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現在一樣,夢中的自己同樣也感到了後悔。經歷過那麼多場愛情,她終於意識到程卿和她所喜歡過征服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一樣。真要她說到底哪裡不一樣,其實dy也說不大出來,但是在跟程卿分開後,這個道理她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然後dy就眼睜睜地看着夢裡的自己千方百計求得了程卿的原諒——他一開始也嘴硬,可最終還是原諒了她,因爲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有停止過,因爲對程卿來說,她把他從荒蕪孤獨中帶出來,那麼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取代她。
他們這樣快樂地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可dy慢慢地發現程卿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信任自己,他不能再和被欺騙時那樣敞開心扉同她講話,甚至總會懷疑她喜歡上了別人。對自由主義的dy來說,這絕對是件難以忍受的事情,於是順理成章的,她有了不愛的理由。
等到她的新戀情結束了,她就會再一次想起程卿的好,沒有哪個男人能像程卿一樣給她如此悸動的感覺,可是一旦和程卿在一起久了,她的心便會浮躁起來,迫切地需要更刺激更新穎的生活。
就這樣糾纏了一輩子,兜兜轉轉沒個完。
從夢裡驚醒的dy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不過很快地她就理清了思緒,並且很高興自己做了這樣一個夢,因爲她從夢裡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程卿深愛着她。即使現在他對她不假辭色,他對她的愛也沒有絲毫變化。
這個事實讓dy欣喜若狂,同時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自滿。這是多美妙的事情啊,她在愛情中無往不勝,她從來都是一名強者,沒有人能和她相抗衡。就算是程卿,他心底也是愛着她的。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確定了這一點後,dy確信自己還是想跟程卿在一起的,以後的事情會不會像夢中那樣發展她不知道,但此刻她的心叫囂着要與程卿複合。時間長短她不在乎,對於dy這樣自詡瀟灑不羈的人來說,愛情在一剎那的觸動遠勝於細水長流的相守。
於是她起了個大早,打扮的光鮮亮麗,她要在程卿面前展現出真實的自我。既然程卿能愛上過去的她,自然也能愛上現在的她。
不過讓dy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她根本沒能進入程卿的公寓,還在門口就被保安攔住了,就算她說自己是程卿女朋友也不好使,保安大叔斜着眼看她,說:“程先生說了,他沒有女朋友。”
“我就是他女朋友!”dy說。“我登記訪客進去,你只管讓我進去就行。”
誰知保安大叔卻很堅持:“程先生說不行就是不行!”
程卿雖然看起來冷淡不好接近,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之前保安大叔六歲大的女兒趁他不注意跑到馬路中間,要不是程卿撲過去救了孩子,現在小姑娘怕是已經沒了。所以對於程卿的叮囑,保安大叔就是拼了命也會做到。他對dy有印象,之前來過幾次,但不是這打扮,還是從前那樣比較順眼,現在換了身衣服跟表情,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dy氣得握拳,保安大叔非常堅持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硬闖吧。她沒好氣地白了保安大叔一眼,掏出手機撥通程卿的手機,可不管她打多少次,電話裡永遠都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就是再傻,也該知道這是被拉黑了。
dy又試着上公司的羣裡去找程卿其他聯繫方式,很快她發現,程卿早早刪除了一切私人信息,也就是說,現在她除了知道他的地址跟這個被拉黑的手機號碼外,無法通過任何方式聯繫到程卿。
dy心想,畢竟是自己做錯了,而且夢裡的自己用過一招,就是站在這裡等,下雨打雷什麼的,程卿那麼愛她,還能不心疼?
夢裡不就是這一招成功進入程卿的公寓,然後抓着他的手誠懇認錯,兩個人關係得到和緩麼。
想到這裡dy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她點點頭,下定了決心。
只不過她忘記了,夢裡的自己可沒有像現實中這樣連手機號碼都被拉黑,夢裡的程卿也沒有在被欺騙後立刻辭職斷絕和自己的一切關係,她把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好像美好的結局也是理所當然。
和夢裡一樣,dy強撐着站了一天一夜後就下起了雨。爲了表達自己的真心,她愣是站在小區門口強撐着不肯離去,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真心。
程卿在樓上透過窗戶看過來,雨水拍打在窗戶上,房內亮着淡黃色柔和的燈光,顯得無比溫暖舒適,外面卻下着瓢潑大雨,偶爾還有轟隆隆的雷聲。
第一個世界的時候,他也曾遇到過一個在大雨中等待的女孩。只是那個女孩讓他感到心疼憐惜,這個卻只剩下厭煩。他不是人類,因此對於人心更加敏銳,真正的程卿想要的,無非就是徹頭徹尾的拒絕,不再讓這個女人進入自己的生命,哪怕從此以後只剩下自己一個,哪怕要孤獨一輩子,也再不爲片刻的溫暖那麼傷心。
他拉上窗簾,不再把自己的注意力給予外面的那個女人。
一聲炸雷響起,站在雨中的dy哆嗦了一下,她雙手抱住自己,凍得不行,嘴脣發白,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天邊一道閃電劃過,她再也無法忍受,衝進了保安室。保安大叔剛好倒了杯熱水,dy衝過去捧起來一飲而盡,也不怕燙。
保安大叔懵逼地看着她,過去把門關起來,雖然對dy沒什麼好感,但還是問道:“姑娘,你有沒有家人朋友啊,叫他們來接你回去吧,別在這兒待了,程先生不會見你的。”
dy脣瓣微微顫抖:“我手機……溼了。”
保安大叔撓撓頭:“那你還記得誰號碼麼,我這有座機可以借你。”
dy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幾個好朋友。她當然可以打給爸爸,但爸爸不在國內,打給他也只是讓他擔心。家裡的號碼又記不住……想來想去,好像還記得大衛的號碼,連忙用保安室的座機撥過去。
電話響了二十幾秒才接起來,但出乎意料的是接電話的並不是大衛,而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女孩子:“喂,你好,請問哪位?”
“……”dy愣住了。
她聽到那頭傳來大衛的聲音:“寶貝,誰呀?”
“不知道,沒說話呢。”女孩子可能是把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接吧。”
“喂?”
dy張了張嘴,說道:“大衛,是我……你、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我……”
“這麼大的雨,不太方便吧。”大衛說。“不好意思,你還是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你吧。”
dy呆呆地握着聽筒,那邊大衛可能忘記掛電話了,於是dy聽見女孩子好奇地問:“是誰?怎麼這種天氣叫你去接她啊,太沒禮貌了吧。”
“老闆的女兒。”大衛親了女友一口。“不用在意,我跟她早是過去式了。”
“哦~~就是那個喜歡玩弄人感情,然後標榜自己是真性情的女人?”女孩語氣裡或多或少有些看不慣,她是知道大衛曾經的情傷的,因此一直對dy印象不好。“這次她又騙誰了?”
“嘖,管她呢,還是咱倆的事情比較重要。”
“什麼事……啊!你別!”
接下來的話dy沒有聽,因爲她已經把電話掛了,她臉上閃現出羞恥和屈辱的神色來,半晌,握緊了拳頭,對保安大叔說:“我能在這待到雨停嗎,雨停了我就走。”
保安大叔能說什麼,點點頭,“行啊,桌上有一次性紙杯,想喝水的話你自己倒。”
也不知等了多久,雨勢終於小了點,保安大叔幫忙找了輛出租車,dy上了車,連聲再見也沒說便揚長而去。
淋的這場雨,非但沒有挽回程卿,還讓dy大病一場,回去後就發了高燒,打了好幾天點滴才稍有好轉,但在她生病期間,誰都沒有來看過她。
管家說她高燒不醒的時候嘴裡一直在叫程卿的名字,他試着打電話請程卿過來看一看,可程卿卻說自己不是醫生來了也沒用,拒絕了管家的請求。dy聽說後,臉色非常難看,她因爲生病顯得有些蒼白,但是被程卿無情拒絕這一事實還是讓她感到憤怒和丟臉。
對她來說,她甩掉任何一個男人都是理所當然的,誰叫她天生就是天之驕女呢。她瞧不起別人欺騙別人都可以被原諒,別人對她一點點冷淡都不行,只有她自尊心強烈,別人都是被她踩在腳下的泥。
聽完管家的話後,dy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說:“我知道了,你別再打給他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就打了一次,再打就是已關機了……”
其實就是再次被拉黑了。
這下次,dy的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