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黃蓋自桃花峪上岸之後。便一直徘徊在黃河沿岸,最後只找着了韓當,卻並沒有找着孫堅。兩人吃葉咽草,繼續尋找,不肯離去。白波軍過來了,兩人不加理會。最後蔡琰的部隊渡黃河了,黃蓋、韓當一瞧,知道厲害。這才離去。
孫堅是長沙太守。長時間不見人影,積累了很多政務。劉表就任命了張機接任。因而黃蓋、韓當回到長沙之後,無親無友。兩人一合計,也沒到張機那兒報到,就離了長沙,順江而下,一路逶迤而行,半年之後到達了富春。
孫堅的家在富春。當然,孫堅是不可能在的了。但這裡還有孫堅的家人。黃蓋和韓當,就是傳說中的那種義僕的性格。孫堅不在了,他們就想着要輔佐孫堅的兒子孫策。
當黃蓋、韓當帶來噩耗的時候,孫策一家人痛哭失聲。過了一兩天,痛定思痛,黃蓋、韓當便提議上孫策出外闖一闖。遊歷天下。實際上孫策這個時候已經二下五歲了,早就到了成熟的年齡。以前是因爲孫堅的光茫太盛,而被壓制住了。他早就該鋒芒畢露了。
孫策的母親吳氏同意了,但孫策自己卻不同意。孫策因爲其母親身體有疾,而不願意離家遠行。孫策的母親吳氏就說,好男兒應該志在四方,老窩在家中成什麼樣子。父母在,不遠遊,是對的。母親也能夠體諒到孫策的一片孝心。但家裡並非孫策一個啊。還有孫權、孫翊、孫匡、孫朗四兄弟,還有妹妹尚香啊。就算孫策是獨子,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兒是孫堅的老家,親戚衆多。光是孫策的堂兄弟,就有孫賁、孫輔、孫暠、孫瑜、孫皎、孫奐、孫謙等人。母親若是有個病痛,親戚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但是,吳氏的一番勸說,卻沒有能夠改變孫策的主意。於是,吳氏又說,乾脆舉家遷移,北上丹陽,住到舅舅吳景家去。在那兒,吳氏這邊,多了吳景的照顧。而遊歷在外的孫策呢,要回家也容易一些。孫策想了想,這才同意了。
孫策的舅舅擔任丹陽郡的太守,對於投奔而至的孫策一家,自然有足夠的能力給予照撫。可以,沒住幾天。孫策就發覺吳景跟陶謙不對付。陶謙是徐州州牧,吳景只是其下屬。下屬跟上司不對付,後果必將不妙。
孫策偷偷地告訴了母親原委,說丹陽這個地方絕不能長處。母親吳氏不置可否,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孫策出外遊歷。孫策說了半天,最後吳氏放出話來,自己願意搬個地方,但安頓好之後,孫策必須立即出外遊歷。孫策出於對母親安全的考慮,又同意了。
孫策讓黃蓋、韓當出外打探,最後在曲阿找到一處願意出讓的房舍。孫策即令黃蓋、韓當速辦。轉眼間,二人就辦好了不知道包括產權證在內沒有的買房子的雜事。隨即,孫策找了個藉口,辭別了吳景,舉家遷到曲阿。
說話算話,孫策應該出外遊歷去了。但是,上哪兒好呢?上美國,太遠了。而且這時代的人們還不知道那個地方呢。因此,像什麼益州、西涼的也不用說了。實際上,留給孫策的選擇並不多。由曲阿這個地方出發,北上。就是徐州。徐州牧陶謙與母舅吳景不和,因此徐州是去不得的,去了就只有一死。自高郵湖、洪澤湖這邊往西北方向,是揚州。揚州太守叫劉繇。因爲地域相近的原因,孫策早就知道劉繇。一般的傳說,都說劉繇是個庸人,因而孫策也就沒把劉繇看作是英雄。西邊,溯長江而上,再溯漢江而上是劉表的荊州,太遠了。南邊,是蠻夷之地。東邊是茫茫大海。於是,經過仔細考慮之後,孫策決定投袁術。
這日,雷薄與張邈排開陣式。雷薄出陣罵道:“匹夫張邈,身爲漢臣,卻行盜匪之事。搶我鄉縣,掠我村民,可有良知乎?”張邈立馬應道:“那是你鄉縣、是你村民乎?雷將軍是否想要造反,不顧漢室了啊?似爾這等無法無天之徒,早就應該自絕於天地,怎麼還有臉面苟活於人世呢?”
雷薄道:“張邈匹夫,休逞口舌之利。有種放馬一戰。”張邈道:“誰爲我誅殺此賊?”旁邊一騎衝出:“末將願往。”便衝了上去。
雷薄喝道:“來將通名受死。”張邈那名將領答道:“某於糜是也。賊將,也說說你的姓名。呆會回去,功勞簿上,也好記上你的名字。”“聽好了,你爺爺乃雷薄是也。”說完,雷薄就驅馬衝了過去。
於糜打馬相迎。二人兵器相交,響聲清越。旋即分開,圈馬再來。如此往復。就大戰了百餘回合,未分勝敗。
這時,張邈陣中出來一騎。這人並沒有上去幫忙,而是驅馬跑到陣中的另一邊,向袁術軍喊道:“某樊能是也。對面袁軍,何人與我一戰?”雷薄這邊,就雷薄一名大將。因而樊能大叫數聲,無人答應。
於是,樊能就開始罵陣了。什麼膽小、什麼懦夫、什麼沒有三分三就不該上梁山,短時間之內,就把古今中外能夠用上的罵人詞語搞了個大全。兩名雷薄的貼身親衛情知單人不敵,打了個眼色,二人齊出,雙戰樊能。
張邈這下就得意了。雖然張邈兵少,但將多啊。當然,說兵少,是指的總兵力。現在這個戰場上張邈這邊有八千人,雷薄是一萬人,兵力是相當的。
張邈清楚地看見,雷薄與於糜相拼,一百回合是平手,再鬥下去,估計也是平手。但是。樊能這邊卻有效地打擊了雷薄的士氣,讓雷薄逐漸穩不住情緒。如今,鬥到一百五十招了,雷薄已經明顯處於下風。
對方兩名貼身親衛雙戰樊能,張邈沒有多說。目前,情勢對自己有利,就不要多生枝節。倘若自己指責對方以二打一,很可能會導致全軍混戰。那樣的全軍混戰,明顯不如雷薄單挑失敗之後的乘勝掩殺。
沒想到,恰恰在這個時候,有人攪場子來了。
來人正是孫策、黃蓋和韓當。這三人。原自遠處而來。看到對戰的兩軍,先駐馬觀看。很快,便看到雷薄這邊的軍旗。其中有些軍旗上面就是“袁”字。只是沒有問過,還不知道是否就是袁術的軍隊。
看到“袁”字旗之後,這三人就走近了。走近之後,再看到場中五人正在捉對廝殺。在這三人看來,戰場上的五人就像是幼兒打架一般。因而看了一會兒,就沒有興趣了。三人直接就驅馬插進了陣中。
有很多士兵校官都看見了孫策等三人,但是他們都選擇了沉默。張邈打馬上幾前步,問道:“來者何人?”孫策應道:“問路之人。”張邈道:“豈有到戰場上來問路的?”張策道:“問不問在我,答不答在你。在下不勉強閣下。”
張邈看孫策應對自然、神色從容,料想必非常人,當即也未敢隨便發怒。只道:“要問什麼路,問吧。”孫策拱手道:“多謝。在下想問,袁公路的軍隊何在?”
從孫策的神色上看,張邈就猜到孫策是前來投靠的。聽孫策這麼一問,張邈好不懊惱。如果是私底下問,張邈只需要自稱袁術就行了。這會兒兩軍陣前,千萬雙眼睛都盯着,還不能隨便撒謊。因此,張邈只得答道:“那邊正在交戰的便是。”
“多謝閣下指引。”張策再次拱手道,禮數十分周到。孫策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心急。而孫策身後的兩人,一看就是急性子。張邈話音一落,黃蓋、韓當就朝着雷薄、於糜打鬥的地方衝了過去。藉着二人分開的機會,黃蓋、韓當一人擋住一個,口中只稱“住手”,而並不說明原因。
雷薄早就處在下風,早就想不打了,只是形勢逼迫,纔不得不打。因而黃蓋一攔,雷薄就住了馬。那邊的於糜可不幹了。眼看着雷薄就不行了。只需要再加一把勁,雷薄就會支撐不住了。無論或死或傷,擬或是敗退,自己都會立下大功。因而於糜不管韓當的阻攔,戰馬略偏,想要繞過韓當,繼續與雷薄交戰。韓當帶過戰馬。依然堵住於糜的去路。於糜喝道:“哪裡來的野人,休要找死!”同時一槍就扎向了韓當的胸膛。
韓當未取兵器。身形略側,右手讓過槍頭擊在槍桿,讓長槍在自己的左側刺過。然後雙手齊握,就抓住了槍桿。於糜一槍刺出之後,沒有刺中不說,槍也收不回來了。
長槍刺出,並非雙手緊握。前面的一支手是鬆的,手掌只握了一個圈圈,用於指導長槍的方向。後面的一隻手倒是緊緊的,但卻不是握緊了槍桿。槍桿只在掌心一半,掌心另一半已經抵在了杆頭的橫切面上。長槍刺出的力量,就是由抵住橫切面的這部分掌手提供的。因而,在長槍刺出的一剎那,握槍之人只用了半握之力。
韓當這邊可不是半握,而是兩握。如果韓當要奪槍,就算韓當沒有過人的力氣,也是能夠成功的。但韓當並沒有奪。表明敵友這樣的大事,應該由孫策這樣的主公去辦,自己只是家將,只是僕人。在主公沒有發話之前,什麼也不要做。
於是,韓當就這麼穩穩地把於糜的長槍握在手中,道:“這位將軍休安勿躁。今日天色已晚,還是改日再戰吧。”說完之後,韓當放了手。
於糜沒想到韓當說放就放,正在使勁把長槍往自己懷裡奪呢。韓當這一放,於糜就在馬上打了個趔趄。此時,在於糜的眼裡,韓當的武藝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因而於糜不敢多言,轉過馬頭,走了。
遠處的雷薄看到了韓當與於糜的這一幕,大驚。心想,這人是誰,竟然能夠將於糜這樣的高手玩於掌股之間。正想上前問話,孫策打馬馳近,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袁公路的軍隊?”雷薄道:“正是。”孫策道:“敢問將軍尊姓大名。”雷薄道:“不敢,我叫雷薄。”
孫策道:“在下孫策,字伯符,偕家將黃蓋黃公覆、韓當韓義公二人,欲投效後將軍。還望雷將軍引薦。”由於道路封鎖,長安使者根本就過不來。因而孫策說的後將軍,是袁術自封的。這點與演義不同。
雷薄一聽,頓時大喜。有了那個韓當,就不用擔心於糜了。於是忙道:“此非說話之所。三位請隨我來。”接着就傳令鳴金收兵。另一邊的張邈,只顧注意孫策去了,對韓當與於糜的那一幕沒有瞧見,而於糜自己當然也不會重提。因而張邈算是還沒有見識到韓當的厲害。這時,張邈見對方收兵。想了想,就此掩殺過去,是沒有把握的,於是,也收兵了。
次日,雙方列陣再戰。雷薄這邊,孫策道:“末將初到,寸功未立,還請將軍讓頭功於末將。”經過昨日一戰,雷薄也算知道了張邈的優勢。自己一將,怎麼也鬥不過對方二將的。因此,必須要用到剛剛投效的孫策等三人,才能夠有希望取得勝利。故此,雷薄拱手道:“在下祝孫將軍旗開得勝。”
“謝謝。”孫策總是那麼有禮貌,真不愧爲帥哥。然後,孫策驅到陣中,喝道:“對面張邈聽了。在下感念你昨日指路之德,倘若你就此投降,在下保你不死。如若不然,休怪我不顧情義。”
張邈還未答話,身邊就惱了於糜。昨日於糜吃癟,被很多人瞧見了。收兵回去之後,總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人們三三兩兩地交頭結耳,自己一去,就全都不說話了。等自己一走開,身後就響起一陣鬨笑。
士可殺,不可辱。於糜也是有骨氣的。與其這樣受人恥笑,還不如在戰場上拼了。故此,於糜一看,昨日厲害的韓當沒有出來,來的只是一個小青年。因此,於糜一催坐騎,就衝了出來。叫道:“敵將休將猖狂,於糜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