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雪平素不大喝酒,但絕對不是因爲酒量差,主要是喝酒對她來說,跟喝水也差不了多少,這麼多年了,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醉。
能喝個微醺就很了不起。
能夠醉到不省人事一向是她一個隱藏的願望,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實現。
但是突然在今天就實現了。
在這個冰粒酒吧的吧檯上。
當白情雪一口氣喝下五杯馬妮娜之後,陡然就感覺到了一種劇烈的暈眩直衝頭頂,強烈的幾乎讓她直接暈眩過去,所幸她的意志力極爲堅定,硬生生的撐住了。
但隨即又是一股巨大的熱流從身體內部狂涌而出,那一瞬間似乎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都變得十分敏感而激昂,一種微妙的舒暢和一種莫名的渴求遊蕩在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異樣而美妙。
“嗨!美女!”不知不覺間,就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的響起:“你還好吧?”
白情雪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脊背微微弓起,穿着一身黑色T恤的瘦高男子緩步朝自己走來,雖然這個酒吧已經很黑,他卻還帶着一副超大的蛤蟆鏡,遮擋了大部分的五官。
“咯咯!”美女總裁突然就很想笑,於是她就笑了,裝逼也不是這麼裝法,這是裝的二逼麼?
“這麼黑,你還戴墨鏡啊?”白情雪一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還長得這麼瘦……怎麼?泡妞都不敢見人?”
瘦高男子嘿嘿一笑,卻並沒有摘下墨鏡,嘿嘿淫笑了一聲:“美女,你不覺得這樣更有神秘感麼?”他一邊說,一隻瘦長的手臂已經自然而然的伸出,準備將搖搖欲墜的女總裁攬入懷中:“我雖然看起來很瘦,但是有個地方保證不瘦,非但不瘦,還很強大,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白情雪笑的愈發的開心:“我不相信……要不你……”她的語氣很嬌柔,很軟媚,很好聽,聽得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是軟的,所以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出手還這麼剛硬,這麼粗暴,這麼直接。
嚴格的說,她出的是腿,甚至招數都沒怎麼變,飛起一腳就踹在了瘦高個的腿中間。
瘦高個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就僵了一僵,臉色也立刻變得蒼白了起來。
馬尾酒保忍不住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挾住了自己的褲襠:“祖哥,你,你沒事吧?”
被稱作祖哥的瘦高個咬了咬牙,似乎深吸了口氣,臉色很快就緩和了下來:“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馴服小野馬,美女,我喜歡你。要是你平常踢出這樣一腳,我或許還有些難以接受,不過現在……”
祖哥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獰色:“你喝了‘迷醉’,現在全身的氣力最多隻有平常的十分之一,就算你用足了力氣,我也不過是覺得很爽罷了。”
白情雪咯咯的笑着,似乎她也很爽:“是麼?”
“當然。”祖哥小心的觀察着美女總裁那雙漂亮的腳:“我不喜歡那些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的小妞,跟屍體一樣,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專門給你留了點氣力,一會你可要用力反抗纔好玩噢。”
“嗯。”白情雪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話音剛落,她就再次飛起一腳,這一腳其實一點都不突然,而且事先還打了個招呼,甚至連落點都跟剛纔一模一樣。
祖哥自己還很認真的在防備。
不管從什麼角度上說,這一腳都不會再次命中目標的。
祖哥都計劃好了,一定要抓住美女的這隻腳,好好的攬在懷裡,輕憐蜜愛,感受一下這雙滑潤的令人心醉的腿,究竟擁有多大的魅力值。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身爲冰粒酒吧看場子的大哥,祖哥的手底下自然也是有兩下子的,做這麼小的事情,當然是手到擒來!
但是……
沒有手到……也沒有擒來……
‘噗!’
這個聲音不大,但很清楚,一邊的馬尾酒保差點把手裡的一個酒杯嚥下去了,吃驚的看着被再次一腳踢中的瘦高個:“祖,祖哥,你,你沒事吧?”
瘦高個伸在半空中準備摸腿的手突然就僵了一僵,臉色也立刻變得比剛纔更加蒼白起來。
剛剛這個瞬間,他莫名其妙的渾身一麻,周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了一般,所以就沒有躲開。這種微妙的奇異,就算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莫不是……
見了鬼了?
看着面前這個笑的越來越大聲的美女,瘦高個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泛起了一絲涼意,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突然就有一隻好親熱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這下爽不爽?”
祖哥吃了一驚,急忙回頭,卻見自己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了一個男人,一個長得好平凡,穿着大褲衩的男人。
這個男人嬉皮笑臉的看着自己,還湊這麼近,跟看美女似的看着他!
作爲一個練家子,被人摸到這麼近的地方竟然一無所覺!瘦高個心中一凜,下意識就要一把將這個男人推開。
沒來得及。
對面笑得好開心的大美女,突然就又飛起一腳,這一腳看起來好慢,好好躲。
但是瘦高個表示他已經殘廢了,躲不開。
‘噗!’
祖哥的臉沒有白,現在基本是綠的。
就算是十分之一的力氣,沒事老朝着男人這麼脆弱的地方使勁踢,那也不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更令他吃驚的是,他已經知道自己爲什麼躲不開了,身邊這個平凡的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似很親熱,實則又是強悍又是兇猛,被這麼輕輕的捏住肩胛骨,別說是躲閃,動一下手指頭都做不到,想要說話,卻連說出一個字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咦?”對面的大美女似乎真的很好奇瘦高個的反應:“看樣子你好像真的很爽耶。”
‘噗噗噗!’
馬尾酒保的眼睛已經忍不住閉上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褲襠是溼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不管誰把這種地方連踢三腳,那都不是能夠忍受的。何況還是連環踢!
這個看起來好漂亮的大美女,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恐龍!
大恐龍似乎完全沒有看見旁邊那個好平凡的男人,只是很認真的觀察着瘦高個臉上一種一種不停變換的顏色,似乎很不滿意自己達成的效果,一隻好纖小的手朝酒保伸過去:“給我個酒瓶子。”
馬尾酒保怔了怔,正要表示反對,那隻芊芊玉手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好大的熊掌,‘啪’一下打在他的臉上,打得他的馬尾都差點散了!
啊啊啊!
十分之一的勁就這麼大啊!這身美女的皮下面,絕對是一頭史前大恐龍啊!
馬尾酒保啥也不說了,立馬把酒瓶子遞了過去。
白情雪微微掂了掂酒瓶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嬌叱了一聲,掄起瓶子就朝瘦高個的褲襠砸了過去!
這回不是‘噗’……tqR1
是‘嗵’!
馬尾酒保把頭扭過去了,他想上廁所,真的,夾不住了。
但是瘦高個還是很牛逼的,被這一下實打實的掄上來,他居然除了臉色呈現青紫,除了額頭上滾滾的汗珠,除了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拼命往外翻出的白眼之外,既不閃避,也不呼喊。
充分證明了他說他在某些方面很有能力,是真的。
“咦?”白情雪登時就有點生氣,接下去就掄了好幾次。
“嗵嗵嗵嗵!”
平凡的男人笑嘻嘻的鬆開了瘦高個的肩膀,瘦高個驟然就發現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但這個時候,他除了用渾身的氣力發出劇烈強大的嘶吼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啊啊啊啊啊啊啊!!!”
祖哥現在也不裝逼了,弓成一隻蝦米的形狀,滿地飛滾,大墨鏡也不要了,頭在吧檯硬梆梆的鐵皮上撞的滿頭都是包,也不覺得痛了。
白情雪這才滿意的攤了攤手,隨手將酒瓶子丟在滿地亂滾的瘦高個頭上,笑嘻嘻的看着那個平凡的男人:“段天道!我恨死你了!”
段天道:“……”
丫的!要不是老子在後面緊趕慢趕把你追上了,你就該恨別人了!救了你還恨我?!這都是什麼邏輯啊?
他正要義憤填膺的跟這個不講道理的小妮子好好講講道理,白情雪突然就朝前一撲,整個人軟倒在他的懷裡,喃喃道:“帶我回家……”
段天道:“……”
酒味混雜着美人身上淡雅芬芳,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吸引男人的元素之一,這一時間,段天道恨不得把跟她講道理這麼重要的事都忘記了!
白情雪倒在段天道的懷中,突然就覺得心中最後一根繃住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閉上了修長的眼簾,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居然是:爲什麼在這個土鱉面前,我會放鬆呢?這個土鱉明明比所有的男人加在一起都更危險啊……這是爲什麼呢……
然後她就睡着了。
睡的好香。
段天道悻悻的摟着白情雪,悻悻的看着吧檯裡褲子基本溼透了的馬尾酒保,猶豫了半天才道:“她……又沒付賬……對不對?”
馬尾酒保怔了半晌,才哭喪着臉道:“大哥!算我的行麼?我不要錢了!”
段天道大義凜然的一揮手:“既然你請客!那就再給我來一杯!”
馬尾酒保:“……”
只是掃了一眼地上滾了十分鐘依舊不見送勁的瘦高個,馬尾酒保就知道自己肯定沒辦法拒絕這個男人的要求,只好回過頭去調酒。
他不知道,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段天道已經閃電般的從他腰間摸出三個裝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隨手都倒在了手掌心裡,等酒保把酒遞過來的一瞬間,那些粉末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融入了琥珀色的酒液中。
“來吧!”段天道笑嘻嘻的把酒遞給酒保:“我請你喝!”
馬尾酒保怔了怔,正要婉言謝絕,段天道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隻手,一巴掌正打在他的臉上,直接把他的馬尾打散了。
馬尾酒保一聲大喝:“我喝!”
當即辮子也不要了,一仰頭就把酒喝了。
段天道滿意的點了點頭,飛起一腳把滾到自己身邊的瘦高個踢暈了過去:“謝謝你的酒。”
說完就走了。
馬尾……噢,現在是披頭散髮的酒保看着這兩個大恐龍消失在門口,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突然就覺得渾身上下一股好大的熱流散入四肢百骸之中,突然眼睛就有點紅,突然就轉過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瘦高個……
突然就撲了上去!
地上滾落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