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昨日晚上纔開始這般的。”胭脂哭哭啼啼地道,眼見着蕭靈韻身上的冰晶越結越多,即使她身爲蕭靈韻身邊的大宮女,見多了世面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
這世間怎會有人明明還活着卻滿身冰晶的狀況?
“之前可有做什麼?”面具男問道。
“之前,公主剛發現中毒的時候,端妃娘娘帶了張太醫來給公主診治,張太醫給公主開了個方子,奴婢照着張太醫開的藥方煎藥給公主服下後,公主好了一些,然而半夜……半夜的時候公主便這般了。”胭脂顫抖着聲音道,“快、快看公主……公主身上的冰晶……”
聽到胭脂的大叫,安芷趕緊看過去,因着在房頂,所以,一覽無餘。
雖然隔着有點距離,但是安芷很明顯地看到蕭靈韻的身體起了變化。
那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蕭靈韻的身上迅速蔓延,且就連安芷這些趴在屋頂上的人都覺察道了一陣寒意。
這是什麼毒?竟然這般可怕?簡直聞所未聞,安芷看了仇愁一眼,仇愁也是一臉震驚。
“你們先退下!”那面具男大喝一聲,胭脂等人見到這般可怕的景象早就軟了腿,夏嬤嬤因着年紀較長,又常年隨侍端妃身側,算是有點見識,這才勉強穩住心神,上前將胭脂等人攆走。
夏嬤嬤等人才退到一邊,那面具男自身上掏出一團黑乎乎的事物。
因着隔得有些遠,又是在屋子裡,燭光忽明忽滅的,實在看不真切,然而夏嬤嬤等人隔得不遠,顫抖着聲音道:“大人,這……這是何物?”
然而那面具男卻是不理會她們,只是上前將這事物放置於蕭靈韻脖頸處,安芷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團黑乎乎的事物竟然動了一下。
這……這竟然是個活物?
安芷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開始扭動起來,在夏嬤嬤等人一片慘白的臉色下自脖頸處鑽入了蕭靈韻的衣物裡。
“大人?”夏嬤嬤壯着膽子出聲。
“若是還想你的主子活命,你最好給我閉嘴!”面具男不耐煩地道。
說罷,那面具男便在蕭靈韻牀、邊坐下,靜靜地開始等待。
蕭靈韻身上的冰晶蔓延的速度有所延緩,並且有些地方開始消退。
看起來,這個面具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一等,不知道等了有多久,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蕭靈韻身上。
安芷看着這眼前的一幕,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在腦海中卻也只是幾個模糊的片段,着實想不起來太多,只得將注意力轉移回來,看着底下屋子裡的事。
很快,蕭靈韻身上的冰晶便消退了大半,一旁隨侍的夏嬤嬤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有所好轉。
然而這情況卻持續了沒有多久,蕭靈韻的口中突然間開始鼓了起來,像是塞滿了什麼東西。那面具男見狀迅速在蕭靈韻身上撒了一點不知道是什麼的粉末,然後繼續坐在一旁等待。蕭靈韻的嘴巴越來越鼓,都快將那美豔的臉龐給撐得變形了,夏嬤嬤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面具男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磨得鋥亮的刀子,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突然間,蕭靈韻的身子開始猛烈地抖動起來。面具男也立即站了起來,手中的刀子舉起來。
蕭靈韻的眼睛驀然地睜開,在所有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哇”地一下張了口,從她口中跑出來一個血紅色的,長條狀的事物。
說時遲那時快,面具男飛快地手起刀落,一副嫺熟的樣子,那紅色的事物碰了刀,竟像是雪融化一般迅速在那刀子面前癱軟了下來,落在地上,成了一灘血水。
胭脂等人直接暈了過去,夏嬤嬤算是個膽大的,也在一旁不住地乾嘔起來。
“夏嬤嬤是麼?回去告訴你主子,她女兒這身上所中之毒就連我都沒法一次性根除,且讓她送些我曼陀羅到我處,待我細細研究,慢慢去除她女兒身上這些毒性。”面具男冷冷道。
“是……是的,大人。”夏嬤嬤起初還覺得這位大人只不過是性喜黑衣和麪具,除去這些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可怕,然而方纔她親眼所見這般場景,這才明白這人當年爲何會被世人唾棄,恨不得以除之而後快。
面具男再看了看蕭靈韻一眼,然後開始清洗自己的刀具。
“誰?誰在上面?”他透過盆子裡的水,看到了屋頂上的大洞,發現了安芷等人,大叫道。
糟糕,被發現了,安芷慌亂起來,然而元培等人顯然是習以爲常,飛快地一把抓起安芷,施展輕功,往公主府外跑去。
似是早有準備,只聽得公主府中一聲響笛吹起,身後便多了幾個追趕之人。
“你們先走,我來引開他們。”元培自身上掏出面巾遮住自己的面容,對身旁一個錦衣華服,一個穿着平日衣物的人道。若是他們這般樣子被人發現,到時候即使是王爺出面也說不清。於是,他將安芷託付於仇愁,打算隻身引開追兵。
仇愁接過安芷,他顯然也感覺到了公主府內藏龍臥虎,破天荒地沒有跟元培擡槓,聽從了他的安排,帶着安芷便朝着另一邊撤退。
“放心,能在豫王身邊效力,這元培兄弟的功夫一定不弱。”仇愁帶着安芷掩藏在了早市,他對一臉擔憂的安芷道。
“當真?”安芷不懂武功,即使是花拳繡腿在她看來也都是高手,但是她知道能讓元培做出這般安排,對方一定很難對付。
“你看我像是騙你的樣子嗎?”仇愁眨巴眨巴眼,面上全是輕佻。
“像。”安芷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然而只是這麼一下,她便釋然了。
仇愁雖然有時候吊兒郎當,卻也不是那般無聊的人,既然他都這般放寬心,自己再多擔心又如何?倒不如放下心中所憂,安心等待元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