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荒蕪一片,寸草不生,唯獨在山頂一株青色的蓮花含苞待放。
“三十六品淨世青蓮!”靳驚呼出口,這一瞬他覺得眼眶都溼潤了。
彷彿感到他的到來,青色的蓮花一瓣一瓣慢慢的綻開,銀光皎皎,青光湛湛,漫天星斗的銀輝彷彿匯聚在這多怒放的蓮花之上,無數星光爆發出燦爛的光輝,星星點點圍繞在蓮花周圍,就連太陰星的輝光也聚攏在這裡,盛開的青蓮在月光中舒展花瓣,亭亭玉立,那美景足以驚豔洪荒所有的生靈。
然而蓮花綻放的下一刻卻是極致的衰敗,花瓣凋落,轉眼便是委頓成塵。
這盛開到怒放不過一瞬之間,而後又怒放着迎接衰敗,滿天星斗光華傾斜仿若落淚一般形成一條銀色的帶子飄飛在半空,彷彿在爲它的謝世感到傷悲。
靳還沒有從這震撼的景象中醒過神來,一旁的三清卻福靈心至張口道。
“紅花!”
“白藕!”
“青荷!”
隨着三人話音落地,只見蓮花化爲三寶玉如意,藕化爲太乙拂塵,而蓮葉則化爲太乙拂塵。
“啊——”靳彷彿才醒悟過來,他嘶喊着跪倒在地,卻只能觸碰到生長出蓮花的土壤,甚至當他伸手想去挽留,卻見無數的星光從他指縫流轉,只剩下虛無一片。
“靳。”鴻鈞上前一步將近乎失控的青年抱在懷中。
“爲什麼啊?爲什麼啊?”懷中的青年哭的彷彿被欺負的幼獸,鴻鈞心中一緊,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眼淚落在他的衣裳上,泅開一片,卻仿若落在他心頭最柔軟的一端,他知道靳和淨世青蓮比跟盤古的關係還要親密,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靳和盤古是同母異父,而靳和淨世青蓮則是同父同母的存在,他們曾經在漫長的時光裡緊密相依,而後在出生的時候追尋各自的機緣分離,卻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卻是永世的別離。
即使淨世青蓮並沒有生出靈智,但它在見到靳的時候無疑是歡喜的,那個在月光下微微舒展着枝葉朝着阿宅盛開的花朵彷彿要將自己一生的美都展現出來,彷彿在冥冥中它也預見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它要以最美麗的姿態進行最後的告別。
“你看,它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鴻鈞不知道要怎樣安慰懷中的青年,對方從一開始就擁有的不多,而如今卻一一被天道奪走,饒是多智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寒乙,寒乙。”青年蜷縮在鴻鈞懷中,低聲呼喚,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裡彷彿生出了一個洞,他甚至能感受到冷風吹過其中發出嗚嗚的聲音,唯有握住身邊人才生出些許溫暖。
“道,道友。”就在他們怔愣的瞬間,旁邊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衆人循聲望去,來者是一男一女。
女子容貌端麗,瑞彩翩躚;那男子容姿都雅,風神秀徹,雖然二者均是人身蛇尾但並不因此顯得失色,更有一種別樣風流。
#爲什麼出門總是遇見低情商的道友#
#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今天出門尋寶就是一個錯誤#
通天性子有些跳脫,即比不上大兄沉寂清淨又不如二兄思慮周祥,但大概天性憨直的人總之很敏銳,以他近乎獸類敏銳的直覺也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閉嘴,但是偏偏有人還真的擔心事情鬧得不夠大。
“道友,那孕育青蓮的泥土與我有緣,還望道友能行個方便。”雖然不知道一團泥土有什麼用處,但是女子能夠感應到那泥土跟自己有莫大的關聯,這讓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出言相詢。
而更令人尷尬的是隨着女子的話語,那地上的泥土彷彿聽到什麼指令飛入女子手中。
而隨着最後一點兒泥土落入女子手中,漫天的星光灑下不周山山頂,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原本荒蕪的土地竟然迅速的長出小草,雖然只有星星點點,但在漫天星光和月華的照耀下卻以極其迅速的速度蔓延開。
“天道不仁!”靳死死攥着鴻鈞的衣裳,咬牙切齒,他的兄弟,至親骨肉不過與此,見到盤古的時候他是欣喜的,因爲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兄長,相處一千年的光陰裡,他調皮的從對方山一樣厚實的手掌中穿來穿去;偶爾爬上對方的脊樑然後又從最高處滑下來像玩兒遊戲;他偶爾也聽着對方和鴻鈞坐而論道,在兄長低沉醇厚的聲音中酣然睡去……然後他的兄長爲了填滿當初極其貧瘠毫無生靈的洪荒世界身死道消。
他的弟弟,他們一體同胞在蓮子時候緊挨着彼此,那個時候他還在懵懂之中甚至還未生出靈智,但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擠過來擠過去,後來兄長誕生,混沌青蓮分裂在混沌中,他和弟弟也分開。他好運氣的跟隨造化玉碟遇見了鴻鈞,對方不嫌棄他是靈智初矇昧無知的蓮子,即使他經歷了一個多元會也沒有化形,對方也不曾嫌棄他,反而帶着他去找兄長盤古,那個時候他想着自己其他的兄弟重逢的時候他一定要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好運氣。
然而,天道何其不公!
世間萬物連先天母氣都能孕育出生靈,唯獨他們蓮子如今開了靈智的就剩下他一個,而他的兄弟,他已經生出靈性的兄弟卻凋零在他眼前,如同混沌青蓮一樣分裂成法寶!物傷其類,讓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如何不委屈!
“靳。”聽到懷中青年的囈語,鴻鈞只覺得心頭一痛,無論是之前的大道還是如今的天道,都不是什麼好想與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即使是在自己的保護下,最想守護的存在卻受到最大的傷害,並且以這樣毫無轉圜的形式。
“寒乙,我只有你了。”懷中的青年低聲嗚咽,若不是修爲驚人,鴻鈞大概都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他並沒有承諾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將懷中青年抱得緊一些,再緊一些。
而在三十六品淨世青蓮凋謝的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西方,羅睺立魔教,自立爲“魔祖”,以十二品滅世黑蓮鎮壓西方魔教的氣運。
一時間天地震動,洪荒生靈皆有感應,那等修爲稍微次一等的不由抖抖索索跪倒在地,恍然驚懼,更有那等天性嗜殺的兇獸荒禽拜入西方魔教麾下求得庇佑。
在羅睺得天道降下功德修爲大漲的時候,鴻鈞其實已經知道了,他和魔祖是宿命的敵人,兩人相爭必有死傷,即使羅睺修爲大漲二者同爲準聖顛覆,但經過跟盤古論道又親歷其身化萬物,鴻鈞對於自己掌握的造化之道的運用遠遠勝過後者,所以他其實並沒有很在意羅睺得存在,遲早有一戰,他並不着急。
令他憂心不止的是目睹了三十六品淨世青蓮分裂爲先天靈寶,離開不周山就直接閉關的靳。
不同於當年對方化形時候的篤定,此時此刻他並不知道對方都感悟了些什麼,甚至因爲兩人糾纏頗深,即使想要推算也感覺無從下手。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一個一直以來都被自己忽略了問題,即使跟淨世青蓮爲同胞蓮子,但是並不意味着靳的道就是淨化,甚至說他是很難得的有了準聖中期修爲卻仍舊沒有訂下自己的道的存在,鴻鈞覺得這大概這世上也就只出這麼一個了。
這麼一等又是數千年。
在這段時光中三族的紛爭達到了頂峰,尤其是當祖龍向元鳳求親,卻被高傲的元鳳當衆拒絕,嘲諷他糟踐當年三族那麼多的美人也有被糟踐的一天,兩族更是不死不休,回到海洋的祖龍惱羞成怒真的坐實了其花花公子的名號,在數百年時光中先後孕育了九個孩子。
而原本祖麒麟還約束其族人不要參與到鱗甲和飛禽的鬥爭中,卻沒有想到一日外出,回到祖中駐地卻發現小麒麟死傷大半,他勘察現場發現了不少鱗甲和飛禽的蹤跡,走獸一族最終也加入混戰,局面越發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