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於她意識之中、她等待了十二年、同樣也是陪伴了她十二年的幻像李巖……”
她喃喃的複述了一遍李巖的話，對於這個結果，充滿了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李巖嘆了一聲：“愛，不是債。如果她不能從這沉重的往事之中走出來，那對她來說，這次的重逢，更像是悲劇的開始。若是一直不重逢，她永遠會有一個希望存在，哪怕她嫁給了一個男人，成爲了孩子的媽，她的心中，永遠會有這麼一個幻像的位子。可是這一次見面，卻是我這個真實的人，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剛剛說的殉情……我倒是更擔心現在的喬幻璇。”
語蓉微微一顫，“我倒忘了……她既然可以等十多年，再多幾年，也不會讓她殉情的。現在她卻沒有了等待的目標，或許人生就會迷失了方向。”
“希望她自己能夠走出來吧，這不是別人能夠幫助到她的，即便是我……也有限。”因爲不知道喬幻璇是怎麼樣的想法，所以李巖沒有說得太死，沒有說他也幫不上忙。
語蓉擡頭看了他一下，“既然如此，你這些天不看着她？你好像再沒有去見過她了，你是在怕什麼？”
“怕什麼？怕你誤會啊！”李巖笑了笑，在他想來，還是更傾向讓喬幻璇冷靜一下，她需要一點時間來走出那段感情，他不知道現在他過去，會是刺激還是幫助。所以，還是沒有急着去見她。
“你這個害人精！她是因爲你變得這樣的呢，你竟然好意思說怕我誤會？我認識你多久？她等了你多久？你真過分！”語蓉說着，粉拳在他胸前捶打了一下。
李巖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關心喬幻璇，純粹的感動，竟然也能如斯？語蓉還真的是純潔啊！
“好了，我都已經交待了。該可以睡覺了吧？”李巖的手向下微微用力，示意她往下鑽入被窩裡，那樣的話，他就將以現在抱着的姿勢，跟她一起到被窩裡。
故事講完了，這個動作，讓張語蓉發覺了現在的姿勢，肩膀聳動了一下，要把李巖的手抖開，人也往另外一邊鑽。嘴裡繼續說道：“就這些？喬幻璇的事情，連我聽了都覺得很感動，你聽了會沒有感覺？當時沒有感激得以身相許？”
李巖暗暗苦笑，看來，想要在這種事情上面敷衍一個女人，是不容易的事情啊。聽了一個這麼長、這麼感人的故事，她竟然還記得關鍵姓的東西！
“哼哼，被我說中了吧？”語蓉已經躲開了李巖的手臂，和他保持了一個人的距離，坐在牀上，然後看着他：“老實回答，不回答的話，睡地板去！”
李巖看着她，淡淡的說：“那天晚上，大家吃喝聚會完就不早了，我再送喬幻璇回酒店。卻是在海邊，等到了那裡，她讓我上去坐坐，講了那麼多往事之後，時間就已經是凌晨了。我只強調兩點，她來政斧部門請來的建築師，酒店客房是不需要自己掏錢的，所以訂的是一個一室一廳的海景套房；第二，那天晚上，喬幻璇睡在臥室，我睡在客廳沙發上到天亮的。”
說完之後，他就掀起被子下牀了。
“你去哪裡？”看他似乎要走了，語蓉忙問道。
李巖走向了洗手間：“上廁所，這也要向你彙報嗎？”
“噁心……”
趁着李巖離開的時候，語蓉也下牀了，去櫃子裡找了一牀被子出來，然後攤開在牀上，讓原本的被子讓李巖一個人睡，她自己準備另外一個被子。這樣的話，她才能覺得安心一點，即便在一個牀上，也不能跟他一個被窩啊，那會出事的。
李巖回來，見到語蓉已經躺下，把被子拱到了他這一邊，而她自己，已經在另外一邊裹着一條被子睡下了。
他看出了她的心意，沒有說什麼，過去把枕頭和被子抱了起來，然後在屋內空地毯上鋪了下來，直接躺在地上睡。
“晚安！”
語蓉雖然故意先躺下了，可還是能夠聽到他悉悉索索的聲音，已經睜開眼睛看到了他的行爲。這時候忍不住坐了起來：“你這算什麼意思？我趕你睡地上了嗎？牀夠大、被子也夠，你故意的！”
“唉……”李巖輕嘆了一聲：“古人云，不吃嗟來之食，我現在是不睡嗟來之牀，我睡地上，你就安心了。”
“你……！”張語蓉爲之氣結，嗟來之食！嗟來之牀！他竟然把這比喻成嗟來之食！
“你猜的沒錯。我真的是想、很願意、很期待和你同房、同牀，當然，只是同牀，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可是……”李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這對我來說，算是浪漫的期待，對你來說不是。在說了那麼多話之後，我已經沒有了那一份期待。其實你剛剛用不着那睡地上來威脅我講什麼，我早已經準備睡地上了，會講完給你聽，是我願意回答你，而不是爲了跟你睡一張牀上……不早了，睡覺吧！”
他說完已經閉上了眼睛，留下張語蓉一個人怔怔的坐在那裡發呆。
是我錯了麼？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屬於我們的浪漫的夜晚？
現在卻因爲我的原因，讓大家都毫無興致了？
可我哪裡錯了呢？
誰想要和你浪漫了？
我剛剛只是那麼說一下而已，威脅你了嗎？什麼嗟來之牀，小氣鬼！
語蓉倒頭躺下，把燈調暗，轉身背對着、不去看他。心裡暗道：你不睡正好，我一個人睡不知道多舒服！
……李巖不是小氣，也不是賭氣，而是真的毫無興致了。
無論男人、女人，對於有一些問題，是必須注意場合問的。比如兩個人準備去開房共度浪漫的時候，其中一方總是在詢問對方前任的事情，那不是自找沒趣嘛！不僅僅自找沒趣，連對方的興趣也都被磨滅了。
他剛剛說的都是心裡話，本來是很期待這樣的一個夜晚，不是想要把她怎麼樣，只是想着能夠親暱一點、睡在一起、稍微的摟摟抱抱，增進大家之間的感情。可是最後說了很多喬幻璇的故事，他哪裡還有這個心思了？
在牀上和地上的兩個人，各有輾轉，一夜無話。
天亮之後，兩個人先後起牀，在出去之前，語蓉先收拾好了被子，把新拿出來的放回去了，把地上的鋪好在牀上。
兩個人在張天翼家一起共進早餐，江雪飲也在。
吃過早餐之後，又呆了一會兒，然後三個人一起離開，江雪飲自己開車走了，李巖和張語蓉兩個開車回家。
坐在車上，跟昨晚上來的時候不同，張語蓉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只是木然的看着前面，偶爾看一下李巖。
如此沉默的行走了半個小時，快要到家的時候，李巖忍不住問道：“喂，你怎麼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張語蓉看着前面，緩緩開口了，“靠邊停一下吧！”
李巖覺着她似乎想要談一談，便聽從她的話，靠邊停下。只是他心裡暗暗嘀咕，怎麼我昨晚睡了一下地板，倒象是我欠她的一樣……“你想說什麼？”李巖看着張語蓉，張語蓉的目光卻其看着前面。
“你們是在這裡認識的吧？”
“什麼？”李巖莫名其妙。
語蓉伸手指了指前面，“你和鬱小滴。”
李巖並沒有詳細說過他們之間的事情，但那次帶着鬱小滴回去的時候，就曾經講過小滴受了刺激，一個人待在他們最初認識的地方，而李巖說就在附近、順便帶她回家。所以現在白天一起開車回來，看到這他們也曾經發生過故事的地段，語蓉忍不住停了下來。
這思想跳躍的……李巖有點汗，沒想到她又想到鬱小滴去了。
“怎麼？聽故事上癮了？昨晚聽了我和喬幻璇的故事，現在又想要聽我和鬱小滴的故事？呵呵，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你昨晚聽完可是沒有給錢，也沒有鼓掌哦……”
對於他的玩笑，張語蓉冷冷的說：“愛說不說！”
看她這態度，好像兩個人的關係一下子惡化了許多似的，這讓李巖不得不審視起來。她是因爲喬幻璇的緣故？不對啊，聽完故事的時候，她還爲喬幻璇感慨、不平呢。難道是因爲昨晚堅持睡地上的緣故、讓她覺得不給她面子了？
李巖打開車窗，點了一支菸。
“沒錯，我第一遇到鬱小滴的時候，就是這裡……這一帶，就這一段還沒有開發，也算是比較容易發生事故的地方吧，好像我記得在這裡遇到過很多事情。”李巖緩緩的說。
他們都想到了那次語蓉和月瑤開車在這裡被堵的情況，語蓉淡淡的問道：“那一次，你也是英雄救美？有流氓要敲詐開跑車的鬱小滴，剛好你回家路過，幫她把流氓都打跑了，所以從那之後，她的一顆芳心，就被你這個迷住了？”
聽到她的猜測，李巖不由得笑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