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再不好,日子還是要繼續的過下去,家裡上百口人E晃來晃去沒有熱鬧非凡的感覺,卻讓我猶如生活在寒冬臘月的冰窖。原先開始計劃着在三個月之後離開家,另立府邸,突然決定提前最好是在一個月之內就搬出去,因爲二姐莫景藍做了一件讓我十分容忍的事。更讓我無法容忍的是母親對他包容。
莫景藍在家裡囂張跋扈已到了人人進而遠之的地步,可是讓我想不到是,她會在家裡打死人,不僅僅不思悔改,而且還讓家僕把那個被莫景藍打死的人卷着破席草草的從後門送了出去,聽許芳說,那個人被扔進後山,那裡長年有豺狼虎豹出沒。
:“難道娘不管麼?還是她不知道她的女兒如此喪盡天良。”
:“夫人是知道的,許芳說;“夫人其實一直都在派人監視着二小姐的一舉一動,好像聽說,也訓了二小姐。”
;“這件事就這樣了呢?”我望着窗外,秋風煞人涼透心骨。
許芳望着我說:“因爲打死那個家僕,家裡已無親人,夫人就沒有再追究了。”
聽了這話,我的大腦如充了血般,想也不想的衝進莫景藍的小院,她正在和她的夫郎歡好,一絲不掛被赤條條的拖到院子外面,她鬼哭狼嚎的像潑婦一樣朝我又打又罵,直到我把手中的劍橫到她的脖子上纔沒了聲息,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全身像篩糠一樣不停發抖,臉色發白嘴脣發紫的望着我,雙眼充滿恐懼。
;“三妹,有話,有話好好說。”
我冷冷的望着她:“我們還有話說麼?”說話之間,手更往她脖子上靠了靠。
可能是感覺到利刃我鋒利,嚇得更狠了:“三妹,殺,殺人,可是,可是要償命的。”
;“那麼你殺人就不用償命麼?”我目光比手中的刀還利。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殺人。”她硬着嘴強犟到。
;“我沒有看到。她眼睛亮了亮。臉上恢復了幾分色彩;“但是天看到了。”我將手中地匕首握得更緊:“你沒有聽人說過麼。人在做。天在看。你也不怕遭報應莫景藍。最後幾個字吼得特別大聲。空寂地小院久久迴旋不能散去。
;“那又怎麼樣。他冷冷哼了一聲:“沒有證據。就指認我殺人。還拿神鬼來嚇唬我。連官府都定不了我地罪。莫驚鳳你那麼多事幹嘛。”看她那口若懸河地樣子。我真恨不能一刀抹了她地脖子。
不過她說得卻是實話。那個人早已被山上飢餓地野獸咬得屍骨無存。哪還有證據證明她地滔天罪行。再加上大姐現在也算得上是咳嗽一聲都能讓皇城抖上一抖地人。誰敢在沒有證據地情況下胡亂判她罪。輕則丟掉頭頂上好不容易掙來地烏沙帽。重則帽子和人頭一起掉。近段日子以來大姐和鎮國王爺強強連手。將朝中不聽他們話地大臣暗殺地暗殺。貶謫地貶謫。整個朝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恐怕除了當今地女帝還花前月下。過着聲色穿馬兩耳不聞窗外事地日子外。連皇城裡三歲小孩子都知道。風向變了。
她看我沉默笑容莫測地說道:“我地事你最好不要管。”
我瞪大眼睛望着這個不知死活。死性不改地女人:“是。別地事我是管不着。但是如此傷天害理。滅絕人性地事別說是我。換作任何一個陌生人都能管。”
;“驚鳳,把你手中的劍放下。”娘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我回頭,娘面無表情的望着我,黑色裡夾雜着那幾根銀絲在慘淡的陽光下顯得刺眼異常,她由家僕夫着慢慢的朝我走來。
莫景藍立刻大聲叫:“娘,救我。”娘在離我不到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皺着眉頭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這麼冷的天,衣服都不穿凍病了怎麼辦?”說着,伸手去牽被我摁跪在地上的莫景藍。
我自然不許,手中的短劍堅決的橫在她的脖子上,娘緩緩擡頭用充滿蒼涼的眼神望着我,我也用不容拒絕的堅持回望着她,兩個人就這樣冷冷的對峙着。
直到莫景藍非常響亮的打了個噴嚏,娘伸出左手將我橫在她脖子上的劍慢慢朝外移,眼神去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幽黑的瞳孔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而我卻絲毫不讓步也不退縮。
;“驚鳳,你答應過娘絕不再管家裡的事?”
;“娘,那是一條人命。”我悲痛的望着她。
娘卻將頭扭過去,不帶絲感情的說道;“我已經訓過她了,你妹妹已經知道錯了。”
:“這是承認錯誤就能解決的事嗎?”我痛心疾首的說道。
娘側眼平淡的望着我;“不然你想怎麼樣,他已經死了,難道讓你妹妹去抵命麼。”
第一次,我突然發現這個朝夕相處都快大半年的女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不認識了,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變得全然陌生了,她是我娘嗎?還是另外一個一直都很陌生的局外人。
我斬釘截鐵的說;“不是難道讓她抵命,而是她必需抵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娘也萬分乾脆的說道;“好,那你就殺了我吧。”說着,手已緊緊的握着刀刃,血立刻汨汨像泉水一樣從手上噴涌而出,又是冗長的僵持,周圍的人都沒有一個敢靠近。
我握劍柄的手不停抖,孃的血已把地染紅了一半,這是一場拉據的心裡戰,誰的心理不強誰就被攻下,可是賭得卻是我親孃命啊。
我忍住悲痛,咬緊牙關,手輕輕一轉劍已從孃的手中脫離,勝負已見分曉。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院子,回去說了一句;“南宮,催着工匠儘快完裡府裡的裝修,簡陋一點兒不要緊,我要在這個半個月之內搬出去,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每個人都以爲自己很公正,其實不然,身在局中的人永遠都不是聖人,站在局外的人也永遠只是說得聖人,而不是做的聖人。
正在自己忙忙碌碌準備搬新家的時候,當今的君妃娘娘突然宣我進宮,非常大張旗鼓讓宣讀聖旨,而且還派了一頂車輦親自相迎,好似生怕我不去一樣。
君妃娘娘一身錦衣華服坐在涼亭裡飲茶,旁邊成羣的奴僕賜候着,我跪在涼亭外等候着他的吩咐,好像是他鬧得轟轟烈烈請我來的吧,我至今還記得車輦行在鬧市裡衆人指指點點神情,只是現在這待遇未必也太天差地別了吧。我是空氣,但我能感覺到他似乎在生氣,雖然我很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誰的氣,爲什麼而生氣,我只是在想,喝了這麼多茶,他都不用去廁所嗎?
周遭的人大氣不敢出,圍着他殷勤的賜候着,生怕一個小心得罪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君妃娘娘,落個殘疾事小,如果小命玩完就真得沒戲唱了。
喝到第七杯的時候,君妃娘娘十分優雅的放下茶杯:“莫姑娘,哀家這麼對你,你是否心裡有了怨氣。”在宮裡呆久,身上江湖習氣已退得一乾二淨了,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雍榮華貴令人目眩神迷。
我急忙道;“臣不敢。”
他居高臨下,衝着我一聲冷笑;“你有什麼不敢,恐怕早就在心裡頭將哀家罵了千萬遍吧。”
我默不作聲:“莫驚鳳,我要做皇后了。”他的聲音低低傳出。
我擡頭望着他,這個消息是預料之中的,以他現在經久不衰的寵愛度,這個寶座舍他其誰啊。
:“你不恭喜我麼。”那就是那種把人放在解剖臺上的解剖的眼神。
;“恭喜。”我機械般的答道。
他笑了張狂中夾着幾絲淒涼:“莫驚鳳,你記住,你欠我的閻王債,你想賴掉麼。”
我嘆了口氣,十分真誠的說道;“當然不是,只是請問君妃娘娘要微臣怎麼還呢?”
;“是不是我什麼要求你都答應?”他用深若幽雅譚的眼神望着我。
那種眼神讓我脊背有些發涼,心裡隱隱有些後悔,這個君無欽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出的題目也一定是刁鑽古怪的,但還是硬着頭皮答;“是,只要不傷心害理,微臣一定盡力完成。”
:“好,我就等你這句話。”他笑容可掬的望着我。
望着他的笑容我卻有一種掉入陷井般的感覺。
:“三日之後,“清酒灑肆’不見不散。”
我微微一怔,“清風酒肆”不正是我經常去那家喝酒的酒肆,上一次他與我連手共同誅殺了惡名昭著的“一滴血”,想不到他會約我去那家酒樓喝酒,其實那家小酒館並不是非常好,而是主人家盛情難卻。
看他提出要求如此簡單,我十分爽快答道;”好。”不過不知爲什麼心裡總隱隱不安,可是是最近的事太多吧。
;“那好吧,你回去吧。”
聽了這話我才真得想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大費周章的把我請進宮,就爲了約我去小酒館,還讓我在這裡跪了將近快一個小時。
我氣結的望着他,他笑容滿面的回望,還十分挑釁的朝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