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獁掃了一眼郭德平的表情,心下了然。
羅映荷不和他談,原因似乎已經相當的明顯。
讓羅映荷去和郭德平正兒八經談生意,那就相當於讓小母雞給黃鼠狼拜年,能落下什麼好。
郭德平到底是生意人,這臉皮子早就踩在了腳底板下面,從來不當回事,他哈哈一笑,道:“鍾老弟,我跟她談是談,跟你談不也是談麼?說到底,‘海瑞珍珠’是你的東西,你未必做不到主嗦?”
鍾獁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全權委託,我還真就做不了主。”
聽到鍾獁這麼說,一點轉圜餘地都沒留,郭德平臉上表情變的有些不太好看。
羅映荷那裡碰了一鼻子灰,鍾獁這裡再一口回絕,這也就意味着,“海螺珍珠”這個他極爲看好的大金礦,只能讓別人撿了便宜去。
“鍾叔叔,羅映荷該不是你的小情人,你又因爲懼內,這才做不了主吧?”
一旁無聊的不住玩手機的郭年年,突然插嘴,有意無意說了這麼一句。
第一句“鍾叔叔”叫出了口,郭年年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這“叔叔”、“叔叔”的,越叫越是順嘴,眼角眉梢裡面,還帶着一股異樣的春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美事。
“住……”
一句“住口”喊到一半的時候,生生被郭德平給吞了回去,他眼珠子一轉,乾脆靜觀其變。
郭德平考慮不周,原本以爲自己出馬,隨隨便便就能把鍾獁給拿下。
忽悠這種專注於研究,情商幾乎爲零的天才,他最是在行。
沒成想,出師不利,自己偏偏就被鍾獁給拒絕,再要多說,未免顯得有些過於死纏爛打,郭年年的說法,倒是讓郭德平聽出了幾分扭轉乾坤的可能。
男人哪有不好面子的,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郭年年被郭德平給寵壞了,又疏於管教不假,可他這個女兒他自己知道,別的本事沒有,臉蛋身材本錢十足,又是個說話能氣死人的,譏諷之下,沒準還能讓鍾獁因爲面子問題就犯!
鍾獁淡淡掃了郭年年一眼,道:“懼內也沒什麼不好,懼內懼內,大富大貴。另外說一句,我和羅學姐只是普通朋友,我是有女朋友的。”
郭年年本是個嘴快的,一時沒忍住,偷瞄了郭德平一眼,見他沒有阻止自己,頓時來了膽子,她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是不是‘普通’朋友,那就只有你們自己知道。我也沒說你沒有女朋友啊,我不是還見過麼?怎麼着,怕我去告密啊?”
鍾獁嗤笑了一聲,道:“我有跟你解釋的必要麼?”
懶得再應付這對父女,鍾獁站起身,對郭德平道:“郭哥,吃人嘴軟,你這忙我幫不上,這飯我也就不吃了,先走一步,告辭!”
“別啊……”
郭德平眼中神光微微一閃,人雖然站了起來,卻並沒有阻止鍾獁離開的意思。
原本鍾獁在他眼裡,也只是平常,雖說申請了個小實驗室,似乎有些能力,郭德平也沒有太把他看在眼裡。
哪怕是這次有求於鍾獁,想從他手裡拿到“海螺珍珠”的代理權,郭德平也沒有太把鍾獁當回事兒。
鍾獁的軟硬不吃,連面子都可以不顧,讓郭德平驚奇之餘,這才把鍾獁當成了個人物看待。
“爸,就這麼讓他走了?這一大桌子菜,咱們爺倆吃啊?”
覺得似乎是自己把鍾獁給氣走的,郭年年有些心虛,生怕因爲這個,郭德平停了自己的卡,她可憐兮兮的望着郭德平,話都不敢說大聲了,說不出的小意。
郭德平這時回過神來,望着郭年年,哈哈一笑,道:“我的乖閨女,瞧把你給嚇的,我可是你親爹,能把你怎麼着?來,就咱爺倆吃!對了,你給我好好說說,這個鍾獁的女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胡小蝶啊……”
一說起胡小蝶,滿滿的嫉妒,充斥了郭年年的胸口。
憑什麼她年紀輕輕就可以繼承家族企業,當上女總裁,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吃香喝辣,自己花點錢,還得天天看老爺子的臉色。
憑什麼她身邊追求者一個比一個優秀,哪怕是最終選到的這個鍾獁,看起來普普通通,結果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就連沈醉堂都要乖乖認栽。
隨隨便便從手指縫裡漏出一個“海螺珍珠”來,就送給羅映荷那個小騷貨,搞的自家老爺子跟個倚門賣笑的婊子似的,賠盡了小心,還是一根毛都沒撈着。
心裡滿滿都是槽點,郭年年自然是不會客氣,加油添醋的,可是把胡小蝶給毀的不輕。
郭德平邊聽邊是點頭,眼中光芒閃了又閃,已經打定了主意,把突破口選在胡小蝶這邊。
走到了紅海洋的大門口,鍾獁回頭望了一眼,也不見郭德平從裡面追出來,不由得搖頭一笑,算是對郭德平這人的心性,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表面仗義疏財,拍着胸口什麼都能給朋友辦了。
一到事情臨頭,頓時就有多遠閃多遠,各種困難,各種推脫。
有好處恨不得叫你親爹,沒了好處立馬翻臉不認人。
說好聽這叫圓滑,說不好聽就是極度自私,極度貪婪,遠不是一句“市儈”能夠表達其萬一。
“先生,您的車給您開過來了!”
鍾獁聽到聲音擡眼一看,不由得一笑。
還是之前那個代客泊車的小弟,當真是極有眼色,看到鍾獁出來,知道他要走,居然早早就把車子給他開過來。
“謝謝!”
鍾獁道了聲謝,抽出幾張鈔票遞過去,不想那泊車小弟居然搖頭不要。
見狀,鍾獁不由得又是一笑,道:“怎麼着,嫌少啊?”
泊車小弟連忙搖頭笑道:“客人,您誤會了。正常情況下,我們收到的小費最多也就一百。別看來這裡吃飯的都挺有錢,給小費的時候摳摳搜搜的不在少數。您這已經很多了,可前面我才因爲您,拿了那麼多小費,都敢上我一個月工資了,再拿您的,我豈不是貪得無厭?”
一個泊車小弟都知道“分寸”二字,知道什麼叫做“貪得無厭”,裡面那個,又怎麼會不懂?不過是覺得鍾獁年少可欺罷了。
鍾獁笑了笑,抓過泊車小弟的手,把錢拍在他手上,道:“給你你就拿着,別人給你是別人給的,我給你那是我給的,不是一回事。”
說罷,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鍾獁坐上車,揚長而去。
原本距離很近,鍾獁打算直接去超能格鬥社,把幾瓶做好的“火龍淬體液”拿給王磊等人,被郭德平耽擱了一下,反倒拉遠了距離。
左右也不急這一天半天,鍾獁先打了個電話過去,確認花木風好端端的待在道館裡,王磊幾個也都陪着,都在積極的練習。
鍾獁便決定,明天再把“火龍淬體液”拿給他們。
正好這會兒距離“一點酒吧”不遠,鍾獁打算先過去見見朴槿惠,摸一摸“毒蜂兵團”的情況。
鍾獁從實驗室裡出來的時候,都已經快要錯過中午的飯點兒,又被郭德平兩父女耽擱了一陣子,午餐直接就可以變成晚餐來解決。
他在距離“一點酒吧”不遠處,找到一家“鍾記豆花莊”,要了一份豆花,一個涼拌牛肉,一個粉蒸肉,一個排骨湯,把晚飯給解決掉。
像“鍾記”這種以豆花爲主打菜,以方便快捷爲主的中式快餐有許多,也算是頗具西川特色。
西川的“豆花”,就是煮的較爲老一些的豆腐腦,配上由豆豉、紅油、辣椒、蒜泥、蔥花組成的蘸碟,香滑可口,極爲下飯不說,又便宜快捷,很受工薪階層歡迎。
搞定了晚飯,鍾獁把車子停在“一點酒吧”附近的小巷子裡,一搖一晃的,走向了“一點酒吧”。
距離酒吧上人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大門雖然開着,裡面卻沒什麼人。
鍾獁也不管這個,直接就走了進去。
下了臺階,一擡眼,鍾獁就看到了站在吧檯前面擦拭玻璃杯的朴槿惠,看她半晌才轉一下杯子的動作,顯然是有什麼心事。
鍾獁眼睛微微一亮,邊走過去,邊道:“美女,生意怎麼這麼清淡啊?”
朴槿惠擡頭望了鍾獁一眼,見是他,不由得笑了一下,道:“好久都沒看到你了,是不是逃課太多,被老師狠狠告了一狀?”
鍾獁忍不住叫道:“熟歸熟,你亂說話我可是會報警的!你以爲大學和中學一樣啊,動不動就叫家長?”
朴槿惠臉上笑容更勝,拿出一架試管杯,快速調了些酒水倒進去,道:“來,小弟過來坐,反正也沒什麼人,姐姐請你喝酒,不用你付賬,全都算我的!”
鍾獁上次用真面目見朴槿惠的時候,她就說鍾獁長得像她弟弟。
當時鍾獁還以爲她看出了什麼,後來覺得不是,現在她這麼熱絡,鍾獁心中自然更是有數。
他也沒有拒絕,直接就往吧椅上面一坐,笑着道:“樸姐姐,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不過,你這姓好叫不好聽,我叫你‘樸姐姐’,怎麼感覺怪怪的……”
“小流氓!”
朴槿惠聽了這話,一巴掌就拍向鍾獁的後腦勺。
鍾獁都已經成功晉級五級大師,這一巴掌,自然可以輕輕鬆鬆躲過,不過想了想,他卻一動不動的任由朴槿惠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