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遠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了何圭晴一杯,何圭晴猶豫了一下接過卻沒喝。
“怎麼?是不喜歡喝還是根本就不會喝?你是楚院長最好的朋友,她的酒量不錯,想來你也不會差到哪裡吧!”葉秋遠脣角勾起譏誚,他跟何圭晴一起吃過幾次飯,卻從來沒見她喝過酒。
何圭晴反駁道:“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靠酒來交流的!
“喝點沒關係,你晚上又不需要上手術檯,也不需要開車,就喝點吧。”葉秋遠將她不喝酒歸因於職業因素,於是輕聲誘哄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
何圭晴沒有搭理他,只是來回打量客廳別緻的佈局。聽安子說葉秋遠是搞建築設計的,這屋子給他佈置的確實別有風味。
“你這裡屋子設計的確實不錯!”何圭晴由衷的讚歎,現在很多人都喜歡將家裡裝潢的像賓館一樣,奢華里透着俗不可耐,相對而言,她更喜歡這種簡約風格的。
“你是第一個進這屋裡的女性。”葉秋遠言語中有點曖昧的挑逗意味。
“是嗎?”何圭晴迴避了他的目光,問道:“你父母難道沒來過嗎?”
葉秋遠的神情稍微暗了一下,繼而玩世不恭的笑笑:“他們早就死了,在我很小的時候。”
“對不起!”何圭晴感到歉意,但她還是忍不住好奇:“難道他們是一起離世的嗎?那你又是怎麼長大的?並且……”並且發展的這麼好,根本不像個孤兒,雖然他好勇鬥狠了點。
葉秋遠坐在沙發上,調整了個愜意的姿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對我的事情那麼感興趣?”
何圭晴沒接他的話,一副愛說不說的樣子,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泄露了心思。
葉秋遠暗自好笑,繼而似乎沉入了淡淡的憂傷:“我的父親是病死的,母親是自殺殉情的……”
何圭晴擡頭吃驚的看着他。
葉秋遠聲音低沉,像是在訴說一段事不關己的往事:“我的父親是個鋼琴師,琴彈的特別好,曾經在世界各地做過巡迴演出,我的母親是個黑道的大姐頭……一次無意的邂逅,讓他們彼此走到了一起……很荒唐是嗎?一個藝術家跟一個打打殺殺的大姐頭相愛了……”
原來他的父親是個鋼琴師,怪不得葉秋遠的琴彈的那麼好,等等……他母親是個黑道大姐頭……這是怎麼回事?何圭晴疑惑的望着葉秋遠:“他們怎麼可能走到一起,難道是你母親她……”唯一是這種可能,黑道的大姐頭愛上了鋼琴師,於是就綁走了他,然後鋼琴師鬱鬱而終?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些什麼呢?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葉秋遠感到好笑的,他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突然一抹邪邪的笑:“想聽鋼琴師和黑道大姐頭的愛情故事嗎?”
何圭晴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
葉秋遠輕笑出聲:“那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就講給你聽!”
何圭晴猶豫了一下,最終好奇心佔上風,她昂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臉不紅心不跳。
“不錯嗎!看來你還是蠻能喝的!”葉秋遠笑道,又給她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目光轉向了窗外,聲音低沉而悠遠,給她講述了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
從來對音樂興趣缺缺的黑道大姐頭在朋友的慫恿下,去聽了一次鋼琴師的演奏會。原來她對這種演奏會的感覺,只不過是吃飽了撐着的娛樂,卻不料被鋼琴師精湛的音樂才華所折服,深深陷入了他用旋律營造出的夢幻氛圍,也深深的被這個鋼琴師所吸引。
後來,國內只要這個鋼琴師的演出,她一場不落,甚至追到了國外。鋼琴師漸漸注意到了這個奇特的女子。一次國內的演出,她一個人包下了全場,於是,他們的故事就開始了……
但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往來遭到了雙方家庭的極力阻攔。
大姐頭的父親是黑道中久負盛名的人物,他唯一的兒子自幼體弱多病,幫派裡的事務都是這個大姐頭一手打理,她在幫派裡極具震懾力,是這個黑道老大的理想接班人。大家都認爲她應該找一個跟她般配的、能幫助她事業的男人,而不是那樣斯文弱勢的人。
鋼琴師的家庭更是如此,作爲一個音樂世家,就這麼一個獨子,怎麼可能接受一個黑道的大姐頭做兒媳婦?於是在兩股勢力的強烈干預下,珠胎暗結的大姐頭孤注一擲,帶着鋼琴師遠走高飛。
爲了逃避黑道老大老羞成怒的追殺,他們逃到了國外,常年的奔波勞累外加擔驚受怕,自幼養尊處優的鋼琴師終於病倒了。當雙方家人找到他們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種景象,牀上躺着已經嚥氣的鋼琴師,而旁邊則是因爲飢餓而哭的奄奄一息的孩子,而那個大姐頭則頹廢的坐在一旁,雙目失神,一點也沒有了昔日的英氣。
兩家人都楞了,不知怎麼辦好。等黑道老大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見大姐頭快若閃電般的拔出槍對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連開了幾槍。她就這樣死了,留下唯一的遺言就是讓兩家人把欠他們兩人的還在孩子身上……”
葉秋遠的故事講完了,何圭晴依舊沉浸在其中,她的眼眶微紅。因爲做醫生的緣故,她漸漸覺得自己沒了人類正常的感情,越來越少會被什麼感動。但她被這個故事感動了。
良久,她緩緩開口:“他們,簡直就是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真是難以想象,這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會走到一起……”
葉秋遠的目光有點暗淡:“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他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