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真的沒事嗎?就不要自己騙自己了。
整個西山陵園,幾乎是讓炸彈給炸了個底兒朝天。那些墓碑,全都炸燬掉了,空氣中飄散着一股腥臭的,腐爛的味道。放眼望去,白森森的,盡是一些死人骨頭。毒狼單光也真是造孽,他爲了炸死霍青,害得這些死人都不得安生。
往後,就算是想要再埋葬他們,都不知道屍骨是誰的了。
這一刻,江洋和吳迪等人,也沒有了仇怨,他們都是一條心,那就是儘快找到羅泰山和霍青。那些商界名流、富甲權貴們,還有那些女孩子們,他們也都跑了過來。這些人排成了整齊的一排,就這樣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的搜查了過去。
從頭到尾,很仔細。
一直走到了另一頭,也沒有羅泰山和霍青的身影。這兩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沒有任何的線索。
“不可能啊!”
就算是炸彈爆炸,也不可能把人給炸沒了呀?江洋喝道:“我想,他們可能被埋在了泥土中,出來了。大家夥兒盯緊了,咱們再找一遍。”
現在,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給搜查增加了難度。不過,這些人誰都沒有放棄,再次調頭又往回搜查。一步,一步……終於,他們還搜查過了剛纔,羅泰山和霍青下山的地方。一樣,還是沒有任何的線索。
趙瑾跌跌撞撞的,連走路都走不穩了。
如果說,她不是跟霍青提出分手,霍青可能就不會跟人巔峰對決吧?這都是怪自己太絕情了,害死了霍青。要是再有一次從來的幾乎,她肯定不再那樣了,她要好好地愛霍青。至於竇寇……其實,她有一個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本來是不想告訴任何一個人的。現在,要告訴霍青嗎?
霍青,你要是還活着,我就告訴你!
趙瑾這樣喃喃地說着,突然,她就感覺到腳踝一緊,好像是讓什麼給抓住了。我的媽呀!儘管說,她是市長,可她也是一個女人。這裡是墓地呀?突然有手從泥土中伸出來,抓住了她的腳踝,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
她掙扎着,喊叫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沈嫣然和白靜初,就在不遠處。聽到了趙瑾的聲音,她們趕緊跑過來,抓住了趙瑾,問道:“趙姐,你怎麼了?”
“我……有鬼,有鬼,它抓我的腳。”
“沒事,沒事的,這是幻覺。”沈嫣然和白靜初都抱住了,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淚水了,撲簌簌地流淌了下來。
“不是,真不是幻覺。”
趙瑾失聲叫着,都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在場的這些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他們還在尋找着羅泰山和霍青,只是看了一眼趙瑾,也沒有多想別的。倒是阿奴,他快步走了過來,沉聲道:“趙……趙姐,你說,你的腳被鬼給抓了?”
在場這麼多人呢,叫趙瑾是市長,肯定不太好。可要是叫趙姐,阿奴又感到特別的彆扭。不過,他只能是這麼叫了。
趙瑾手指着不遠處,叫道:“就是那兒,就是那兒。”
阿奴一把箭步竄上去,跪在地上,雙手就用力地扒了起來。漸漸地,泥土讓他給扒開了,在依稀的光亮下,終於是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這一刻,趙瑾和白靜初、沈嫣然、林盈兒等人都控制住了,失聲痛哭起來:“霍青,霍青……”
連阿奴這樣流血不流淚的硬漢,也一樣的虎目含淚。
霍青,那是他的兄弟啊!
陸遜也搶了過來,雙手用力地扒着,終於是將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給拽了出來。誰想到,在這具身體下,竟然還有一個人。儘管說是埋入了泥土中,他們還是看清楚了,這人可不正是霍青嗎?阿奴和陸遜別提有多激動和興奮了,他們立即將霍青從泥土中給扒了出來。
不過,現在的霍青已經昏厥了過去。
阿奴彎腰抱起了霍青,大步就往山下跑,喊道:“快,快送他去醫院。”
“我去開車。”陸遜展開了移形換影的身法,嗖,嗖,連續幾個閃動,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給我舅舅打電話,讓他們立即安排人手,準備搶救。”林盈兒掏出手機,撥通了竇先章的電話。
這些人都擁着,往山下跑。
吳迪和張野等人也趕緊跑過來,把手機的手電功能給打開。這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可不正是羅泰山。只可惜,羅泰山已經斃命身亡了。一瞬間,他們所有人都呆住了。羅泰山是樊師道手底下的一根擎天柱,來通河市是幫忙的,卻慘死在了這兒。
這……這個結果,讓他們怎麼跟樊師道交代?張野都嚇懵了,顫聲道:“三少,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啊?”
吳迪苦笑道:“還能怎麼辦?咱們就實話實說,是有人用炸彈炸死了羅爺。”
“這一切,肯定是霍青的陰謀,是霍青害死的羅爺。”
“不能吧?”
儘管說,吳迪也很痛恨霍青,更是恨霍青搶走了沈嫣然,但他還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這事兒,應該不是霍青乾的。要不然,哪有炸自己的呢?看霍青昏迷不醒,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能不能活着還兩碼事呢。
張野罵道:“只可惜當時天色暗下來了,咱們又距離比較遠,沒有看清楚那個跳起來的人是誰。”
“行了,別想那些了,咱們還是回去搭靈棚,跟樊爺說一聲吧。”
“好吧。”
張野苦笑着,彎腰將羅泰山給抱在懷中,大步往山下走。
吳迪撿起了泥土中的獨腳銅人,也跟着張野下山去了。不管怎麼樣,他們跟霍青的積怨,是越來越深了。樊師道、樊瑞,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霍青?而霍青,這傢伙真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指不定會攪起怎麼樣的血雨腥風呢。
東北,真的亂了。
霍青纔沒有去想這些,也不知道在牀上躺了多久,他終於是睜開了眼睛。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牀單,雪白的窗簾……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對這個實在是太熟悉了,這是在醫院的病牀上。
趙瑾坐在牀邊的椅子上,趴着,已經睡着了。
霍青的腦海中,立即回想起來了爆炸之後,發生的一幕。當時,四處都在爆炸,霍青又攙扶着缺了一條腿的羅泰山,想要從山上逃下去,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在關鍵時刻,羅泰山飛身將霍青給撲倒在了身下。
轟!爆炸聲音就在他們的身邊響起了,飛濺起來的泥土,當即將羅泰山和霍青給掩埋了。在強大的衝擊波下,霍青也昏厥了過去。等到他醒過來,就看到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他的身子都讓羅泰山給壓着,上面又是泥土,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掙扎,掙扎,他把最後的一點兒力量都用了出來,往出爬。不過,他根本就掙不脫,只有手伸出去,胡亂地抓着。剛好,趙瑾就在旁邊路過,他纔會一把抓住了趙瑾的腳踝。趙瑾都嚇壞了,而他也終於是因爲缺氧,再次昏厥了過去。
這要不是阿奴和陸遜,趕緊過來扒開泥土,將他給救了出來。他現在,肯定是已經陪閻王爺喝酒了。
不知道自己躺在病牀上,昏迷了多久?霍青想要叫醒趙瑾,又有些不忍心。他能夠想象得到,在自己昏迷期間,趙瑾肯定是一直陪在身邊了。他的心中甜滋滋的,感到很幸福,很美。他還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趙瑾,兩個人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呢。
敢情,她的心中一直有着自己。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林盈兒走了進來。儘管說,她的腳步很輕,可還是把趙瑾給驚醒了。趙瑾的頭髮微有些凌亂,眼神中也佈滿了血絲。看得出,她是沒少遭受煎熬。
林盈兒端了一碗餛飩,放到了桌子上,輕聲道:“趙姐,霍青還沒醒嗎?”
“沒有……”
“唉,這都昏迷第三天了。你說,他不會真的成爲植物人吧?”
“不會!”
趙瑾一口打斷了林盈兒的話,鏗鏘有力地道:“霍青是不會成植物人的,我相信。”
林盈兒苦笑道:“我也希望他能醒過來,可是……唉,連主治醫生都說了,他的這種情況很危險,能不能甦醒過來,就看他的運氣了。”
“行了,別說這些了。”
“我不說了,你吃餛飩,再等會兒都涼了。”
“好。”
趙瑾端起了餛飩碗,呆呆地看着霍青,卻沒有任何的食慾。你說,這讓她又怎麼能吃得下?牀上躺着的,是她心愛着的男人呀?這種情況,跟竇智還不太一樣。竇智是出車禍,突然就去世了,她是悲痛,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可現在,霍青就躺在她的面前,她卻無能爲力,這種感覺太讓人痛心了。
林盈兒嘆息了一聲,輕聲道:“趙姐,等你吃完了,你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你一直在這兒了,都沒有去上班。”
“不用,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兒陪着霍青。盈兒,你去忙吧?我沒事。”
“可是……”
“隨便,我不怕任何人說閒話,你忙去吧。”
“好吧。”
林盈兒終於是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