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大殿裡響着的笑聲,老頭呆住了。他自從拿到這哭笑娃娃之後,在她身上練了十多年的針法,從來都是哭聲不斷,他自然也知道這娃娃在行完九九八十一針之後會笑,只是,他從來沒有將這娃娃扎笑過,今天算是頭一遭聽到。
俞文鳳見這娃娃不但會哭,還會笑,心裡就更癢癢了,眼睛盯着那娃娃,目光簡直就不想挪地兒了。
陳星將娃娃身上的長針都取下來,伸手就將那娃娃拿在了手中。
老頭一看,急了,走上前去,伸手阻攔道:“這,這是我師門之寶。”
“怎麼地?輸了還想賴賬?再說這娃娃本來就是我小時候的玩具。”陳星把娃娃往懷裡一收。
在場的人都是一片譁然。這人居然要搶我們的師門之寶,還說這是他小時候的玩具,無賴啊,太無賴了!
連俞文鳳都有點看不過眼了。你說你贏了就贏了,還非得說這是你小時候的玩具,太沒風度了吧?
這當口,陳星卻突然在那老頭腦袋上“篤”地敲了一記,很嚴肅地說道:“這一下懲罰你悟性太差!”
老頭傻了。以他的身手,本來普通人要襲擊他,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面前這個土包子偏偏隨意一伸手就在他腦袋上爆了個粟子。
“你,你……”老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篤”地一聲,陳星又在那老頭的腦袋上來了一記,嚴肅地說道:“這第二下是懲罰你眼光差,居然收了兩個不中用的徒弟,一個亂收毒物見人就顯擺,一個不學無術用江湖伎倆哄騙世人!”
在場的人跟這老頭一樣,都傻了。
這土包子贏了就贏了怎麼還動手打起人來了,而且師祖武功這麼高居然一次也沒躲過去,愣是讓他給連敲了兩下腦袋。底下的人都準備過來圍攻陳星了。
俞文鳳也着急起來。你說這臭流氓師叔,贏了就贏了,收人師門之寶就收人師門之寶,怎麼犯起了衆怒?這要是他們圍攻上來,就算咱們能全身而退,那聆風花恐怕會遭他們毒手了。想到這裡,俞文鳳一個箭步過去,就將桌上的聆風花給抱在了懷裡。
可是,沒等大家有更多的動作,陳星接着又在那老頭腦袋上“篤”地敲了一記,臉色一肅,冷冷地說道:“這一下懲罰你目無尊長!”
場外的人已經衝了過來。
這還得了,居然當着這麼多徒子徒孫的面,你敢敲一個師祖的腦袋?
俞文鳳心裡直喊道:“這下完了,這個臭流氓師叔也太不會做人了,這時候裝什麼牛叉啊,犯衆怒了吧!”
誰知,那老頭被陳星在腦袋上連敲了三記之後,愣住了,臉上的表情沒有生氣也沒憤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猛地,他突然雙膝一軟,在陳星面前“嗵”地一聲跪了下去。
全場都呆住了。
這怎麼回事?
場外的所有人都看不懂了。心裡在琢磨着,是衝上去好呢,還是站在原地?一幫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全都給我跪下!”老頭突然對場外的所有人喊了一聲,聲音嚴厲無比。
那些徒子徒孫們聽了,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是見老頭如此嚴厲,都不自覺地跪了下去。
頓時,大殿裡外齊刷刷地跪倒了一片人。
場面真是壯觀無比。
俞文鳳全看傻了。
那老頭跪在陳星面前,說道:“不知是哪位師叔駕到?”
陳星點了點頭,說道:“你是大師兄的徒弟吧?我行八。”
那老頭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八師叔!”
原來這老頭叫馮水柱,是陳星的大師兄路仲勳的徒弟。路仲勳在百曉生門下時間最長,年紀也最大,現年已有七十多歲,陳星被百曉生救回之時,路仲勳已經離開了師門。而這哭笑娃娃也確實是師門之寶,百曉生救回陳星後,便把它當成玩具給陳星玩,陳星自然是從小就學針。後來大師兄要給徒弟傳這師門秘術便叫人傳口信給百曉生,百曉生這才從陳星手裡拿回去,讓來人帶回去交給了大師兄。
陳星敲馮水柱的腦袋說他悟性差,指的其實也就是九九八十一針針法。這本就是師門秘術,非本門中人哪裡會?陳星使出九九八十一針針法時,馮水柱就應該想到這是同門,但他當時急於比試,竟然腦子糊塗了,後來被陳星敲了幾下,才醒悟過來。
而九九八十一針針法用得比馮水柱還高明,又聲稱哭笑娃娃是小時候的玩具,那自然就是百曉生的門下了。馮水柱自己都是五十歲左右的時候纔拿到的這師門之寶,之前哭笑娃娃一直都在百曉生手裡,這個八師叔自然不會假了。
馮水柱清醒過來,一個勁地給陳星賠不是。陳星說道:“算了,起來吧。”
馮水柱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抱着聆風花發呆的俞文鳳說道:“師叔,這是您的弟子?”
“我還沒收過徒弟呢,這是你二師叔的女兒,叫俞文鳳。”陳星給馮水柱介紹起俞文鳳。
“小鳳師妹好!”馮水柱向俞文鳳行了一禮。
在種種變化面前呆了很久的俞文鳳這才醒過來,回了一禮,道:“馮師兄好!”
陳星掃了一眼馮水柱那些還沒敢站起來的徒子徒孫,冷聲對馮水柱說道:“你擇徒不嚴謹!你一個徒弟不學無術專好玩江湖騙術,一個愛玩毒物,以後可得好好管教了。還有你那五毒掌,最好也別練了,這功法最終會傷身。好在你剛纔沒用五毒掌跟我對打,不然我非廢了你一條手不可!”
馮水柱滿頭冒汗,連連說道:“是是是,師叔教訓得對!”
陳星教訓完,終於對那一堆跪着的人說道:“都起來吧。”
底下的人齊刷刷的看着馮水柱,沒敢動。直到馮水柱向他們點了點頭,這才一個個站起身來。
那麻臉和莊稼漢心裡直打鼓,趕緊上來拜見陳星。
陳星也懶得理他們,揮了一揮手,也沒再爲難他們。估計馮水柱回去會好好教訓他們了。
陳星剛纔試了馮水柱的品行,似乎還好,便有意提點他,說道:“你九九八十一針行完,這娃娃只哭了三聲,倒也難能可貴,你可知道你錯在哪幾針?”
“師侄愚鈍,錯在六十三針、七十二針和八
十針。”這是馮水柱長年一直未能突破的難題,他聽陳星似乎是有意指點,當下心裡一種喜悅,趕緊回報。
“第六十三針你下針多了三分,七十二針短了一分,八十針重了二分。”陳星指出了馮水柱的錯誤,將哭笑娃娃放在桌上,讓馮水柱試針。
馮水柱依着陳星的指點,在娃娃身上試針,試了幾次之後,這娃娃果然不再哭泣。然後又從頭施針,九九八十一針下來,那娃娃果然天真歡快地笑了起來。馮水柱心裡大喜,滿心感激地對陳星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多謝八師叔指點,師侄感激不盡!”
見馮水柱領悟了九九八十一針,陳星便起身說道:“好了,你也已經領悟了九九八十一針針法,這哭笑娃娃我就帶走了。”
說完,帶着俞文鳳就下山去了。
馮水柱得到陳星的指點,一下子就悟通了多年的難題,雖然對那哭笑娃娃有不捨,但也沒敢多言。何況他們師門裡的規矩就是,師門之寶應該互爲流通。馮水柱望着陳星的背影,心裡百般滋味,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兩個徒弟,也不知道是該責罰他們還是應該感謝他們。
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弟得罪了八師叔,但也正是因爲他們,馮水柱纔有機會得到八師叔的指點。所以也有點因禍得福的感覺。
“你們現在回山,十年不準出山!”馮水柱對兩個徒弟厲聲喊道。
陳星和俞文鳳滿載而歸地走在下山的路上。俞文鳳這時候抱着聆風花,陳星則不斷地擺弄着小時候的玩具。陳星偷偷看了一眼俞文鳳,見她的目光不時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哭笑娃娃,眼中滿是讒意,便笑着對俞文鳳說道:“小鳳啊,鑑於你剛纔出色的表演,師叔準備封你爲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啊?”俞文鳳從讒意中醒過來,不解地問道。
陳星揚了揚手中的哭笑娃娃,說道:“還不過來領獎?”
其實剛纔馮水柱將哭笑娃娃拿出來時,陳星就發現俞文鳳對這娃娃滿眼星星,所以這才從馮水柱那裡要來,本就是打算送給俞文鳳的。
“啊?你是說,這個娃娃……你要送給我?”俞文鳳的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你要不要啊,你再不領獎,我可就把這獎給別人了!”
“當然要!”俞文鳳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從陳星的手中搶過那娃娃。
喜悅之下,俞文鳳居然也開始沒正沒經了,將這娃娃放到脣邊親了一下,然後舉起來,發表起她的獲獎感言:“在這裡,我要感謝我的父母,我的歌謎,我的影謎,沒有你們我走不到今天這一步,謝謝主辦方,謝謝電視臺,我愛你們!”
陳星:“……”
陳星倒是第一次見俞文鳳這麼沒正經,可是,她好像最應該感謝的人根本就沒有感謝嘛。
“喂喂喂,最應該感謝的人你怎麼不感謝一下?”陳星說道。
“呃,還要感謝一下我的師叔!”俞文鳳補充完又親了一口那娃娃,舉起來向滿山的樹木示意。
“領獎的人似乎都要親一下頒獎嘉賓的!”陳星提醒着俞文鳳。
俞文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