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舅舅冥冥中的意願,非常順利的就把把棺木裡擡剛剛下葬不久的人,面容還鮮活如舊,安詳的像剛剛睡着了一樣,身上合着泥土腐爛氣味提醒我,他終就已經死了有一段時日了。
原來死人也沒有想像中的恐怖,更恐怖的也許是人心,唐太醫嘆息的說;“想不到此針威力如此之大,就算是一個很久的人也能保存如此完美的面容。”
:“倘若抽了針會如何。”我問。
:“不會如何,最多是化成一具白骨。”唐太醫用淡淡的口氣說道。
我大驚失色:“那怎麼可以,那樣南宮日暮會恨我一輩子。”
:“那纔是一個死人最真實的表相,如果屍體永遠不腐化,也許靈魂也得不到安靈。”唐太醫很平靜,像是司空見慣這種事,我無話可說,她永遠能一針見血說到重點,手術開始的時候,因爲不忍看只得到外面透透氣,想不到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也算不上,最多隻是意料之外的人,軒轅清和。
他站在一棵樹下,樹上的樹葉已經全部枯黃,葉子的莖已經變成了一種紅色,顯得美麗而又淒涼,一片片的樹葉因風而吹落在他的腳下,他望着我,模樣欲言又止,我站在離他不遠處,既不靠近也不轉身離去,有什麼東西從我們耳旁輕輕擦過,把一些很遙遠的記憶慢慢掠起。
我爲什麼會去打擂臺,爲什麼決定娶他又要對他不好,導致那樣的結果是他的錯嗎?現在卻要他付出一生代價,其實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我私心,而我卻到了這一刻把一切責任歸咎於他,只爲求得良心能安。
我踱着腳步慢慢的走到面前:“清和,對不起。”
他非常驚愕的望着我,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把自己弄成一場悲劇,其實我也一點都不怪你,是我把我人生弄得一團糟,理都理不清楚反而把拉進其中,你本來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歸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清和,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吧,有些固執的東西可以放下,因爲那個愛你的人不會在乎你的過往是怎麼樣的。”
他望着我。目光像水一樣柔和;“其實你錯了。有些東西不能放下。因爲那是我地命。而且我已經明白了。非常地明白我自己在做什麼事情。今日我來只是想單純地謝謝你救了我父親。順便也要提醒你小心君無欽。他對你存地心思始終沒有變。我怕有一天會一發不可收拾。”
:“放心吧。我會記得和他保持距離地。你。不是第一個提醒我地人。”我笑了笑。氣氛變得輕快起來。
他望了望屋裡。眼裡盛滿了擔擾:“這樣做。南宮兄不會原諒你地。”
想起這件事。心裡也變得沉重起來:“沒有辦法。順其自然吧。”
:“好了。屋裡傳來唐太醫地聲音。我和軒轅清和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朝屋子裡走去。首先映入眼簾地是那堆白骨。看上去陰森恐怖心裡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咬。腳步蹌踉一下。要不是軒轅清和扶住我。我想我早已跌坐在地上去了。雖然唐太醫事先已經跟我說過了。雖然我已經有心裡準備了。但是親眼所見。還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
死亡原來比想像中一百倍。特別是自己親人。
;“舅舅。”一聲驚呼,南宮不知從哪個角落衝了進來,當他看到那堆白骨的時候整個人目瞪口呆三秒,然後一步箭的衝上去,淚如雨下:“舅舅,舅舅。”
整個屋子都響着他哭喊的聲音,我知道,他永不會原諒我,這一次我們徹底必需得一刀兩斷,不需要任何只字片語,一具白骨已是橫亙在我們中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軒轅清和緊緊的扶着我生怕我跌坐在地,唐太醫也在一旁搖着頭擔擾看着我,其實他們不知道,這一刻我心如止水,不會再被外界任何轟轟烈烈的事情所幹擾。
唐太醫跟我說,這根針正中玉妃的腦中樞,就像人死了還留着一口氣,針一抽那口氣沒了人轉瞬間就化成一具白骨,爾後,還安慰我說,放心吧,南宮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我望着她說:“你認爲這件事牽連如此甚大,誰的嫌疑是最大的。”
她望着我眨巴眨巴眼,搖頭,無可奈何說道:“唉,你這丫頭沒救了,接着沉思片刻:“從手段上來看像江湖人所爲,從事情的發展情況和死者的身份來看,此人絕對在朝中有舉重若輕的地位。”
:“好,我們現在就把所有的有嫌
親國戚和達官貴人列出一張表來,一一排查。”
唐太醫哀嚎道:“爲什麼是我,我不過是小小的醫者而已。”
我非常嚴肅的說:“誰叫你文武雙全,天下無雙呢。”
:“少亂拍馬屁,我只是醫術天下無雙而已。”她十分臭屁哇拉哇拉朝我叫。
我把她推着往外走:“那還不一樣,反正能者多勞嗎。”
忙碌了一天沒有絲毫的收穫,在幽幽的燈光下拿起蘸有硃砂的紅色筆,在劉宰相的名字前劃上一道紅槓,唐太醫推門而入:“怎麼樣。”
我目光十分黯然的搖了搖頭,疲憊的按了按發痛的太陽**,今天調查了十幾個人之中沒有一個有嫌疑。
:“你認爲鎮國王爺這人怎麼樣?”唐太醫突然問了句。
:“深不可測。”我四字替那個位高權重的女人做了簡短的評價。
唐太醫笑了笑,坐在桌旁把玩着手中筆:“其實,鎮國王爺才堪文才武略天下第一啊。”
唐太醫還是第一次這麼大力讚賞一人,我不由得來了興趣:“這人,有你說得這麼好嗎?”
唐太醫不答反問:“你知道她爲什麼會被髮配到北方去嗎?”
我想了想說:“聽說,她這個人是個信馬由繮,玩劣不堪的激進份子。”
唐太醫笑道:“哈,這詞用得恰當,其實她本來是個十分優秀人中之鳳,只可惜太注重名利二字,她三歲識千字,十三歲已能做出讓當今狀元都折服的文章,十四歲在武狀元考試中隱姓埋名直拔頭籌。”
:“天哪,這簡直是天才。”
:“是啊,天也偏偏就妒英才,唐太醫似乎陷入回憶中:“她的出生並不好,父親是個失了寵了妃子,用了些計策才讓女帝懷上她,女帝因此恨之入骨殺了他的父親,對她不聞不問,她聰明絕頂其實已很得女帝欣賞,好幾次言語之間都流露着要傳位給她。”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名利嗎?水到渠成的榮華富貴爲什麼後來變成那個樣子呢?”我不解的問。
:“因爲她恨,她要把她曾經受過一切的恥辱用不同的方式討回來,她暗自培植黨羽,十四歲生日那天舉兵謀反,畢竟年紀太輕,思想不夠縝密被人出賣了,結果功虧一潰,被髮配到蠻夷之地流離失所十四年,若不是兩國正戰的不可開交,這一任女帝也許永生永世都不會讓她還朝,畢竟養虎爲患哪。”
想不到這個鎮國王爺還有這麼曲折離奇的傳奇故事,只是鎮國王爺會是兇手麼,憑他的手段,若是要那個王位,任何人都是阻擋不住的。
:“你不要想歪了,唐太醫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懷疑她,她雖然不是什麼磊落的人,但是危害到國家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看你像沒頭的蒼蠅似的到處亂竄,我是想告訴,你或許可以去找找她,說不定她會幫到你。”
我苦喪着一張臉:“我前幾天才把她得罪的,這次再去摸老虎**,還不被她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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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醫十分冷酷無情的說:“怕什麼,反正你爲了這個案家都散了,還怕去摸老虎**,我教你一個方法,順着老虎毛摸就行了。”
聽了唐太醫的蠱惑,我就身不由已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鎮國王爺府門前,臺階下兩隻雄偉獅子依然靜靜的立着,冷冷注視着來來往往的人羣,臺階上的待衛面無表情的立站着,他們的樣子我記得上次被我打過,我站在臺階下想,如果想圖個方便,翻牆而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方便快捷省事外加不惹麻煩,但是一般情況會被麻煩惹上,如果走正門話,看那兩個立在門邊的女人尖喉腮,看樣子就是記仇的主,得會兒肯定會百般刁難,要是我一時手忍不住,到時候後果會不堪設想。
兵書有言,先禮後兵,摸摸口袋,沉甸甸的好像帶了不少銀子,問世間,誰會跟手上的錢過不去的。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人人都愛錢,換誰都有不例外,我拿着錢袋子走到硃紅的大門邊,那兩名侍衛一見到我嚇得面色如土,比見了鬼還恐怖,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問:“您,是來找王爺的吧。”
這回倒換成我一愣,不過我是個聰明人極快的回過神來,點點頭;“是。”手裡的錢袋子也悄悄的回腰間,錢這個東西是好東西,好用不好賺能省一個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