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回到了黑兵佔據的小鎮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黑兵的效率非常高,這片已經荒廢的街區,前後兩棟十幾套公寓中,現在基本通了水電,可以開始住人。
但徐有容住所旁邊三條街內,都沒有安排其他人居住。
破舊的街區被收拾得乾淨整潔,路面也經過重新修整,道路兩旁茂盛的行道樹,會讓人錯覺回到了小鎮荒廢之前,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徐有容的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連窗戶都擦拭得乾乾淨淨,所有的用具都是昂貴且奢侈的,奢侈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說打開水管,就會嘩嘩流出可以直接飲用的水,好似沒有盡頭。
很難想象,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建立起這麼完善的生活系統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而且這還只是個臨時據點而已。
徐有容關好了房門,走進浴室,開始放水,然後凝視着奔涌的水流,發呆。
和胡鳩的成員比起來,黑兵成員的生活只能用奢侈來形容。
胡鳩的人員更象是一隻只沒有自主意識的螞蟻,只要給它們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它們就可以無怨無悔地工作和戰鬥下去,並且提供一切服務,就象吳三江享受的那些。
可是胡鳩之中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人……
徐有容用力閉上了眼睛,可是眼前總是會浮起宙斯的憤怒而又絕望的面容,耳邊迴響的是他悲愴的咆哮。
宙斯的實力很強悍,如果是正面對決,即使是動用斯格拉,徐有容也不一定是宙斯的對手。
戰鬥的結果,並不總是實力強的一方獲勝,獲勝的一方,也不見得總是歡喜。
不過這次的戰鬥有些不一樣。
徐有容面對的是一個能力強悍但並不強大的對手,她是利用對方的關心原則重創並且擊敗了宙斯。
有原則和有關切的對手,即使能力再高,都很難稱得上強大。
徐有容只是很難明白,爲什麼胡鳩創造了這麼多毫無感情的傀儡,其首腦卻是一個如此重情重義的個性?
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這樣的首腦,怎麼可能創造出像繆斯那樣冰冷殘酷,只要能實現目標一切代價都可以付出的下屬?
徐有容的腦子非常亂,這一場戰爭越來越多的信息令她覺得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那個死掉的辛拉迪爲什麼要說自己是他的同類?
這場戰爭似乎天生就是爲了把自己吸引到這片戈壁上的誘餌。
他們是什麼人?
爲什麼要這樣做?
徐有容長吸了一口氣,脫去了衣物,露出完美而皎潔的身軀,邁入浴缸,然後緩緩滑下,讓水漫過自己的臉,將整個身體都浸在滿缸的清水中。
浸泡在水中讓徐有容覺得安全,寧靜,並且富足。
她默默地想着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對危險的警覺又開始隱約刺痛着她的心。
徐有容知道,眼前的平靜不過是洶涌暗潮涌來的前兆,她的敵人將會更多也更加強大。
打這一仗,她的本意是想要在段家立威,卻沒曾想自己卻成了敵人的目標。
也許這些事情,青靈卉那裡會發現一些端倪……
徐有容忽然發現,儘管她對青靈卉的做事風格非常有成見,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對她的能力卻是越來越有信心,而且信心來得有些盲目,就像她是無所不能的先知一樣。
徐有容平躺在缸底,安靜地閉着眼睛。
在這種乾淨且富於氧份的水中,她已不需要呼吸。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徐有容象牙色的肌膚下隱約有波浪漣漪般的起伏,似乎下面的肌體組織都在自行運作着,但是所有的組織運動,從整體上看又隱含着一種潛在的規律。
浴缸中的水緩慢地下降了一些,然後就平穩下來,水線不再下沉。
但是水的顏色開始逐漸變暗,水體也開始渾濁。隨後水中泛起了一層非常淡的血色,在浴水中逐漸擴散開來,也不知道這些血是從徐有容身上哪裡流出的。
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到這時的徐有容整個身體都包裹在一層淡淡的血暈裡,而且不時有細得幾乎無法用肉眼看見的血線從她皮膚表面的毛孔中射出。
徐有容默默地體會着自己的身體一絲一毫的變化。她的身體正在貪婪的吸收着接觸到的水和氧氣,並且不斷地清潔着身體內部,將平日積存下來的廢棄物、有毒物質和淤血一點點搬運到體外。
隨着徐有容體內無數微小的暗傷一一痊癒,徐有容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重新充滿了力量。這些力量是如此強橫,以至於使他身體內每一個器官、每一根肌肉纖維、甚至於每一段基因都在震顫着、共鳴着。
徐有容不懷疑,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發出一擊,那麼必將是精準、迅猛而且致命。
修復一新的身體充滿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慾望,尤其是對鮮血和戰鬥的渴望。
徐有容並不知道她自己喜歡不喜歡殺戮,但她知道自己的身體非常喜歡。
每次殺戮強者,都會帶來身體極大愉悅,並且在愉悅中完成對基因的震盪和重組。這種愉悅,甚至要超過和段天道在一起……
徐有容的身體還喜歡支配和佔有,也許可以解釋爲,這同樣是源自於生物本能的力量。
躺在水下的徐有容,逐漸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而是漸漸感受到了窒息和沉悶。
她仍然躺着沒有動,直到窒息感覺達到了頂點,這才嘩的一聲,從浴缸中躍出,站在浴室的地面上。
在她身後,是滿滿一缸暗紅色的水。她的身體上也沾染了散發着強烈血腥氣的浴水,不過水很快流下,沒有一滴能夠在他的肌膚表面稍作停留。
徐有容拉開浴室的門,忽然怔住,臥室中則響起了一聲驚呼!
徐有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體及心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黑兵的軍官宿舍向來非常安全,清潔人員只會在固定的時刻出現,除此之外,徐有容的住處還沒有人來過。
她略吃一驚的時候,已經看清楚在房間中的居然是穆冷卉,本已聚積好力量的身體也就放鬆下來。穆冷卉則顯得仍有些受驚未定,呼吸急促,卻是緊盯着徐有容。
“穆冷卉?你是怎麼進來的?”徐有容問,走向衣櫃,準備換衣服。
“你根本就沒有關門!”穆冷卉理直氣壯的回答。
徐有容可不記得自己
忘記了鎖門,只不過這些機械鎖在穆冷卉的面前,看起來完全可以被視爲不存在。
徐有容先是仔細地看了看穆冷卉,她穿了一身黑兵扈從標準的半休閒式服裝,短上衣、深色緊身胸衣和長褲登山鞋將她的身材很好地勾勒了出來。
她觀察着穆冷卉的身體狀況,想要看看穆冷卉的身體有沒有復原,但在她凝聚了注意力後,忽然頭中一陣劇烈的刺痛,精神恍惚之際,眼前的穆冷卉也變得模糊起來,並且在陰影中又出現了一個穆冷卉。
徐有容心中猛然一驚,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陰影中的女人並不是穆冷卉,可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她的樣貌,似乎她真的只是由虛影組成的那樣。
虛影的世界轉瞬間就已消逝,沒有繼續出現。
徐有容鬆了一口氣,雖然仍然不明白虛影世界的含義,但至少這次看起來不象有什麼不好的徵兆。而且穆冷卉看起來非常健康,感覺上仍有些虛弱,不過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畢竟她的修道進展極快,這也意味着她有着一個非常有力的身體。
在虛幻與現實分離的瞬間,徐有容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周圍暗了下來,如同這是一個深沉的夜,而不是光線明亮的上午。黑暗中,似有雪飄落。黑暗中,似乎沒有人,只有徐有容自己,獨處在這個無盡廣闊的世界中。
只有極遠的地方,有一束光。
剎那間,徐有容只覺得自己正在向無盡的黑暗中沉淪。危險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她完全淹沒!
心頭的恐懼感越強烈的時候,徐有容反而越是冷靜。就在她要有所反應的時候,忽然一陣強烈之極的感覺襲來,將周圍的黑暗擊得粉碎!
這是強烈的快感。
在恢復了對現實世界感知時,徐有容纔看到穆冷卉不知道何時已撲進自己的懷裡,手臂勾緊了她的脖頸,用力親吻着她的頸側耳後,而她的另一隻手,正握緊了徐有容身體最要命的地方。
她的身體散發着驚人的高熱,象一塊燒紅的鐵。而她的手臂是如此有力,勒得徐有容幾乎無法逃脫。
徐有容此時還不自知,走出浴室的時候,她的身體內部正在無聲吶喊着,如關着一頭飢渴的野獸,要求得到水源的滋潤。
如果這個段天道在,那當然很不錯,可惜他不在。
不過作爲第二個備選,穆冷卉其實也很不錯。
畢竟,在徐有容的認知中,她這樣做,不能算背叛了自己的男人。
穆冷卉感受到了徐有容體內火山一般的力量,卻還不見她的行動,於是狠狠地咬了下她的脖子,在徐有容耳邊咬着牙低聲說:“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嗎?爲什麼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要不,你打暈我吧……”
穆冷卉的這一句話,引燃了沉默的火山!
徐有容的身體一彎一挺,驟然爆發的力量讓穆冷卉忽然覺得自己如同被一輛戰車撞中,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重重摔在了牀上!
徐有容全身上下的肌肉如流暢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定,韻律美妙至極,她走向摔在牀上的穆冷卉,冰冷地說:“下次不要不準偷偷摸摸進我的房間,還有,以後要聽我的話。”
“要我聽你的?”穆冷卉猛然坐起,叫了一聲:“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