,然後才感覺到腳上傳來的劇痛,登時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段天道一腳踢在他的後腦上,將這人踢得暈死過去。
嗯,想踢死就踢死,想踢暈就踢暈。
打倒兩個人,不過用了數秒鐘。
段天道的攻擊,短促、有力,有效,耗時很短。
可是當他成功邁過門檻,衝進屋內的同時,小小的二樓房中竟然空空如也!
後門的門板尚在微微顫動,一看就知道,小伊萬諾夫,已經跑了。
臥槽!
一秒內起跑!tqR1
這小子反應倒是蠻快!
段天道正要起身去追,房中的立柱後人影一閃,一個瘦小的少年施施然從立柱的黑影中走了出來。段天道忍不住微微一怔,他的眼力,已經是相當驚人,可剛纔圍着這小屋子掃了一眼,居然並沒有立刻發現這個少年所在的位置!
這怎麼可能?
“我去追。”穆冷卉只說了一句話,人影驟然消失。
有穆冷卉出手,段天道自然萬分放心,他的只要目的是營救這個孩子,眼下自沒有比這個孩子的安全更加重要的事情,他從程天樂手上看過這孩子的照片,此刻當然一眼就認了出來,當下微微鬆了口氣:“我帶你出去。”
沒曾想這少年居然搖了搖頭,在一張國際象棋的棋盤前坐了下來,將剛剛被一個罐頭打亂的棋子重新一個一個的恢復原位:“你們既然能上二樓,一樓肯定已經控制住了,這裡已經沒有危險,我需要一點時間,下完這盤棋。”
我……
我靠!
段天道登時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人質?這逼裝的也……
他的眼珠微微一轉,剛纔有數秒鐘的空檔,小伊萬諾夫完全可以開槍殺了這個孩子再走,但是爲什麼他沒有開槍?
其實段天道是有恃無恐,就算小伊萬諾夫真的開槍,只要這孩子不是當場斃命,他都能將他救轉回來,這就是他強衝的底氣。
可是……
看了看那根立柱,段天道突然發覺了一件事,這孩子不簡單!
他一定是在搏鬥發生的同時,站到了那根立柱之後!
當小伊萬諾夫被門口的搏鬥吸引注意力,然後再轉過頭的同時,他會和自己一樣,不能在第一時間內發現孩子所在的位置,在沒有充足時間尋找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會做出先逃命的決定。
嚴格的說,這孩子,是自己救了自己。
有趣有趣……
段天道微微一笑,饒有興趣的走到這黑髮孩子的面前,看着他正皺眉思索的一步棋,輕輕捻指,將一顆黑子挪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少年微微一怔,眉頭驟然打開,擡起頭來看了段天道一眼:“下一盤?”
段天道攤了攤手,兩人即刻正危襟坐,開始佈局。
小伊萬諾夫跑得很快,今天的逃跑路線方案,全都是那個孩子給他設計的,他非常相信,只要能夠按部就班的按計劃進行,他一定能夠脫身!
任何一個陷入絕境的人,有一顆救命稻草出現的時候,都不會再有拼命的心思,小伊萬諾夫也不例外。
雖然那個孩子說他不會泄密,但小伊萬諾夫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假如不是在那一瞬間,突然沒了那孩子的蹤跡,他肯定會立刻將他打死,但那孩子怎麼會突然消失呢……
小伊萬諾夫顯然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他身後有人在追他,按照那孩子的建議,這條逃跑的通路他已經來回熟悉了十幾次,這個時候,不會有人跑得比他更快,更何況,還有那孩子教他佈置的陷阱。
的確,像穆冷卉這麼擅長追逐的刺客,都不得不追得越來越慢,路線不熟悉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每一個拐角,都有陷阱。
作爲佈置陷阱的大行家,穆冷卉當然不會中計,但觀察和破除陷阱終究需要時間,等她追逐到屋後的海灣時,汽艇已經離岸,朝着大河深處飛馳而去!
穆冷卉眯了眯眼,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秀氣的女士手槍,瞄了片刻,卻發現汽艇上的幾個人根本沒有呼吸,不由微微怔了怔,她放下槍,看着汽艇駛出幾百米之後突然一聲巨響,炸得七零八落,吸了口氣,對着耳邊的耳麥低聲道:“行動成功。”
CID終於行動了,數百個荷槍實彈的特種精英如狼似虎的撲進屋內,控制了根本動彈不得的幾名重傷大漢。
程天樂瘋狂的衝上了二樓,瘋狂的撞開大門,瘋狂的……
無論誰看見這幅場景,都會發呆。
只是程天樂呆的比較厲害,黑髮少年和段天道坐的端端正正,雖然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但是下棋這種事,出現在這種場合,怎麼看都有點輕鬆過度的意味。
“你……”呆了足足三分鐘,程天樂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字。
少年擺了擺手:“我沒事,下完這盤棋就走。”
程天樂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門邊,手指微顫,掏了許久,纔將懷中的一顆煙叼在嘴上,打着火,深深的吸了一口。
這裡的異樣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身爲警察局長的程天樂不吱聲,自然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警察上來吱聲。很快,門口就堵了一票人,大家一臉古怪的盯着屋內下棋的兩人,面面相覷。
不知何時,穆冷卉已經回到了房間內,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那個正在下棋的黑髮少年,悠悠的吸了口氣。
少年的棋力真的很驚人,即便擁有棋術專業,段天道還是下的很辛苦,但專業就是專業,無論這個少年多麼天賦異稟,終究還是敵不過一流的專業技能。
“我輸了。”黑髮少年終於嘆了口氣,推盤認輸。
段天道拍了拍手,想要去摸摸這小子的頭,卻被他很優雅的避開,只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你也很不錯。”
他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入棋太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大票警察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程天樂,程天樂,和穆冷卉。
這羣人居然就這麼一直默默的呆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過。
“我叫程通天。”少年向段天道伸出一隻手,段天道注意到一邊的程天樂神情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又掩飾住。
“方楚天。”某人和那個明顯冷靜的有些過分的少年握了握手,黑髮少年的手很冷,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你救了我一命,我會記得。”程通天對段天道微微頷首,看不出年紀輕輕,卻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勢,衝程天樂道:“送我回去。”
程天樂吸了口氣,渾身的肌肉都有明顯放鬆的趨勢,他看了段天道和穆冷卉一眼,微微張嘴,似乎想要對段天道說話,但終於什麼話也沒有說,揮了揮手:“你們送小天回家。記得在樓下多安排幾個暗哨。”
“是!”幾名警察面容一肅,敬了個禮殺氣騰騰的圍着程通天走了,這要是再讓人把副局長的兒子綁了,他們就決定集體自殺。
“多謝兩位。”程天樂很誠懇的再次和段天道握手:“剛剛小伊萬諾夫的屍體在海上被發現了,他帶着潛水裝置,本來我們都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法子出逃,但活該他運氣不好,那潛水用的呼吸管居然有個破洞!哈……”
穆冷卉神色一動,眼睛眯了眯,沒有作聲。
“好了,總算功德圓滿。”程天樂嘆了口氣,摸了摸胸口,心有慼慼。
“記得請我吃飯。”
“是是!一定一定!”程天樂尷尬的摸了摸下巴:“是是,那是。對了,你的表現讓我們的領導無限滿意,相信只要你恪守制度,別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我們以後都不會主動找方家的麻煩。”
“記得請我吃飯。”段天道啥也不記得,光記得有人欠他一頓飯。
“好好!我處理完這些事,馬上就跟方先生聯繫。”程天樂很鄭重的衝兩人行了一禮:“你們是我的福星,兩位將來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跟我聯繫。”
段天道和穆冷卉相視一笑:“一定。”
人質成功獲救,警察們登時也不藏着掖着了,蜂擁而至的媒體記者幾乎造成了交通堵塞,出門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強烈閃光燈幾乎閃瞎了兩人的眼睛,無數的問題劈頭蓋腦的砸下來。
段天道有點不好意思的低着頭,但穆冷卉卻是儀態萬千,落落大方的挽着他,還衝着鏡頭微笑。
咳咳!也不知道內褲穿上沒有……這要是走光……
某人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直到上了程天樂給他們安排的車裡,穆冷卉也沒走光。
段天道忍不住有些好奇,一鬆手,手機無巧不巧就掉在了穆冷卉的雙腿之間,然後他打了個哈哈:“哎呀,手軟的厲害……”然後就準備彎腰去撿,順便看看風景。
但是穆冷卉只是鞋跟輕輕一踩,掉下的手機就彈了起來,正落在她纖巧白嫩的手上,隨即笑眯眯的還給了段天道:“我已經穿上了。”
總是這麼容易被看穿的段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