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將軍李豐源。長期鎮守成縣,面對強大的天朝,不卑不亢,保住了一個國家應有的尊嚴。功高權重,爵拜昭德公。
文殊院士舒政和,精明神算,智謀過人,曾五擒回紇千夫長耿和順,震懾回紇。西夏皇帝加封舒政和爲侯爵。
虎威將軍李文亨、驃騎將軍路崇明二人,在高昌、鐵勒、龜茲、西夏四國會盟疆場,聯合消滅匈奴的戰爭之中,並駕爭先,勇冠四國,爲西夏爭得了榮譽。
降魔將軍刁思順,曾千里單騎,搶回金巴布瓶,被西夏百姓奉爲民族的英雄。
成縣軍隊,人才濟濟,由此可見一斑。
萬臨山被溫玉華看重而引入川軍,在冰原派看來是件大事,在西夏成縣軍隊看來就成了小事了。自從與四川因爲不平等貿易交惡之後。西夏就作好了打仗的準備。然而,文殊院士舒政和進言道:“攻不如守。四川向各國大肆傾銷各類物資,羣情激憤之時指日可待。待到川軍人疲馬乏之時,再侍機出兵,必然事半而功倍。”皇帝元皓深以爲然,當即採納了舒政和之策,堅守待敵,同時廣遣細作刺探消息。
廣元乃是西夏與四川兩方軍事上的緩衝區域。通過廣元,西夏本可以派遺偵騎細作,繞道蒼溪、南部等地,對四川進行偵察。但西夏考慮到廣元的百姓大都是四川人,四川如果有所佈置,不但刺探不到軍情,反而可能帶回一些虛假的情報。故此,西夏命令細作往岷山、米倉山兩處繞道。這樣一來,雖然得到消息要延後幾日,但還基本上可以保證消息是真的。
當劍閣旌旗大增之時,西夏成縣軍隊大吃了一驚。這便要打來了麼?祖國需要我們的時候到了。一定要拼命守住,絕不能讓戰火燒到國內。西夏健兒一個個熱血沸騰,既有些興奮,又有點緊張。
隨後,細作回報,四川軍隊乃是被吐谷渾驅趕過來的。驃騎將軍路崇明當即提議堅守沙州,拒敵於國門之外,不理會川軍與吐谷渾的紛爭。文殊院士舒政和卻認爲,劍閣至沙州一帶地形狹窄,不利於大軍作戰;如果將川軍阻在那裡。他們與吐谷渾的戰爭就會延長,反而不利。舒政和建議,開門揖盜,放棄沙州和望子關,讓川軍與吐谷渾儘快開始消耗性的戰鬥。
諸將領爭執之間,川軍攻下了沙州。
驃騎將軍路宗明再次強調,一定要守住望子關,不能讓川軍再進一步。文殊院士舒政和又生一計,提議將軍隊沿康縣、禮縣、隴西、榆中一帶斜線展開,使川軍進入西夏之後無處可去,只能沿着留給他們的道路,經岷縣、臨洮、民和,去往湟源,然後在湟吉卡孟冰湖一帶與吐谷渾決戰。降魔將軍刁思順認爲二人所說都不可取,堅守望子關是不對的,應該放川軍進來;但是若將軍隊按照舒政和所說的那樣展開,戰線又太長了,每一處的兵力將變得十分薄弱,更爲不利;因此,應該集中兵力,緊隨吐谷渾之後。待機而動。鎮遠將軍李豐源又認爲不妥。李豐源認爲,若照刁思順之計,跟遠了,將難以阻止川軍和吐谷渾對西夏百姓的燒殺搶掠;跟近了又有可能會提前引發戰火;刁思順之計亦不可取。
虎威將軍李文亨不屑與衆將爭論,徑自去了望子關。由於不是正式的調派,沒有增兵,望子關力量依然單薄。與川軍一加接觸,李文亨便被雷絕招指揮弓箭手以亂箭射死。望子關亦很快地淪入川軍之手。
事情還不算太糟,文殊院士舒政和最後終於拿出了能夠讓衆人心誠悅服的辦法:“一般說來,城池乃一方重地,定有重兵把守。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軍偏偏放棄白銀、蘭州、臨夏、定西四城不管,只在成縣、禮縣、武山一帶展開。這樣一來,敵軍對成縣、禮縣一帶攻不下,對臨夏、白銀等城池又不敢攻,也就相當於軍隊全線展開了。川軍與吐谷渾就只能乖乖地往湟源而去了。”
衆將依計而行,竟十分的順利。據探馬回報,川軍、吐谷渾的行動正如自己所願,衆將大喜。
緊接吐谷渾之後,吐蕃軍隊、大理軍隊和天朝劍南軍隊也相繼北上而西行,進西夏而又出西夏,都奔湟源去了。
面對如此匪夷所思的異常軍情,西夏衆將神態從容,心中皆暗暗吃驚。幸虧有文殊院士舒政和的妙計。不然的話,西夏可能已經大勢已去。
舒政和再次進言道:“湟源那邊的湟吉卡孟冰湖正好可以作爲決戰的戰場。這一場羣雄混戰,卻不知鹿死誰手?依本官所見,我軍應徐徐前往,守在湖邊山上。靜觀其變。”
衆將紛紛附和,表示贊同。這時,一名士兵氣極敗壞地衝了進來,報告說百里之遙的天水城遭到匪軍洗劫,匪軍已逃往武山,請求追擊。
衆將驚怒,趁勢而起,略作分派,即刻追出。
鎮遠將軍李豐源與文殊院士舒政和身先士卒,衝在全軍的最前面。一路行來,不斷傳來匪軍搶劫的消息。虛張聲勢的白銀、蘭州、臨夏、定西四城亦被洗劫一空。
“這他**到底是誰幹的?”李豐源望天罵了一句。舒政和亦搖了搖頭。四川、吐蕃、大理、吐谷渾的正規軍隊遠在湟源,小股土匪哪來這麼強的戰鬥能力?“難道是回紇?”舒政和再次搖頭,暗道:“回紇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循着痕跡一路追擊,這一日,也到了湟源。正在觀望之時,斜刺裡衝出一彪人馬。驚駭之時,卻發現來的竟是本國駐守玉門關的大隊騎兵。
“這麼說,涼州、酒泉、張掖、金昌、武威等城池,包括一些小鎮都也被搶了?”李豐源頓足道:“怎麼辦,院士?恐怕再不能旁觀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賊子敢是欺我西夏無人乎?”舒政和慨然道:“昭德公還猶豫什麼?衝!”
於是,西夏前軍以散亂的隊形衝進了湟吉卡孟冰湖。
泉水汩汩,匯流成溪。溪水潺潺。集聚成河。河面上雖有波濤,然而當嚴冬來臨之時,一夜之間,河面凝結成冰,就成了鏡面。河愈寬,愈遠看,它就愈是平坦。這之後,如果再來上一場雨雪,就真的平滑如鏡了。
湟吉卡孟冰湖卻不是這樣。由於湖面亙古結冰,終年不化,再加上雨水較少、風霜侵蝕等原因。使得它的表面就像冰川一樣凸凹不平。有些地方像是排列整齊的凝固的波浪,有些地方則像暴雨擊打之後的沙灘。自然,由於雨水沉積的原因,湖面上也分佈着大大小小的不規則的鏡面。
雷絕招率領四萬川軍,急速通過望子關之後,在岷縣與雷又招會合。兩姐妹立即將各自軍隊的情況向對方進行了通告。雷又招再對整個計劃進行了個別細微的調整。
由於地域相近的原因,吐谷渾及西夏兩國均有不少人到過湟吉卡孟冰湖。
在吐谷渾國人想來,由於長年累月的輾轉遷移,山川地貌的變化對於自身百姓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影響。環境愈是惡劣,就愈能顯出自身的適應性。對於冰面的行走,吐谷渾的幼兒都能夠四平八穩;而四川等其它軍隊的士兵一不小心就會滑倒。這樣一來,湟吉卡孟冰湖就成了絕妙的所在。在這種地方作戰,自己可謂佔盡了地利。
西夏國將領卻認爲湟吉卡孟冰湖靠近西夏,氣候寒冷而乾燥,與西夏國境內差別不大。在湟吉卡孟冰湖作戰,西夏穩佔天時。
然而,常言道:“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四川軍隊有了雷又招、雷絕招兩位軍師之後,不僅佔盡了人和之便,而且天時、地利的分佈也由此而發生了轉化。
早在四月底,雷又招便確定了冰湖這個決戰的戰場。五月十日,就通知了雷絕招。在這之後,稍有閒暇,雷又招、雷絕招就讓軍隊進行冰湖的適應性訓練。此外,還針對冰湖的特點,事先進行了多方面的準備。
來自吐蕃的士兵本來衣着就比較厚實,四川、大理藉士兵的寒衣亦早有準備。意料之外的主要是劍南藉士兵。但由於早在四月下旬雷絕招就接納了劍南軍隊,加之四川棉花布匹儲量巨大,最終劍南藉士兵的寒衣亦已配備齊全。
大軍決戰,並非一朝一夕之間所能決出勝負,士兵們必然要在冰湖上宿營。冰湖風冷霜重,寒氣逼人,睡覺的牀必須墊上東西,架空起來。牀如果不夠,應輪流睡覺而不能讓士兵直接睡在地上。這樣,才能保證士兵不會染上疾病。這些,四川軍隊亦有充分的準備。
從以上兩項可知。真正佔盡冰湖作戰的天時,乃是四川軍隊。
常人在冰湖上行走,只須稍加留意,緩慢移動,一般也不會摔倒。而大軍的交戰遠非行走可比,它是需要衝鋒和轉向的。
四川各藉士兵早就接受了冰湖作戰的教習。他們知道,在中止去勢或者需要轉向的時候,要將兵刃插下。在衝鋒的時候,要緩慢加速,不能性急,性急將欲速不達。對於驅動蔽櫓、偏廂、鹿角等戰車的戰馬,他們釘上了帶有尖刺的馬掌;其餘的戰馬,均準備有纏裹馬蹄的布條。
由此可知,四川軍隊也佔盡了冰湖的地利。
天時、地利、人和皆被四川軍隊佔盡。故此,戰鬥還未開始,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湟吉卡孟冰湖湖心的塔烏山,其實上並不在冰湖的正中心。它位於冰湖的西面,離西岸五十餘里,離東岸卻有二百五十餘里。從南北方向來看,塔烏山距北岸八十餘里,距南岸一百二十餘里,勉強可以算是位於冰湖的中央。
八月二日,吐谷渾前鋒軍隊自湟吉卡孟湖東面的湟源方向進入冰湖。當日,奔行一百二十餘里,四下裡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見到。當晚冰湖宿營,少數士兵感染了風寒。次日,吐谷渾前軍放慢了行程。傍晚,才接近塔烏山。
這是一個陰天。混沌的天際,現出塔烏山的影子。吐谷渾前軍將士精神不由一振。正欲加把勁,好趕到塔烏山上過夜,誰知遙遠的塔烏山的北方隱約現出一支人馬。
吐谷渾前鋒軍隊停下了腳步,幾個將領趕到隊伍的前面,觀察敵情。
將軍欒門筠嘆道:“逃走的川軍原來就在這兒,如今總算是追上了。只是他們怎麼放着塔烏山不要,反而駐紮在北面呢?莫非這不是川軍?”
另一位將軍米文登反問道:“如果這隊人馬不是川軍,那麼又是那國的軍隊?”
衆將商量之後認爲,這隊人馬放着塔烏山不守而轉守旁邊,說不定在塔烏山設下了什麼埋伏。此時天色已晚,前途難料,就地宿營,方爲上策。
八月四日,吐谷渾前軍士兵之中感染風寒者接近兩成。
天亮之後,幾個將領稍加合計,派出兩支小股偵察部隊。一隊上塔烏山,堪察有無埋伏等異狀;一隊從南面繞過塔烏山,直插冰湖的西岸進行偵察。
正午時分,兩支小隊幾乎同時返回。偵察冰湖西岸的小隊報告說,在塔烏山的西端,冰湖不知咋的,已經溶化了一條十丈來寬的水道,前無去路。水道南北走向,北面兩裡之外,就是那支軍隊;南面馳出五里,沒有動靜。偵察塔烏山的小隊報告說,塔烏山上有大軍駐紮過的痕跡,北面一大片平緩的坡地,堆放了數量巨大的糧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將領們商量之後,決定還是將軍隊移至塔烏山駐紮。在未明白堆放糧食的用意之前,告誡士兵遠離糧食。上山之後,派出偵察小隊,沿西面冰湖溶開的大河南下,直至冰湖南岸。大隊士兵則駐紮塔烏山,待偵察隊返回之後,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