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院長作爲這次中醫交流會的人,自然有義務讓所有的醫生都與省裡的領導接觸一下,畢竟這樣的機會,每個人都會很珍惜。
在座雖然有幾十位中醫,想讓領導全部記住,根本不太可能,但是如果只要有幾位中醫與領導拉上關係,也算是這次的領導視察有了一定的效果,這一點即便對這些不太瞭解的蘇驚飛也能想到。
可關鍵在於蘇驚飛並不想和他們認識,並不是他怕張省長,他本就不是主職醫生,他怕的是麻煩,誰知道這個張省長會做什麼,更何況還有馮四光在旁邊。
“這位是來自京城的名醫冰老,是我們這裡資格最老,醫術最好的醫生。”鄒院長自然是按照輩分名氣和醫術來介紹,即便蘇驚飛如今的醫術已經得到很多人認可,但是大家還是認爲所有醫生中,首推冰老。
這點即便是蘇驚飛,也不會覺得人家倚老賣老,冰老在治療疑難雜症方面,自然不如蘇驚飛這個怪胎,可人家浸淫醫術多年,無論是經驗還是醫術都比蘇驚飛更強。
蘇驚飛並不是嫉賢妒能的人,更何況冰老對他也比較關照,鄒院長如此說,他也非常贊同。
冰老是個非常有醫德的長者,先是與張省長客氣的打了個招呼,然後才謙虛的道:“老朽不過是癡長几歲,多研究醫術幾年而已,論悟性和能力,在座有好幾位都比我強,比如鄒院長和林教授都比我強,就算是司馬這個小傢伙,也比武更好,當然還有更加年輕有爲的蘇大夫。”
他一句話把所有在場身份比較高的幾個人都誇獎了一遍,而且還特別強調了一下蘇驚飛,在他看來這也算是提攜晚輩。
鄒院長几人都是中醫院的名醫,張省長自然熟悉,也不用太過客套,而冰老提起的蘇大夫,他卻是完全陌生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冰老所指的蘇驚飛,他自然不認識蘇驚飛,微微驚訝蘇驚飛的年輕,還讚許的點點頭。
“這位蘇大夫如此年輕,就受到冰老的推崇,可見醫術應該非常了得,不知道這位蘇大夫是哪家醫院的,有沒有興趣來我們中醫院啊?”張省長看起來和藹可親,居然當中招攬。
蘇驚飛估計也就是自己代表的是h省s市的中醫院,而且院長不在,如果是代表外省醫院來這裡,那家醫院的院長都應該想要拍死張省長了。
當然在其他人看來,這算是蘇驚飛的榮耀,一個主管衛生工作的省長招攬,以後在省中醫院肯定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是巴不得的好事,甚至那幾個來參加交流會的院長都羨慕蘇驚飛,能與省長搭上關係。
衆人看着蘇驚飛發愣,還以爲他驚喜過頭了,鄒院長自然也希望蘇驚飛能來省城,在醫術方面,鄒院長几位名醫深深感覺到蘇驚飛的厲害,如果他能來省城,中醫院無疑就多了一位名醫,至少在治療疑難雜症方面會有突出的成績,這是他們巴不得的事情。
只不過蘇驚飛是s市醫院的客座專家,他們想要挖牆腳也不好意思,現在省長開口了,鄒院長自然十分細心的順水推舟。
“驚飛,省長已經邀請你了,你還考慮什麼啊,你來我們醫院,也肯定是專家職位的。”鄒院長趕緊對蘇驚飛道,然後又怕省長見蘇驚飛不回話而不高興,趕緊解釋道:“驚飛應該是太激動了,省長,他就是我們省s市中醫院的專家。”
張省長臉色一變,詢問道:“這位蘇大夫是s市的蘇驚飛專家?”
“是的,省長,你聽說過他?”鄒院長微微一愣,沒想到蘇驚飛的名字省長居然聽過,難道蘇驚飛的名氣這麼大,還真是讓人意外。
張省長的臉色不動聲色的再次變了變,然後才笑道:“我當然聽過,我對蘇專家的醫術和人品都是深表佩服。”
衆人聽到張省長對蘇驚飛的評價,無不用羨慕的目光看着蘇驚飛,自然其中也不乏有人嫉妒,即便是冰老等人,都有些意外,蘇驚飛居然有如此大的名頭,可以讓一個省的省長對他如此刮目相看。
只有蘇驚飛才能明白張省長的意思,這人雖然看起來是在誇獎自己,其實絕對是咬着牙說的,他能從張省長的眼中看到那份恨意。
蘇驚飛暗歎,還真冤家路窄,想不到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了張省長,說起來自己與他根本算不上有什麼恩怨,不過打狗都要看主人,當初的方局長就是因爲自己才被送進監獄,還差點連累了張省長,他不恨自己纔怪呢。
正在衆人想要開口的時候,那邊坐着的“馮四光”忽然開口道:“張省長,這位蘇專家,我也聽說過,當初我四弟去s市,就曾與蘇專家有過一定的交往,他對蘇專家可是讚不絕口。”說完又扭頭對蘇驚飛道:“蘇專家,你好,我叫馮二明,我四弟就是馮四光,想必你還記得吧。”
蘇驚飛從他開口說話,就已經知道他不是馮四光了,或許因爲他的特殊愛好,馮四光說話的聲音略顯陰柔,儘管也是彬彬有禮,卻讓人聽起來不太舒服。
馮二明說話就比較有底氣,聲音洪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工作原因,說話的是還能帶出一絲威嚴。
從這點看,這個馮二明起碼比馮四光男人多了,而他的話,蘇驚飛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馮四光在s市所做的事情,馮家的人肯定知道,這個馮二明對自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意。
特別是這次馮四光在s市栽在自己的手裡,不僅他本人吃虧,而且馮家在s市的計劃都被自己影響了,更何況他們還在股市中輸了不少錢。
心中想着,蘇驚飛已經笑着開口道:“我確實和馮四光馮總有過多次接觸,對他在商業上的眼光深表佩服。”
馮二明的眼光一寒,他和蘇驚飛說話看起來彼此很友好,卻只有他們倆才知道,蘇驚飛說到商業上的事情,簡直就是明擺着打馮二明的臉。
馮四光是馮二明的四弟,也是這一屆世紀方圓集團的總經理,他的一切投資決定,都影響着家族的發展,馮二明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與家族的支持根本離不開,也就是說他與馮四光的關係十分好。
對於這次s市的投資失敗,馮四光受到影響很大,差點就要被家族剝奪了總經理的職位,偏偏蘇驚飛還在這方面說刺激馮二明。
如果不是在官場混跡多年,馮二明都要發火了,現在卻只能貌似很高興的道:“四光可是我和我說過,蘇專家在商業方面的眼光遠勝於他,你去做醫生可真是屈才了,如果你一直經商,想必已經成爲商業鉅子了。”
他這麼說,衆人怎麼聽都是稱讚蘇驚飛,其實他就是諷刺蘇驚飛不務正業,而且暗示蘇驚飛如此,未來商業上肯定會一敗塗地。
蘇驚飛很聰明,自然能明白馮二明的話,兩人這也算是暗中較量,畢竟在大庭廣衆之下,撕破臉皮對誰都不好。
“到是讓馮先生見笑了,我這人就是興趣愛好比較光放,什麼方面都要涉獵一些,賺錢雖然是我喜歡的,可我也一樣喜歡治病救人,反正錢也足夠多,只要多在股市上玩幾次,炒炒股,總是能賺錢的。”蘇驚飛心中冷笑,再次往馮二明的傷口上撒鹽。
馮四光選擇林若楓當合作夥伴,算是戰略錯誤,家族決定在股市上吞併林氏集團也同樣是個錯誤,而造成這一切錯誤的罪魁禍首就是蘇驚飛。
如果說馮四光和林若楓敗在蘇驚飛的手中是馮四光的第一個傷口,那麼家族在股市中損失幾個億,就是他的第二個傷口,蘇驚飛幾句話,就連續的揭了他兩道傷疤,即便與馮二明的城府,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馮二明還是壓住了這口氣,貌似關心的道:“蘇專家,你賺點錢也不容易,我想你還是不要總是想着玩股票了,須知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他的話得到了其他衆人的贊同,這些都是名醫,多少都手頭有閒錢,而其中也有不少人玩股票,這些人純粹玩票性質,賺錢的機會自然不多,甚至司馬教授都已經在旁邊對蘇驚飛道:“是啊,驚飛,馮主任說得不錯,你這麼年輕,賺點錢也不容易,可不要把錢都扔在股市裡,很大風險的。”
蘇驚飛哭笑不得,他本來還想回敬馮二明兩句,司馬教授的一句話就讓他說不下去了,他還真以爲自己只是喜歡玩股票的散戶啊,自己在股票中只會做幕後掌舵者。
也因此司馬教授的插手,馮二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覺得自己諷刺了蘇驚飛幾句,也算是佔了點上風。
這時張省長又開口道:“對了,今天我們來這裡,也是想讓各位專家給我們大家檢查一下身體,難得大家這麼多名醫聚在一起,我們以權謀私一次吧。”
他說完話,衆人都笑起來,這本來就是今天中醫交流會的一項活動,畢竟與領導打好交道,這都是大家希望的,而且這也算不上省領導以權謀私,而且還算是以身作則的支持省中醫院的醫療事業,算得上是一場政績。
蘇驚飛當然不認爲張省長會這麼好心,果然如此他所想,這時張省長又接着道:“既然剛剛冰老都如此推崇蘇專家的醫術,不如我就又蘇專家來檢查一下吧。”
馮二明應該是省政府的一個辦公室主任,職位並不一定多高,但是看到他能跟着張省長來這裡,想必手中權力不小,他見張省長如此要求,計上心頭,也跟着道:“是啊,我也總是聽四弟推崇蘇專家的醫術,我的身體也由你來檢查吧。”
其他幾個人領導見到張省長帶頭看重蘇驚飛,彼此間對視一眼,也都要求讓蘇驚飛幫助他們檢查身體,這也算是拍領導的馬屁。
這樣一來,這次省裡來參與活動的領導,都開始要求讓蘇驚飛給他們檢查,這就讓那些本想與領導打交道的名醫們十分失望了,這樣的好機會全被蘇驚飛一個人得去了,以後他肯定混得如魚得水。
只有冰老幾個經驗豐富,而且身份地位比較高的名醫暗暗皺眉,以他們如今的地位,已經不太需要刻意與這些領導交好,憑他們的醫術,這些領導都要親自請他們治療了。
他們起初看張省長對蘇驚飛很重視,還爲蘇驚飛高興,可隨着事態發展,他們就覺得不對勁了。
特別是當所有人都要求讓蘇驚飛給檢查身體的時候,那些名醫看着蘇驚飛的眼神中從原來的羨慕變成嫉妒,慢慢變成了怨恨之後,他們就真的感覺到張省長把蘇驚飛害了。
這次張省長對蘇驚飛重視,馮二明推波助瀾,結果就變成了真真正正的捧殺,本來衆人都很佩服蘇驚飛的醫術,現在因爲蘇驚飛把他們的幾乎都佔走了,他們就開始怨恨蘇驚飛了。
林教授算是最關心蘇驚飛的人,見此情況皺了皺眉道:“各位領導,蘇專家雖然醫術不錯,可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如我們大家分別給諸位體檢,到時候綜合大家意思吧。”
司馬教授也很精明,儘管不明白張省長和馮二明爲什麼表現得對蘇驚飛很友好很看重,卻在這個時候捅了蘇驚飛一刀,卻還是站出來支持林教授的提議道:“是啊,諸位領導日理萬機,身體一定要非常重視,我們只讓蘇專家一個人給你們體檢,實在是不能放心,還是我們一起來吧。”
除了冰老和鄒院長看出兩位教授的意思,其他人都沒有多想,聽說又有機會給領導看病,頓時都一起支持兩位教授的提議。
張省長和馮二明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嘆氣,這次陷害蘇驚飛居然失敗了,也不知道是這兩個教授真心想要給他們好好體檢,還是幫助蘇驚飛,這次算他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