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李子在宮中就一直想與奴婢對食,然而奴婢大好年華,又怎肯答應?因着奴婢當時是端妃娘娘身邊的人,因此他奈何不得,可是誰知道,他一日出了宮成了公主府的大總管,在公主府隻手遮天,奴婢初來之時,他便再次提出過這種無理的要求,自然是被奴婢唾棄,奴婢又是小公子院子裡的人,他奈何不得,奴婢以爲他已經死心,可是誰知道他居然抓着這個機會,將奴婢抓來嚴刑拷打,還說,若是奴婢肯答應,他便想法子將奴婢弄出府去。安大人,您說,這個樣子,奴婢還會讓公主中毒嗎?若是公主中毒,如今駙馬不在府上,小公子又年幼,奴婢等人的性命還不都抓在他的手上……”春芳痛哭流涕。
安芷被春芳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她只是想問一點關於蕭靈韻中毒的細節,卻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提了一下夏芳,就得到了春芳這般掏心掏肺的話語,她看向仇愁,仇愁卻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朝她慫慫肩,意思是讓她自己看着辦。
那清河王給的靈藥果真是好藥,才這麼一會,春芳便恢復了許多。
“兩位大人,大總管派奴才來問如何了?”門外有小太監的聲音傳來,尖細尖細的,十分刺耳。
仇愁皺了眉,示意安芷不用理會。
那小太監又問了幾遍,實在沒人回答,只得作罷。
“公公,奴才問了幾遍都沒有人回答奴才。”那小太監跟着小李子在公主府素來作威作福慣了,平日裡來公主府的官員少之又少,即使來了,誰不是給他們一點面子,從來沒有碰到過安芷和仇愁這般的人,他臉色不悅,抱怨道。
小李子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着臉看着安芷他們所在的小屋。
“春芳,若是你想洗清自己的冤屈,那便仔細想想那日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中毒一事非同小可,那小李子即使有通天的本領,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內務府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安芷嚴肅地道。
“這……”猶自沉浸在自己的苦悶中的春芳聞言,方覺自己失態,這般境地,突遇貴人,貴人又是自己姐妹的舊識,讓她一下子忘卻了自己的境地。
“春芳,你要好好想想。”安芷再次道,“即使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就想想自己身上有什麼。”
“自己……”春芳陷入沉思。
驀然地,她想到了那日的所見所聞,那個暴風雨來臨的傍晚。
春芳的臉色一下子慘白慘白。
安芷看着春芳慘白的臉色就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春芳,你想起什麼了?”安芷問道。
“沒……沒什麼。”春芳囁嚅着。
“安大人,那日什麼都沒有發生,奴婢想不起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春芳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春芳,你要知道,你的機會不多。”安芷對春芳的反應很是失望。
“安大人,真的……真的沒有,奴婢、奴婢有些累了,有些吃不消……”春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既是如此,那我們便走罷。”仇愁打斷安芷的追問,冷冷道。
安芷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仇愁卻徑直往外走,安芷不得不跟了上去。
他們出門的時候推開了門,外面的陽光溫軟和煦,曾經何時,自己也不止一次地沐浴在那軟軟的陽光中,春芳突然地心裡有些後悔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仇愁走的飛快,他們很快就消失在門口。
“兩位大人可是已經好了?”小李子諂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春芳的臉色一下子慌亂起來,只是這麼一慌亂,她便錯過了,錯過了自己的希望。
她伸出手,指尖觸及到窗口的陽光,卻渾身冰涼。
“你方纔爲何不讓我問下去?”安芷好容易跟上仇愁的步伐,抱怨道。她相信,只要自己再做些努力,就可以問出那讓春芳臉色慘白的秘密。
“方纔,有高手靠近。”仇愁環顧了一下,他方纔故意走的飛快,將小李子甩在了身後。
“什麼?”安芷愣住了。
“顯然是他們不想讓我們知道些什麼。”仇愁飛快地道,“我敢肯定,方纔若是那個叫、春芳的婢女想說些什麼,即使在你我面前,也會有人立即下手。”
“這畢竟是公主府,而且,你我都是朝廷命官,真有人這般大膽?”安芷憤憤道。
“哼。”仇愁冷哼了一聲,“公主府又如何?不過也只是個利益攸關的地方。那些人,爲了自己的利益,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安芷低了頭,仇愁說的很對,於是,她不再言語。
“兩位大人好腳力,可讓奴才好找。”小李子終於是從身後趕了上來。
從春芳受刑一事,安芷便對小李子沒有好感,如今得知春芳的遭遇,她覺得眼前這個白胖的公公,看上去是那麼地面目可憎,自然是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看,而仇愁除了自己願意,對人一般都是面無表情,小李子看着面前兩個對自己冷冰冰的人,心裡不由得毛了一下,該不是在自己沒有注意的時候,春芳那個小賤人對他們說了什麼吧?而後他一想,不會的,不會的,若真是說了什麼,春芳那小賤人還焉有命在?
“兩位大人,接下去要求什麼地方?”小李子調整了一下心情,繼續堆着笑臉對仇愁和安芷道。
“我們去一下那罪人春芳的住處吧。”仇愁是不會說什麼的,安芷雖然厭惡眼前這個人,卻也不得不出聲道。
“是,兩位大人請跟咱家來。”小李子畢恭畢敬地道。
春芳算是公主府的高級宮女,因此並不像一般宮女那樣住在宮女太監的住所,而是在自己侍奉的主子院子裡有自己獨立的小天地。
小李子引着安芷和仇愁一路來到阮青的院子,春芳如今算是阮青處的大宮女,自然是住在他的院子裡。
“兩位大人,請。”進院子的時候,小李子對安芷和仇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