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誘?”楚江一雙眼睛頓時微微眯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在談判中,這是一個給對方造成壓力的動作,“我什麼時候威逼他了,我拿什麼利誘他呢?”
謝臨江頓時壓力驟增,不單純是因爲楚江前傾的動作,而是苦於沒有證據。
別說物證,現在連人證都沒有了,兩個家將一死一逃,即使其中一個不逃,作爲己方的人,也做不了人證。
“他被你削去了一半的頭髮就是最有力的證據!”謝臨江因爲生氣而有些顫抖。
“誰削了他一半的頭髮?”楚江想起謝南的樣子哈哈一笑,“也許是他自己理的吧,這叫什麼,非主流髮型!”
楚江又一次推了一乾二淨,因爲他已經通過透視眼看到謝臨江的身上帶着一個微型錄音器。
這雖然是飯桌,卻也絲毫不亞於任何談判桌,雙方自從一進門就相互試探,相互攻擊。楚江是爲了打亂謝臨江的心境,讓他亂掉方寸,亂掉計劃。
其實謝臨江也是如此,他忍着憤怒,與楚江說個不停,甚至在受到挑釁後,還有點點認慫的樣子,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希望楚江越來越囂張,越來越放肆。
人在囂張放肆的時候,總是會不顧一切,會坦認一切的事實。
如果楚江認了,謝南的楚江削的,甚至道出將謝南浸泡馬桶的事實,謝臨江的目的就實現了。
什麼情況下籤的協議無效?
就是在威逼利誘下籤的協議。
當時利誘倒是沒有,但是的的確確是威逼了,可以威逼到了某一種極限。
如果楚江坦認的話,被錄音起來,上了法庭,的確會成爲弱勢一方。
可是楚江這個傢伙,一開始是犯賤,而後又是耍賴。
千百年來,犯賤和耍賴一直都是防身利器,而此刻被楚江淋漓盡致發揮出來。
別說謝臨江,就是坐在旁邊的葉傾城,也是服了,她的雙眸亮亮的,彷彿第一次發現楚江的“異能”。
非主流髮型?
非主流你妹啊!
以謝臨江多年的修養也準備發飆了,明明是這傢伙讓手下用飛刀削了謝南的頭髮,刀在空中轉,如果一不留神,削的可不是頭髮,而是人頭,這不叫威逼是什麼!
這傢伙不承認也罷了,還說着髮型是謝南自己整的,並扯到了什麼非主流!
“楚江,你以爲你手中有了我兒謝南的簽名就能拿到謝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嗎,你做夢去吧!”謝臨江突然挺直腰桿,目光凌厲道,此刻起,他決定不再示弱,“我們謝家向來有了家規,要轉讓百分之十的股份,必須要開家族會議,到會者起碼有一半人舉手通過,不然你休想拿到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謝臨江在攤牌前,拿出了他另外一個殺手鐗,希望澆滅楚江奪取謝家股份的野心。
“哦,竟然還有這一出啊,謝南那小子怎麼沒有說呢。”楚江彷彿自言自語道,而後又笑了起來,“可是股份已經轉到我的名下了,你這個老小子竟然想誆騙老子,幼稚,太幼稚了吧。”
謝南成了楚江口中小子,而謝臨江成了楚江口中的老小子,而楚江自己成了老子,並且還笑這個老小子太幼稚了。
聽得謝臨江臉色由紫轉黑,由黑轉紫。
“你那是經過非法操作的,經不起我們謝家的起訴,只要我們一起訴,你名下的股份自然會回到謝家名下。”謝臨江憋着一肚子氣,振振有詞道。
“哦,如果真的可以這樣的話,你又何必請宴請我們呢。”楚江說到這裡,又低頭吃了起來,並且還不斷催促葉傾城吃,葉傾城只是略微點頭,並沒有動筷子,她自認自己的定力,包括胃口都不如楚江。
尤其是胃口,這個傢伙一邊在硝煙四起的談判中,一邊還能悠然地吃喝,葉傾城不服不行啊。
“我宴請你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此刻把股份還給我們謝家的話,我們不但不會起訴你,還會給你一筆不菲的報酬。”謝臨江底氣有點不足道,謝家的的確確有這樣的家規,轉讓家族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份必須要開家族代表大會,可是……家族會議沒有開,謝南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轉到了楚江的名下。
謝臨江口口聲聲說,楚江的操作是非法的,可是如果真的是非法,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怎麼可能轉到楚江名下呢。
既然轉過去了,就是合法的了,至於能不能兌現成現金呢,這就要靠咱江哥的手段了。
“多少?”楚江頭也不擡,繼續吃喝,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在談家常瑣事呢。
“一個億。”
“……”
“三個億。”
“……”
“十個億!”
“……”
謝臨江開了三次價格,楚江都沒有擡頭,或者說根本沒有聽到。
葉傾城差點笑噴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豪門世家的家主,身份擺在那裡,可是此刻楚江這傢伙根本愛理不理的;人家好歹也開了十個億的天價,十個億,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中的天文數字,可是楚江這傢伙根本看不上一樣。
即使你看不不上,起碼也搖搖頭啊,你看看你,只顧着吃喝,讓一個豪門世家的家主尷尬地愣在那裡,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美女也不能那麼任性吧,於是葉傾城強忍着,沒有笑出來,只是憋得兔子疼!
“楚江,我跟你說,十個億已經是我最大的上限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動起真格來,也許你一分錢也拿不到!”謝臨江嘴脣有點顫抖了,此刻他認爲自己錯了。
他一直是一個,認爲只要能用錢搞定的事兒就不叫事兒,所以在最後攤牌之前,他還是想用錢解決,可是此刻他發現自己錯了。這個小司機,根本油鹽不進,自己都開口十個億了,可是他……連擡頭都沒有。
撇開錢不說,咱謝大家主的面子往哪裡擱呢?!
“十個億?”楚江此刻才優哉遊哉地擡頭望着謝臨江,嘴裡含着東西,說話含糊不清。
“對,十個億是我最大的上限!”謝臨江暗暗告誡自己,絕不可再退縮了,如果再退縮,他回去,對家族也不好交代啊。
“謝家百分之十的股份才十個億啊,你們謝家雖然排在末位,但是好歹也是豪門世家,什麼時候窮成這樣了?!”楚江吞下來口裡的食物,罵罵咧咧起來,就像一個長輩在教訓一個不成器的晚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