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這會兒很不悅。
而讓他不悅的。除了被人調查、暗中安排之外,還有就是對於念雨菲這個人的態度!
在他看來,女孩子有點小狡猾,是更有情趣的事情,比如對於溫倩怡的一些狡猾,他是不會不高興的。包括念雨菲之前把明年、變成元旦之後的新年,他也是一笑了之。
可現在聽到的事情,讓他覺得有點惡劣。竟然利用實力、財力,不聲不響的安插到他的身邊來了。無論是有什麼企圖、或者只是想要找機會接近他、或製造巧合,這都是他不能接受。相對於溫倩怡聰慧的狡黠,這則要歸類爲很有心計了!
聽到念雨菲接着說的話,似乎她並不知道,但李巖聽來,覺得這也是故意裝出來製造巧合!
“原來是你的秘密產業啊,還有木老頭的話,那肯定安全了!”李巖有點諷刺的說。
念雨菲卻沒有聽出來,還是認真的說:“嗯,我原先不知道的,只是上次之後,來這邊他們都不放心我住酒店,都是把我安排到這裡。方便保護。不過你不用覺得拘謹,不會有人干涉你的,木爺爺你也是見過的。”
李巖此刻已經沒有興趣了跟她吃飯了,不過他還是會去的,他要去當面逼問清楚、說出清楚!
他簡單的敷衍了幾句,便立即開車回去。到了別墅區之後,沒有如常回到自己的家裡,而是找到了念雨菲住的那一棟。
這可以算是跟他是鄰居,但並不是相近的,而是隔了有一段距離。按下門鈴之後,念雨菲有點驚訝他的速度這麼快,馬上讓人給李巖開了門。
進去停好車之後,李巖很快見到了念雨菲。在進去的時候,他也暗暗留意了一下,這棟別墅的安防,比他家還要嚴密。而且除了先進的電子設備,還有保鏢守護。
雖然說過年了,大了一歲,可實際上念雨菲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她非常開心的迎接李巖進去,那一直跟隨她身邊保護的木老頭,對於李巖過來,也是客氣的致意,在領着他們進去之後,就吩咐人送上茶水什麼的,他自己也沒有過來打擾。
即便如此,李巖也知道隨時有人候命,如果這裡有點異常情況。馬上會有人衝進來的。
“保鏢、隨從、傭人……不少人啊。就爲了你一個人來這裡玩,不僅僅買一套房子,還配備這麼多人跟隨着。你父親可真捨得呀!”李巖以半玩笑半諷刺的語氣說道。
念雨菲聽到前面的話,還是保持着微笑,因爲她這生活在別人看來是奢侈,在她卻是枷鎖一般的沒有自由。等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李巖哥哥,開飯還有一段時間,你想要參觀一下這裡麼?”念雨菲看了一下外面的方向,對李巖建議說道。
“好啊。”李巖站了起來,在還沒有撕破臉之前,他還是保持着客氣。
念雨菲卻不是爲了轉移話題,而是想要換一個更加方便說話的地方!她這些年都是過着被人時刻保護着的生活,對於安保措施,也多少有點了解。只有她的臥室,是擁有私密的地方。
她只是假借參觀之名,帶着李巖到樓上轉了一下之後,來到主臥室前,就邀請他進去了裡面。
“這是我的臥室,很多時間我就是一個人在這裡度過……”
李巖聽到她把房門關上的時候上鎖了,他沒有出聲。靜靜的等着她開口,也想着怎麼怎麼把他想要問的問題開口。
“你剛纔說的……其實跟我父親沒有關係。”
“嗯?”李巖隨口應了一聲,跟她父親沒有關係?對了,她說這是她的秘密產業,難道竟然是她花自己的錢?一個演奏古典音樂的,出道不過兩年,能賺多少錢?
不過無所謂了,他並沒有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他沒有興趣瞭解她的事情。
“是的,跟我父親沒關係,不是他在照顧我。”念雨菲又說了一句,然後邀請李巖坐下。
“哦。”李巖隨口答應了一聲,看着面前的美少女,如果他出手的話,一下就能把她掐死!
當然,他不可能真的掐死念雨菲,即便不爽和討厭,也最多是不再理會她。畢竟,她的小命,當年就是他保護下來的。記憶深處的那個小女孩,已經和現在的少女融合在一起了。
“你這房子……什麼時候買的?這麼大,不便宜吧?”他沒有聆聽念雨菲傾訴的打算,貌似隨口的問了一句。
“哦,這裡呀。我不知道多少錢……其實是我媽留給我的產業。”念雨菲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你媽?”李巖微微一愕,不是你爲了接近我而特意在我家附近買房的嗎?推到你死去的老媽頭上,也太過分了吧?
念雨菲點點頭:“我其實不知道的。是之前想來這邊住的時候,木爺爺說有這樣一處產業。說當年這裡剛剛開發的時候,我媽就預購了一套。只是後來她……你知道的……”
後來她掛了,被殺了。李巖便是前往撈生意的殺手之一,只是看到她媽媽死了,剩下不到十歲的她,不忍心一個小女孩被殺,便救了她。雖然他所受的訓練和考覈,幾乎是摧毀人性爲目的的,但他終究並沒有完全的冷血。
她心情低落了一點,然後又努力笑了笑,放輕鬆的說:“這樣建成之後,我們也沒有來收房。我媽的一些東西,轉移到我的名下了。可我還小,哪裡知道這些。這些……應該可能是委託律師什麼的收的吧,直到前段時間我要過來,木爺爺過問之後、纔想起這裡,就安排過來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李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說謊。如果她是在說謊,還用去世的母親來說謊,他根本不需要再聽下去,甚至跟她說的必要都沒有,可以直接的拂袖而去。
結果沒有看到說謊的蹤跡,念雨菲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只是因爲說到她去世的母親。神情有點哀傷。但也只是有一點,她的心早已經磨鍊的不是同齡人那樣的脆弱。
……
發現這有可能只是巧合,李巖的態度好了很多。準備先不發難,而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觀察一下。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外面這些人,包括木老頭,都不是你父親安排的,而是你母親的?”
念雨菲點點頭、又搖搖頭。
“李巖哥哥,你不嫌煩麼?如果你不嫌煩,我可以慢慢告訴你。我……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說的。”
見她有點自嘲的模樣,李巖可以想象她的生活,雖然物質上無憂。卻毫無自由,而且基本上是成長在危險之中。
“說吧!我願意聽,反正……還沒有這麼快吃飯嘛!”李巖稍微心軟。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會聽我傾訴的。”念雨菲微微有點激動,然後開始講述了起來:
“我是一個私生子……我父親是香港一個有勢力和財力的人,說難聽一點,就是在97前成功漂白的黑道大佬之一。但我媽媽跟他的關係,卻又不像一般人那樣……”
李巖依稀記得她家的情況是:念雨菲的父親準備把大部分家業傳給這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這讓她早已經插手父親事業的同父異母大哥非常不滿,但礙於父親還在,不敢出格,或許也做不到,所以砸重金髮布暗殺任務,讓專業殺手來做。
由於難度不大,酬金尚可,所以很多夠權限的殺手來到了香港。他那時候也沒有想到會是滅門式的,而且除了女主人,就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他趕到的時候,念雨菲的母親剛剛被人殺死,那個殺手也在猶豫之後,準備滅口殺了念雨菲,於是他出手了。並堅持保護她,一直等到她的父親帶人趕來,才悄然離去。
她現在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不像一般人一樣?
另有隱情?
念雨菲看了一下門口,壓低了一點聲音,小聲說:“我媽並不是靠我爸養着的……二奶那種。”
“嗯。”李巖暗想,如果這別墅真的是你媽當年預購的,又是她自己的錢,當然不會是二奶了。
“……我媽遇到我爸的時候,他早已經結婚,連我哥都十幾歲了。但陰差陽錯,他們還是相愛了,非常的相愛。或許感情來了,年紀、身份什麼的差距都不是問題吧……”
李巖有點汗,這話聽着怎麼有點……他又暗暗自嘲了一下,即便念雨菲對他感恩、敬重或依戀,但也不至於要到追他的那種感情。
“聽木爺爺說,我媽媽……是出生在一個有年頭的大家族。清末就經廣州、下南洋。到海外冒險、經商。經過近兩百年、數代人的經營,有了一份頗大的家業。我媽就是在香港打理家族產業的時候遇上我爸的。”
念雨菲到底是不擅長講故事,又或者因爲年紀的關係,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不過就憑着這些,在認真觀察着她、沒發現她有說謊跡象的李巖,已經頗爲驚訝了。
“你的意思是……木老頭其實不是你爸的人,是你媽的人,當年趕來救你媽和你的,是你媽家族的人?而你媽也不需要爲爭你父親的財產,當年要懸賞殺你媽的,其實不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