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第一晚,爲救蘇蔬姬少遊“被斷袖”,不明所以的完顏宗弼雖然因其猥瑣不堪的長相併不心儀,但依然不忘**,當時把姬少遊噁心的第二天吃飯都想吐,他是異性戀,是以受不了完顏宗弼的鹹豬手,今晚被完顏宗弼邀請過去敘話,他渾身戰慄,不是怕,是不舒服,蘇蔬一番戲謔,他更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個,你們將軍可有說找我何事?”他試探的問金兵。
金兵搖頭,他只是負責傳話,將軍的事情怎麼可能對他這樣微不足道的小兵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姬少遊叮囑蘇蔬,爲防完顏宗弼狗急跳牆,讓她們幾個倍加小心,然後他自己隨着金兵去了完顏宗弼的住處。
完顏宗弼仍舊在獨酌,面前放着他最愛佐酒的肉乾,卻半塊未動,只一口接一口的灌酒,臉色陰鬱,非常不開心,見姬少游進來,他隨手指指自己對面,示意他去坐。
難不成,讓我陪他吃酒?姬少遊這樣一想,心裡輕鬆許多,不客氣的坐下後接過完顏宗弼遞過來的一碗酒,知趣的很,也不囉嗦問這問那,陪他飲了一碗,然後才問他叫自己來何事。
完顏宗弼沉聲道:“你和蘇帝姬非常熟識,可也熟識司空軒武?”
姬少遊不知他爲何有此一問,坦然道:“是。”
完顏宗弼再問:“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姬少遊這時就猜想,他問司空軒武有兩點可能,一,金國想取大宋,司空軒武征戰沙場有萬夫不當之勇,他是有些擔心。二,因爲司空軒武是蘇蔬的相公,他喜歡蘇蔬而妒忌司空軒武。
無論他心裡想的是哪一點,姬少遊都想把司空軒武在完顏宗弼面前樹立起更高大更神武的形象,昂然道:“我大宋民間有一句流傳甚廣的話——做男兒當做司空,嫁夫君不捨軒武。僅憑這句話,您也應該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完顏宗弼驀然擡頭看向姬少遊,“說的詳細些。”
姬少遊拿過酒壺給他斟滿酒,邊道:“他,身高過丈、魁偉傲岸,相貌堂堂、器宇軒昂,言則謙謙君子,行則儒雅飄逸,萬千女人仰慕,他卻對蘇蔬情有獨鍾。”
完顏宗弼粗粗的喘口氣,眉頭擰起,狐疑而問:“他有這麼好?”
姬少遊道:“您應該知道蘇蔬的美貌天下無雙,她卻對司空軒武情根深種,那是因爲某一日,蘇蔬被人陷害下了*藥,在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候,司空軒武出現,她對司空軒武百般糾纏,最後,司空軒武在寒冬季節裡,抱着蘇蔬跳河,爲的使她神智清醒,卻沒有趁人之危,佔了蘇蔬,於此,蘇蔬心裡,非他不嫁,非他不愛。將軍,您說這樣的男人算不算得大丈夫?算不算得真英雄?”
姬少遊這樣抖出蘇蔬的隱私之事,其實是爲了救她,人都有個攀比之心,希望完顏宗弼以司空軒武爲參照,他的行爲有所收斂。
完顏宗弼訕笑道:“他那樣好,兩個人居然和離?”
姬少遊晃晃腦袋:“空穴來風而已。”
完顏宗弼看都不看他,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姬少遊聽他下令讓自己走,片刻不敢停留,急匆匆回到蘇蔬那裡。
蘇蔬正和蔡文琦、完顏宗豪說話,進他倏忽來倏忽去,戲弄道:“哇,這麼快,盡興了嗎。”
啪!姬少遊學着她平時的習慣動作,在她腦袋上打了下,“大逆不道,連兄長都取笑。”
完顏宗豪也在擔心,問道:“姬少俠,我四哥找你何事?”
姬少遊指指蘇蔬,“不知她說了什麼,宗弼將軍問的都是司空軒武的事,人說文人相輕,武人也相妒吧。”
蘇蔬卻暗自高興,猜測完顏宗弼大概是對自己之前的一番話聽進心裡,更有完顏宗豪的怒罵的關係,總之,他若幡然醒悟就好,哪怕消停幾天,等找到機會逃跑,管他是野獸還是君子。
果然被蘇蔬猜中,之後的幾日完顏宗弼快馬加鞭疾行,不再對蘇蔬騷擾,眼看深入荒漠,杳無人煙,蘇蔬計算距離北遼附近還有多遠,日日在尋找機會。
是日,早上剛要啓程,蘇蔬走出營帳搜尋自己的人,姬少遊、碧玉、招財進寶兄弟,卻不見蔡文琦和完顏宗豪,剛想讓姬少游去找,不要因爲他們兩個而耽擱行程,卻見完顏宗豪神色凝重的跑來,遠遠就喊:“師父,不好了,文琦她病倒。”
“什麼?”蘇蔬迎面過去,也不多問,隨着完顏宗豪趕去他和蔡文琦的營帳,進了門,就見蔡文琦躺在牀上,臉上紅的發紫,蘇蔬用手去摸,滾燙,她在發燒,急忙詢問完顏宗豪。
他只說昨晚蔡文琦就嚷着哪裡不舒服,下半夜開始渾身滾燙,並囈語不止,眼睛睜不開,手腳綿軟不能動。
天氣惡劣,住宿條件又這麼差,蘇蔬斷定蔡文琦是染了風寒,急忙讓姬少游去完顏宗弼處討些草藥。
姬少遊應聲而去,不多時空手而歸,言說完顏宗弼那裡亦無草藥,他身邊僅帶着百多個軍士,又非大隊人馬,無有隨行的軍醫,亦沒有草藥。
“這怎麼辦?”完顏宗豪焦急萬分。
蘇蔬摸着蔡文琦的額頭,像炭火一般,只怕不及時治療,燒到最後會惹出大病,甚至危及性命。
“我們帶文琦去看大夫。”她道,然後讓姬少遊帶着碧玉、招財進寶留在原地,幾個人都去,只怕完顏宗弼會起疑心,認爲他們想逃走。
姬少遊不同意,他建議只留下碧玉和招財進寶,他陪着去找大夫,這附近說不定何時冒出金兵何時冒出遼兵,危險重重。
蘇蔬拉着他出了蔡文琦的營帳,去找完顏宗弼,告訴他蔡文琦染病今日不能啓程前行,邊走邊對姬少遊道:“碧玉是奴婢,招財進寶是奴隸,你認爲狡詐的完顏宗弼會同意我們這樣做嗎?這裡他只知道你的功夫高強,你留下,他纔不會懷疑。”
姬少遊忙道:“也好,你離開後,有合適的機會趕緊逃,放心,我會想辦法帶着碧玉和招財進寶隨後逃走。”
這件事蘇蔬暫時不想,來到已經上馬正高聲呼喝隨從的完顏宗弼面前,仰面道:“將軍,文琦的病了,今日無法前行。”
完顏宗弼不以爲然道:“綁在馬上,或是讓她和十王同乘一騎。”
蘇蔬登時就火了,“她病的很重,需要趕緊找大夫治療,耽擱下來,只怕沒命,她可是你完顏家的媳婦,也是我大宋國相蔡太師的寶貝女兒,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完顏宗弼在馬上用馬鞭四處指指,“這附近連戶人家都沒有,哪裡有大夫,不如前行,也許能遇到鎮店,再下馬投宿並給她看病。”
蘇蔬堅決不同意,“我雖然第一次來金國,但對天下的地理還是略知一二,往前都是荒漠,更是遠離人煙,若文琦有個三長兩短,宗豪不會跟你拼命,我也會,蔡太師也會,大宋也會,你真的有把握自己所做之事很適合當前的形勢嗎?”
聽她威脅自己,完顏宗弼滿臉怒氣,思慮一番,氣的丟下馬鞭,跳下馬道:“僅此一日,明日必須啓程。”
蘇蔬焦心蔡文琦的病,也不搭理他,急忙趕回去,又找負責裝載隨軍行李的軍士借了輛馬車,在車上鋪好被子,把蔡文琦放上,因爲非是專供人乘坐的車輦,所以沒有車廂,又給蔡文琦蓋了兩牀被子,她自己換了男裝,然後叮囑姬少遊:“務必保護好碧玉和招財進寶,在別人眼中他們是奴隸,在我心中他們都是兄弟姐妹。”
姬少遊頻頻點頭,碧玉和招財進寶聽了蘇蔬的話,非常感動,看蘇蔬和完顏宗豪趕着馬車,漸漸走遠。
其實蘇蔬也不知哪裡纔有人家,她感覺只要往荒漠外面走,總會遇到人家,哪怕是牧民,討些草藥也好。
催馬行了幾十里路,已經到了午後,才發現一個村落,她和完顏宗豪大喜,急忙下車,牽着馬繞進村子,尋個鄉民打聽村裡可有大夫。
那鄉民答:“大夫沒有,卻有個巫師,村裡的人生病都是巫師給治療。”
管他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只要能治好蔡文琦的病,管他大夫還是巫師,哪怕是惡魔,蘇蔬當下給了一些銅錢,讓他帶路去找巫師。
鄉民欣然同意,當下帶着蘇蔬幾個來到巫師家裡,到底是有身份有技能之人,住宅與衆不同,在這些黃土夯實的茅草屋羣中,巫師那青瓦覆蓋的房子格外醒目。
那鄉民手指大門道:“這裡就是,我還有事,你們自己進去吧。”
蘇蔬拱手謝過,然後過去敲門,咚咚半天,才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誰呀?”
蘇蔬在門外高聲道:“看病。”
大門哐當打開,露出一張青灰的臉,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披散長髮,身穿黑袍,不知是職業裝束,還是他刻意如此打扮爲了唬人,總之蘇蔬打眼一看,即知道此人便是巫師。
“您是巫師大人吧,我們帶着病人來看病。”
她非常客氣,口尊大人是爲了討好,爲了讓他給蔡文琦用心看病。
那巫師道:“我是巫師,先拿百兩銀子。”
“什麼,百兩?”蘇蔬愣住,繼而道:“只是染了風寒,又不是需要起死回生的大病,一兩銀子足矣。”
那巫師扭頭就走,咚的把門緊閉,甚至不給蘇蔬討價還價的機會,他這樣獅子大開口,是因爲發現蘇蔬和完顏宗豪穿戴奢華,知道他們是富戶之人家,想敲詐一筆。
蘇蔬喂喂的喊了半天,那巫師其實就在門裡暗藏,等着蘇蔬妥協,誰知蘇蔬勃然大怒,最近正憋了很多火氣無處發泄,她咚的一腳踹去,想把門踹開,沒踹開門,卻聽裡面啊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