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夜將山川睡成平原

見蒲央央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雷公笑得開懷。

他無比熟稔將胳膊放在蒲央央的肩膀上,低聲道:“放心吧,你我之間的約定,早就在你與我約定的那一年,就失效了。”

彷彿是習慣了般,蒲央央絲毫不覺得不妥,她只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雷公拉着小黑在蒲央央身旁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她道:“這麼說來,你已經想起以前的事了?”

蒲央央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是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側過頭仔細瞧了瞧雷公,此刻看着他這張駭人的臉,竟倍感親切:“我……我以前好像跟你很熟?”

“能不熟嗎,嘿嘿!”雷公揉了揉鼻子,口沫橫飛道:“我是你在天界唯一的朋友,你芝麻大點的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蒲央央一愣,轉頭一臉真摯的看着雷公道:“那你能告訴我,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雷公摳了摳耳朵,眼神飄忽,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你如今不僅換了副樣貌,脾性似乎也好了很多!”

“是嗎?”蒲央央皺了皺眉,努力回想些什麼,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只好問雷公:“那……我以前是什麼脾性呢?”

“你以前啊?嘿!”雷公又來勁了:“那是殺伐果斷,說一不二!人前只會逞強,人後躲起來哭。表面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什麼都在乎的要命。光是你在我面前流的那眼淚啊,就能把我這雷公山淹了!”

蒲央央點點頭,記憶中的黛影,不是威風凜凜便是哭哭唧唧,的確如雷公所說的那般,只是……

“那我……不對……那黛影爲何總是哭,是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嗎?”

雷公看着蒲央央,臉色凝重的嘆了口氣,道:“的確,你應該說,就沒一件好事!”

蒲央央似是乞求般看着雷公:“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雷公無奈的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你得自己找回記憶!不過……有些記憶你永遠不要找回來爲好!”

蒲央央凝眉想了想:“似乎……我只有見到黛影以前見過的人,纔會想起與他相關的記憶。”

雷公微微頷首道:“是了,你出了浮山後,壓制你體內神魂的封印便破除了一部分,你的記憶便會漸漸恢復……唉……白煜上神只希望你在白華村那一方小天地,平平淡淡安度此生,沒想到最終……”雷公瞪了一旁的小黑一眼,欲言又止。

小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不以爲意。

蒲央央眼前一亮:“白煜上神是誰,莫離也提過這個名字!”

雷公忽的打起了馬虎眼:“嗯……這個啊……我們下次再說吧!”

“可是……”

雷公急忙將蒲央央打斷:“對了,這小子說讓我將你們送去寒光殿!你抓住這位姑娘站穩了啊!我這就送你們上路?”

“啊?”蒲央央雖有些不明白,卻仍是按照雷公的指示抓緊了齊悅兒。

說來也是奇怪,她與雷公說了這麼久的話,悅兒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只見雷公隨意擡手一抓,一道有形的閃電便閃現手中,任雷公搓圓捏扁,最後被扯成一條長長的船形閃電後,便自動竄到了蒲央央與齊悅兒的身下。

蒲央央張大了嘴看着這神奇的閃電做的船,她如今終於有些相信自己曾經是天界人的事實,還未等她嘴巴合上,這閃電船便平穩升起,接着,小黑也竄了上來。

“坐好了!後會有期!”雷公蒲央央招了招手,接着反手一揚,這船便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睡着躺平的齊悅兒還好,蒲央央一個猝不及防,仰頭倒在了船上。

還好,一點也不疼。

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小黑用手墊在了她身下。

蒲央央朝着小黑感激一笑,小黑卻十分別扭般,神情古怪,迅速抽回手,便轉過身不再理睬她。

蒲央央訕訕的站起身,這個小黑,真的是夠奇怪的。

這閃電造的船的速度太快了,蒲央央本想觀瞻這空中的風光,卻什麼都沒瞧見,周圍一片混沌,風吹的人連嘴都不敢張開,睜開眼便是一片花白,且胃裡翻涌着,隨時有爆發的可能,蒲央央扶着船沿穩了穩心神,待好不容易適應了之後,這船卻停了。

腳下的閃電船瞬間如粉末般消逝的無影無蹤,她們三人已經落到了一片碧綠蓬鬆的草地上。

蒲央央擡起腳使勁踩了踩,嗯,是真的草地。

她舉目四望,見這無邊無際的草地盡頭,赫然立着一座巍峨高聳的山,遠遠看去,此山呈現一種純粹到近乎透明的白色,約莫是一座雪山。

蒲央央眯起眼,擡起手指向雪山:“寒光殿就在那處嗎?”

沒有人回答她,她回過頭,見小黑也正望着與她相同的方向。

那便是了!

或許是近雪山的緣故,這裡比方纔的雷公山又冷了許多,從雪山來的寒風穿過無遮攔的草地後,着實將蒲央央吹的有些懷疑人生。

蒲央央抱緊自己往後縮了縮。

“阿嚏——阿嚏——阿嚏——”

在連打了三個噴嚏之後,齊悅兒也終於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周身這一片波瀾起伏的綠海,有些摸不着頭腦,迷迷糊糊道:“這是怎麼了,怎麼睡了一晚上,將這山都睡平了?”

蒲央央聞言忍俊不禁,打趣道:“是啊,你昨日夜裡打了幾個滾兒,便將這山都壓平了!”

齊悅兒嘿嘿笑着,起身四處查看了一番:“央央,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哪兒?”

蒲央央思忖了一番,怕是提到雷公什麼的會嚇着齊悅兒,便簡略道:“嗯……昨日夜裡,小黑請高人將我們送來了此處!此處……應該是在寒光殿附近了!”

齊悅兒一臉的不可思議,驚訝完後,順勢走上前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小黑,你不錯啊!”

小黑沉着臉,嫌棄的往旁躲了躲。

齊悅兒又不悅了,偏要上前挨着小黑,一個擠一個退,兩人推推搡搡之間,小黑一個閃身,齊悅兒便摔倒在地,坐在地上氣鼓鼓的瞪着小黑。

小黑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微笑。

蒲央央哭笑不得:“你倆別鬧了!這兒這麼冷,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小黑聞言,立即走到二人前面,朝着那不遠處的雪山走去。

“這是去哪兒?”齊悅兒上前挽住蒲央央,小聲問道。

“去雪山啊?寒光殿應該就在那雪山上!”

齊悅兒眯起眼使勁朝前瞄了瞄,茫然道:“雪山?哪裡有雪山?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小黑忽回過頭輕蔑一笑,隨即背過身去。

“傻子當然看不到!”

青澀又清亮的少年聲將蒲央央與齊悅兒嚇了一跳。

“誰?是誰在說話!”蒲央央瞟向聲音飄來的方向,任憑眼睛望穿,那兒卻只有小黑的背影。

齊悅兒也如臨大敵般抽出了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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