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血神”這擊出之勢,快逾電光石火,驀然,夏江大喝道:“姑娘住手”
夏江這一喝,使出手攻招的“女血神”,把擊到夏江身上的鐵琴,硬生生收了回去!
“女血神”冷冷喝道:“有什麼事?”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假如我不答應姑娘的條件,你就非殺死我不可?”
“當然!”
“假如我答應一半呢?”
“非答應全部不可。”
夏江苦笑道:“姑娘美賽天仙,並非在下心無所動,而是此心已有所屬,並且無法再愛任何一個女人!這一點,尚祈姑娘涼解,如果你非殺死我不可,那麼,儘管下手,在下言至於此。”
話落,臉上泛起黯然痛苦的神情!
“女血神”冷冷問道:“你爲什麼不能愛女人?”
“你不會了解。”
“我想知道……”
夏江咆哮道:“你不要問,我已經說過,我不能去愛任何女人……我爲什麼會在你曲下餘生?……”說到這裡,他眼眶一紅,忍不住幾乎闇然淚下。
“女血神”駭然地望着夏江道:“什麼事令你如此自卑?”
“不是自卑。你不會知道,也不會相信,凡愛我的女人,終將離我而去……”
“這個不盡然……”
“不盡然?”夏江冷冷笑了一笑,道:“世界上有真醜或永恆的愛情,告訴你,我結過婚,可是,我的妻子已離我而去……”
“女血神”吃驚得往後退了一步!
夏江冷冷一笑道:“我不會愛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敢再去愛任何一個女人,你可知道,我妻子爲什麼離我而去?”他的聲音,越來越爲激動地說道:“你叫我相信愛情?何青雪爲什麼會走?她當初不是愛我愛得發狂,迫我跟她結婚?可是,現在她走了,再嫁給別人,你知道爲什麼?”
說到這裡,他瘋狂地笑了起來……
“女血神”估不到夏江說出這種激動的話,她能體會出來,夏江的身上,必定有缺陷!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道:“好吧,我不殺你,也不強人所難,從今以後,除了一個許素珍之外,如果你敢再去愛另一個女人,我就殺了對方。”
“這一點你請放心,在下心如止水!”
“我也廢了血谷的殺人誓言,從今以後,我將通知各派停止送人,除非我能殺掉你爲止!”
夏江喜道:“你真的不再殺人了?”
“不錯!”
“我太感激你……”
“女血神”接道:“不過,你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我的面目,否則我不但不聽你指使,而且,我可能殺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可以讓我走了?”
“是的,你可以走了,但你走不出隧道,那隧道巳被我關閉,從此不會有人再送來,除非你愛上我,或者我殺掉你之後!”
夏江道:“姑娘既關閉隧道,叫我怎麼出去?”
“你想你的辨法,如果你出不去而死在谷中,總比我殺你來得好。”
話畢,黑影一飄,象幽靈般地悄然而逝!
夏江望着那消失的“女血神”背影,也怔怔佇立,他會逃過“女血神”的“蝕魂曲”,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是奇蹟
望着四周的峭壁,他皺了皺眉頭,從底到上,起碼有二十幾丈,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也難一躍而上。
他皺了一皺眉頭,心裡暗道:“她既然沒有殺我,我總不能被困在這裡而死……”
心念一轉,他信步走去。
白骨堆堆,夜風吹着陣陣臭味,使夏江頭暈欲嘔,不過,能逃一死,已是不錯了。
當他想到許素珍爲他而走時,他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他喃喃自語:
“我既然沒有希望,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來,他是受了極大的心靈刺激,否則,他爲何頹喪?對自己的生命如此淡然?
突然
那首“斷腸曲”的歌聲,從他的腦海裡,響了起來……他精神一振,暗道:“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爲我生命中的戀人所活……
夜盡天明,恐怖的一夜,終於過去。
望着四周峭巖,夏江木然沉思,他心想怎樣才能走出這恐怖之谷?
他想:“不管如何,我是要出去的,爲了我那戀人,爲了父母之仇,爲了許素珍父親許球給我的恨,……”
他在這二十丈寬大的谷中,一步一步地度着……
腐屍被陽光一照,臭氣更濃,夏江雖逃一死,但是能否出“血谷”,的確還是一個問題。
夕陽已西斜了……
夏江在這巖壁的四周度了幾十遍,就沒有發現一個地方,能逃出去!
他有些氣餒,黯然長嘆!
驀然間
一股憤怒之火,涌在腦海,他咬牙道:“恐怖的女人……你把我關在這裡,不等於殺了我一樣?……”
他語聲甫落,突然想到,她既然能出去,難道我不能麼?”
夏江咬了咬牙,他要讓這個女人看看:她是否能困死他。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的精神一振,猛然彈身向前奔去
夏江在突然中,發現前面巖壁上有個小洞,他心想莫非那小洞有破綻?
他來到洞口一看,但見這洞口有斗大,探首一望,裡面漆黑一片。
這個小洞只容一個頭出入,如果想走進去,除非有縮骨之能,否則,那根本是一件辨不到的事。
池失望地退了回來,這時,他腦海中似有所悟,突然又向那小洞走了回去!
他輕輕地敲了一下洞旁石壁,發覺洞口四周三尺範圍是空的!
他心中一喜,眼睛驟現精光,他本能地把眼光掃向了白骨堆中……然後,他走了過去,拾起一根鐵棍,又走到洞口!
他一咬鋼牙,全身功力運至掌間,一揮鐵棍,猛向洞口旁邊巖壁打去
轟然一聲,碎石紛飛!
在碎石紛飛之中,夏江收棍後退,眼光過處,他心中一喜,這小洞被他這一棍,已增大多了。
他精神一振,鐵棍揮處,一運就是七棍,打向巖壁!
轟然之聲,不絕於耳!
這七棍每一棍均在千斤之上,轟然聲音過後,那個斗大的石澗,巳現出一丈來大!
夏江心中一喜,暗道:“天啊,這洞不要沒有出路纔好!”
他心念中:彈聲向那洞內躍了進去!夏江的手中,緊握着那根五尺長鐵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心念裡碰碰跳個不停……
突然
夏江的身子,碰到了一件東西,軟綿綿地,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出口!
他嚥了一口痰水,窮極目力,他就沒有辨法看見他碰到的是什麼東西!
全身雞皮疙瘩遍起,他不期然地退了一步,他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碰到的是什麼東西,就是沒有勇氣!
他定了一定神,抖了抖手中鐵棍,向那軟綿綿的東西敲了一下,只聽碰到一聲過後,毫無反應。
夏江再嘸了一口痰水,定神向前走去,伸手一摸,忍不住使他嚇了一跳。
他手觸及的,是一片毛茸茸的怪物,夏江縱然膽子再大,手一觸到這東西,也難免全身嚇得發抖!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夏江覺得那毛茸茸的東西沒有反應,膽子也就大了,他用手把那東西措了一遍。
他摸到手、腳、頭,這自然是一支大猩猩?他心念中,也不管那死猩猩,又舉步向前走去!
倏地!
他的身子,碰到了石壁!
前面無路可通,夏江的精神,整個鬆懈下來,他不由長嘆道:“天絕我也……”
陡地,一股意念,掠過他的腦際,他想這隧道之內,既然有大猩猩的屍體,就不會沒有出路。
他用手一摸,又覺毫無破綻!
夏江又用鐵棍,在巖壁敲了幾下,這巖洞的石壁並不太厚。
他運足功力,揮棍向巖壁擊了上去!
噹的一聲,火光四濺,然後,他伸手一摸,只覺擊了一他嘆了一口氣,暗道:“完了!”
這巖壁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打不出洞來,他咬牙道;“天既然絕我,我,我就死在這裡吧!”
他憤怒得把鐵棍擊落地上,只聽鐺唧一聲緊接軋軋之聲傳來……
夏江吃了一驚,不覺後退了一步。
他發覺隨着軋軋之聲響起,隧道整個搖搖欲墜,夏江暗道:“莫非隧道要塌了下來?”
他心念未落,軋軋之聲停了!
夏江嚥了一口痰水,一道靈光掃過他的腦際,他心想莫非我鐵棍落地,正好擊到開關?
心念中,向前走了一步,伸手一摸,大喜過望,果然,那門開了!
他拾起鐵棍,一個箭步,向前竄了過去!
驀地裡
一聲陰惻惻的冷笑,傳自四周,其音冰冷,似非出自人口,而且也分辨不出響自那個方向!
夏江聞聲之下,不由連打三個冷戰。
他連日受到驚變,對於生死,巳不放在心上,當下在那冷笑之聲過後,他又向前走去……
他的腳是緩慢地,手中緊握着鐵棍,準備對付儘可能發生的事!
碰的一聲,他的腳下,絆到了一件東西,一個蹌踉,身子向前俯衝過去,倒了下來!
他的身子,壓到了一個東西,冰冷地,他本能地伸手一摸,他打了一個冷戰,原來,壓到的竟然是一口鐵棺材!
他吃驚得全身汗毛皆豎,他的手在顫抖……緩緩地縮了回來!
他的左手,這時也觸到了一堆東西,他摸了一陣,突然啊的一聲驚叫……他左手摸到的,嚇然是一堆死人骨頭!
夏江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這洞中竟然有口用鐵鑄造的棺材及死人骨頭,怎不令人吃驚?
他嚇得爬不起來,伏着鐵棺材上,半響沒有動靜……
突然
他覺得他的頸上,一個冷冰冰的東西,突然壓了下來,他啊的驚叫出口,他知道,那是一支手!
冷冰冰的聲音飄過耳際:
“我可以大飽一頓了!”
夏江吃驚得脫口喝道:“我是人呀……”
夏江聲音甫落,冷冰冰的尖笑突然響起,這聲音象地獄中的鬼號,不但冰冷,而且刺耳至極!
夏江嚇得全身發軟,現在他不要說站起來,就是連動一下,也沒有能力,他真說可是嚇破了膽!
那冷冰冰的尖笑嘎然而止,道:“我知道你是人呀……”
“你……你是誰!”
“我是吃人的鬼!”
夏江聞言,嚇得魂飛魄散,吶吶道:“你……是……鬼?……”
“你吃驚了?”
夏江驚道:“你……你要把我……”
那冷冰冰的聲音接道:“吃了你!”“啊!”夏江尖聲叫道:“你要……吃我?”
“不行麼?”
夏江心裡一陣難過,闇然一嘆,暗道:“想不到我沒有死在‘女血神’之手,卻死在鬼的口裡!”
那冷冷的聲音發問道:“你嘆什麼氣?”
夏江的心裡,在極度的驚恐之後,突然鎮靜下來,暗道:“我對一切毫無希望,死又有何懼!”
他想站起來,可是頸子上被對方用手掌壓住,使他無力站起!
他冷冷一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地府。”
夏江冷冷笑道“我還活着,自然不會到陰司地府,我也知道你是一個人?你只是扮鬼嚇人?假如你要殺我,儘管下手!”
對方又是一陣陰惻惻的狂笑,道:“對對,你猜對了,可是再過片刻,你就真的到陰司地府!”
按在夏江頸子的手,用力抓了下去……脖子下,對方一支手,扣了上來!
對方要用手勒死夏江!
夏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困難……理智也開始模糊了……
模糊中,他的腦海,又現出了許素珍的倩影,耳邊,飄過了那悱惻纏綿的“斷腸曲”歌聲……
臨終前,他看到了許素珍!
臨終前,他也聽到了歌聲!
他死無所憾,生,他一無所有,除非,他能再見到許素珍!……
突然
勒着他脖子的雙手鬆了,對方冷冷笑道:“你爲什麼不叫?”
夏江怔了一怔,道:“叫什麼?”
“叫我手下留情呀!”
夏江不覺笑了起來,道:“我願意死,我對自己的生命,感到毫無可責!”
“怎麼,你想死?”
“是呀,可是我死一次沒有死!”
“你真的想死?”
“是的,一死能解千古恨!”
“好好,想不到你這小娃兒年紀輕輕,卻想死,我卻偏不叫你死,起來起來。”
對方用手把夏江提了起來!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看來我是死兩次,而沒有死去的人了。”
對方狂笑道:“小娃兒,你爲什麼想死?”
“我活着沒有希望。”
“沒有希望,你不希望名揚江湖,譽滿武林?”
“不想!”
“怪怪怪,那麼,你想什麼?”
“一切都不想!”
“這更怪了,我就沒有聽過一個一切都不想的人,最大限度,你想逃出這裡?”
“不想不想!”
對方狂笑道:“你是一個奇怪的人,你父母是誰?”
這一句話問得夏江心頭大振,父母之仇,被許球卑視的憤怒,即刻涌了上來!
他冷冷道:“我想活!”
對方怔了一怔,喃喃道:“怪!怪!怪!你怎麼一下想死,又一下想活?”
夏江咬牙道:“我要報仇!”
“報仇?父母之仇?”
“是的,還有被人卑視之恨!”
對方一笑道:“可是你想活,我可不叫你活!”
夏江哈哈笑道:“你也很有意思,一下叫我死,一下子叫我活!”
“好小子,你很幽默,我問你,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夏江覺得對方問得太過奇怪,怔了半響,道:“有好有壞。”
“好在那裡?”
“我不害人,也不欺人!”
“壞呢?”
“壞的方面,我辜負了我生命中愛人的期待,她爲我等了兩年……直到四年後,我纔回去,可是她走了。”
對方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情種呢,現在我問你一件事,天下那一種人該殺?”
“這個問題太廣,在下難於答覆!”
“說武林間的事好了。”
“欺師之人該殺!”
“好!你說得好,欺師之人該殺,還有呢?”
“大惡不赦之人該殺!”
“好!還有呢?”
“出手毒辣之人該殺!”
“還有呢?”
“淫人妻者該殺!”
“還有呢?"
“陷害兄弟者該殺!”
“還有?”
“不聽命令者該殺!”
“好啦好啦,你已經說了六條,請問這六條假如在你,你是否辨得到?”
夏江怔了一怔,道:“我辨得到!”
“好!”
對方冷冷一笑,自語道:江湖上沒有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對你,我不例外……我要你死,除非替我辨幾件事!”
“什麼事?”
對方不答,隔了半響,說道:“小娃兒,你是不是想看看我?”
“不看不看。”
“爲什麼?……你不看我,我就非要你看不可!”
夏江哈哈一笑,道:“你中計了,我就是要看看你是怎麼樣一個人!”
對方愕了一愕,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狡滑得很,我服你,跟我來!”
他一拉夏江,向前走去。
過了一道門,夏江的眼睛,驟放光明,他轉身望了那個拉他的人一眼,這一看,使夏江吃了一驚!
一個頭發散亂,衣服破爛,枯瘦如柴,形似魔鬼的怪人,站立當前!
夏江不期然地退了一步!
對方冷冷一笑,道:“小娃兒,你吃驚什麼?”
“你……你是誰?”
“鬼啊!”
夏江失口笑了起來,道:“好好,就算你是鬼,我也不怕!”
那形如厲鬼的老者凹下去的眼睛,驟射出兩道恐怖的光芒,迫視在夏江的臉上,陰惻惻地問道:“你叫什麼?”
語音一變,使夏江暗地一駭,應道:“夏江!”
“幾歲了?”
“二十。”
“你想死還是想活?”
“兩者都想!”
“……好,我成全你”。他冷冷笑了一下,又道:“你想出去還是不想出去?”
“兩者都想”。
對方曬然笑了一聲,道:“好極好極,我曾經發誓:凡進入這裡之人,我都要殺,可是現在,我不殺你,也想殺你。”
他狂然一笑,又道:“小娃兒,你別吃驚,我要再問你,你知道江湖上什麼人的威望最高?”
夏江被這高深莫測的怪人,弄得滿頭是霧,當下深思半晌,問道:“武功方面?”
“不錯!”
“這要推‘人上人’‘鬼中鬼’‘奇尼’,三個人!”
對方哈哈一笑,直笑得夏江莫明其妙,脫口問道。“老前輩,你笑什麼?”
對方笑聲一斂,冷冷道:“你答得好,不錯,推名望要算‘人上人’‘鬼中鬼’‘奇尼’三個人,你猜我是誰?”
夏江被問得吃了一驚,脫口道:“你是鬼中……”
“不錯,不錯,我就是‘鬼中鬼’,你想不到吧?”言下得意一笑。
夏江吃驚得連連後退十來步,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怪人就是名震江湖三奇人之一的“鬼中鬼”。
“鬼中鬼”望着夏江吃驚的神情,問道:“我說我是鬼,現在你相信了吧?”
夏江定了一定神,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在這裡不好?小子,現在我要傳你武功,令你名揚天下!”
夏江驚喜得不知所措,問道:“真的?”
“當然真的,可是,你不要高興,學完我傳給你的武功之後,我就要你的命!”
“老前輩,我不學。”
“怎麼,你怕死?”
夏江臉色一變,道:“我纔不怕死呢,只是,我已有師父,不能做出違揹我師父的事!”
“你不學,我就非叫你學。”
“老前輩那能強人所難,讓我做一個罪人!”
“你是那一派?”
“天星派!”
“劉斌是你的師父?”
“正是。”
“不管是誰的門下,你非學不可。”
夏江何嘗願不意學武功,只是他不能忘本,而做出對他師父不起的事!他嘆了口氣,道:“老前輩”
“你學不學?”
“不……”
“鬼中鬼”在夏江話猶未落之際,一聲冷喝之聲響起,雙指並進如載,疾點夏江“將臺”、“期門”、“督脹”“命門”四大穴!
夏江只覺全身-痛,碰的-聲,倒了下去!
夏江倒了下去之後,“鬼中鬼”冷冷一陣陰笑,十指按處,點向了夏江全身三十六大穴……
半晌後,“鬼中鬼”才輕輕地拍他的穴道,夏江又醒了過來,他駭然望着“鬼中鬼”,道:“老前輩……”
“我已經打通你‘任’‘督’‘兩脹’起來!”
夏江被他這一喝,果然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老前輩,我要學你的武功!”
“報父母之仇?”
“也報卑視之恨!”
“好,我決定在三天之內,令你名撼江湖,可是,你要在三個月之中死去……。”
話落,好不待夏江回答,他向另一道石門走了進去,夏江不期然地把眼光掃了這石室一眼!
但見這石室寬大異常,室中設備俱全,桌子,椅子,一傢俱,應有盡有!
這當兒,“鬼中鬼”已經走了出來……走到了夏江的面前,喝道:“喝了這瓶藥水!”
夏江退了一步,望着“鬼中鬼”手中拿着的一小瓶黑色藥水,連連打了三個冷戰,吶吶問道:“這是什麼藥?”
“毒藥,喝下!”
夏江不期然地接過了藥水,他的手在發抖……乍聞“鬼中鬼”冷冷說道:“你不要小看這瓶藥水,它費去了我五十年時光,採遍山川五嶽異草精製而成,你要喝下這瓶藥,再由我替你洗過全身經脈之後,你的功力便要在百年之上。”
“什麼?”夏江嚇了一跳,道:“增加一百年功力?”
“怎麼,你不相信?!”
“令人難以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不過,這瓶藥水雖然能夠增加你百年的功力,但也要縮短你的生命。”
“爲什麼?”
“爲什麼?”他冷冷笑了起來,道:“我雖然要你名嗓江湖,可是,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是個好人,假如我不是太相信人,我會被困在這裡?告訴你,我要給你三個月的生命,替我辨幾件事,假如你辨得到,我會不令你在三個月內死去!”
夏江驚道:“假如辦不到呢?”
“你不必回來,縱然你回來,我也不會救你!”
夏江咬了一咬牙,也不答話,當下啓開瓶蓋,仰首張口,把那瓶藥水喝了下去!
片刻後,夏江突覺一股烈火,從心裡燃燒起來……其熱難耐……他額角上汗如豆大,滾滾而落……
突然,他砰的一聲,栽倒下去!
不知經過多久,他悠悠醒轉,輕輕吁了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
但見“鬼中鬼”臉色雪白,靜坐一側,夏江明白,自己在昏迷中,“鬼中鬼”必定推拿過他全身經脈!
夏江微一運氣,但覺“七星靜脈”之內,一股無可抑制的巨大內力,滾滾而出……
他感激得雙目滾淚。“鬼中鬼”所言非虛,他果然令他增加了百年內力!
這當兒,“鬼中鬼”叫道:“夏江,你過來。”
夏江挪動了一下沉重的腳步,走到“鬼中鬼”的面前,“鬼中鬼”望了夏江一眼,冷冷道:“大丈夫豈能輕易彈淚,我已經說過,如果你替我辦完了幾件事,我會救你!”
“老前輩,我不是擔心我生命縮短!”
“鬼中鬼”冷冷笑了一笑,道:“你現在的內力,巳在百年之上,憑你現在身手,足可打遍天下,難逢敵手,我爲了往昔受人之騙,才限你只能再活三個月的時間,我不怕你再去爲非作歹,反正在三個月之期一到,你非死不可,除非你再服我的獨門解藥。”
他語鋒略爲一停,又道:“現在,我要再傳你我生平絕招‘鬼斧神功’裡的武學,你不必感激我,我不會對你發生感情,我之要造就你成爲一朵武林奇葩,目的是要利用你辦一件事,假如你辦不到,三個月之內,你非死不可!”
夏江點了點頭,道:“我並不是憐惜自己的生命,而是,認爲你給一個陌生的人付出得太多了,同時,三個月的期限對我來說,已經是活得很長了。”
“不多不多,好了,觀在,我要把一些事情告訴你,剛纔你不是摸到鐵鑄棺材?棺材中有一具骷髏?”
“正是。”,
“你知道那是誰?”
“不知道。”
“八十年前,武林間最負盛名的人,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
“告訴你,八十年前,推名望及功力,要算‘山嶽上人’爲最,此人不但武功出神入化,而且爲人忠厚,可是,他因嗜武如命,他的愛人‘魔姬’,爲他而死!
“剛纔你所摸到的棺材,就是裝着他的屍體,那骷髏就是‘山嶽上人’的遺骨。”
“我與‘人上人’、‘奇尼’三人,雖名嗓江湖,可是我們三人之中,也牽涉了一點恩怨在內!
“‘三絕圖’本來由‘山嶽上人’持有,他死後,此物突然消失,幾十年後,突然出觀在江湖,激起了武林狂濤,後來由我、‘人上人’、‘奇尼’各得一份。
“爲了‘三絕圖’,我們三個人在九宮山上,打了十天十夜,可是依舊不分勝負!”
“後來,我們三個人訂下了一個約,在二十年後三月初三,也就是今年三月三日,在九宮山上的‘山履谷’中,由我們三人,各收一徒赴約,印證武學,勝者,便取得其他兩份。”
“當年,我帶了我的徒弟甘應忠找到了這個地方,把我全身所學,傳授給他”。
“甘應忠得了我武學之後,五年前,不辭而別,去時,偷了我的一份‘三絕圖’,點中了我幾處大穴,目的想置我於死地……”
夏江聽得怒髮衝冠,道:“當真有這種事?”
“當時,如非我在密室中,得了‘山嶽上人’的一瓶奇藥,服下三顆,我可能早巳喪命。”
夏江咬牙道:“他該殺……老前輩爲什麼不殺他!”
“鬼中鬼”搖了搖頭道:“我與‘人上人’、‘奇尼’約好,除非分出勝負,否則,我們三人不得有一人出現江湖,要不然,我早殺了他!”
夏江道:“老前輩我替你殺他!”
“鬼中鬼”冷冷一笑,道:“不錯,假如你殺不了他,或者,你不能在今年三月初三取回‘三絕圖’,你不必來見我,否則,我不會救你。”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我會替你辦妥這兩件事!”
“假如你想活下去,你就辦完這兩件事,假如你辦不到呢?我也不怪你!”他語鋒略爲一停,又道:“現在,我要傳你我生平的絕招‘鬼斧神功’,這是我成名絕技,共有三招,每招九種變化,掌中套掌,招中含招,現在你必須在五天之中學會!”
於是,“鬼中鬼”站了起來,在室中,把他的生平成名絕招“鬼斧神功”傳給了夏江。
“鬼中鬼”知道,夏江出現江湖之後,關係他一生名望,他必須令他在赴約時,取下那張“三絕圖”。
何況他從前那個弟子甘應忠武功不弱,如他不把全身所學傳授給他,他就不能勝任。
想不到夏江沒有死在“女血神”之手,卻得到了曠世奇緣,得到江湖三大奇人之一的“鬼中鬼”爲師。
“鬼中鬼”因爲前車之鑑,幾乎死在甘應忠之手,於是,他想辦法令他只活三個月,縱然夏江此後爲害江湖,也只不過三個月時間。
可是對於一個活在沒有“希望”日子裡的夏江來說,這已經很長了!
除非,許素珍突然出現,否則,他對自己的生命,毫不憐惜!
五天,剎那即逝!
五天的時間,“鬼中鬼”造就了一朵武林奇葩,在五天後,夏江終於含淚離開了“鬼中鬼”,出現江湖。
他一無掛念,縱然他無法替“鬼中鬼”辦妥那兩件事,“鬼中鬼”也不會怪他。
他出了地下室之後,不由回首仔細地打量當地的地形,原來這裡是一片廢墟,它就在白雲山“血谷”的山後。
他默然地念道:“我會替你辦妥這兩件事,但並不憐惜我自己的生命,因爲,你給我太多了!”
他一展身,向前奔去!
出了“白雲山”,他的心目中,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取回那一張已出現江湖的“三絕圖”,以及報那三個青衣人一掌之仇!
然後,到“地靈堡”去找谷清年。
夏江明白,他的生命,只能活到五月八日爲止,這三個月是他最後生命的日子!
當天黃昏,夏江又到了開封郊外那座樹林之中,但聽那暴喝之聲,傳自左側樹林!
夏江精神一振,一晃身,向左方直奔過去。
突然間
但見三條青衣人影,飛身向遠處蒼林瀉去
夏江一見這三條人影,臉色爲之一變,大喝一聲,猝然彈身,向那三條人影追去!
這樹林之中,的確來了大江南北高手,他們爲那一張“三絕圖”而瘋狂了!
再說夏江身影彈出,已經追上了那三條人影,當下大喝一聲:“你們給我留下”
這三條人影被夏江這厲聲一喝,果然停下了腳步,夏江一晃,寧立在那三條人影前面!
這三個人眼光一掃夏江,臉色同時一變,不期然地退了一步,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這三個青衣人,正是八日前,打傷夏江的那三個青衣老者!
夏江的臉上,突然罩起了一片殺機,冷冷一笑,道:“三位還認得我麼?”
那個握着鐵銅的青衣老者冷冷一笑,道:“認識你又怎麼樣?不認識你又怎麼樣?”
夏江狂然大笑道:“三位是那一派門下?”
“生死關門下。”
夏江哂然一笑,道:“中條山、七柱峰的‘生死關’名滿天下,在下得會‘生死關’門下高人,這倒幸會了。”
話落,臉上殺機更濃了,他停了一停,又道:“三位在八日前,先向在下下手,現在,你們也不必怪我黑手辣了。
夏江一語卜落,身影猝然飄起,右手一揚,出手一掌攻去。
夏江這出手一擊,其勢委實非同小可,三個青衣人冷冷笑聲中,迎面劈掌,硬封來勢!
三個青衣老者不知厲害,出手一接之下,才知道不對,猛覺心血一涌,暗道一聲:“不好”幾乎不約而同地撤招後退。
可是夏江此時心泛殺念,在這三個青衣老者還沒有退身之際,他大喝一聲:
“回鬼門關去”
左掌一招“滿天鬼影”,迅然劈出。
這“滿天鬼影”一招,是“鬼斧神功”裡的三大絕招之一,一招之內,暗藏九式奇奧絕倫的變化。
一掌擊出,果然有“滿天鬼影”之勢,三聲慘叫響起,三條青衣人影,飛出了三道血箭,仰首栽倒!
夏江怔了一怔!
這種威勢,的是駭人聽聞,連夏江本人,也幾乎不相信自己有此功力!
舉目望去,但見三個青衣老者,僵臥血泊,死於非命。
就在夏江吃驚之間,突然
一個聲音,冷冷說道:“閣下這手段不嫌過辣麼?”
夏江霍然一驚,轉身望去,不由愕了一愕,那人正是數日前救他一命的藍衣女,-見他輕笑盈盈,站立當前。
藍衣女運步輕移,走到了夏江的面前,明眸轉處,掃了夏江一眼,含笑問道:“你怎麼沒死在‘血谷’‘女血神’之手?”
夏江笑了一笑,道“我命長!”
藍衣女的粉腮微微一變,道:“你見過‘女血神’?”
“是的,我見過她!”
“年輕嗎?”
夏江吃了一驚,他本能地瞧了她一眼,道:“是的,她很年輕!”
藍衣女冷冷一笑,道:“怪不得你能出來!”
夏江脫口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假如她不是愛上了你,她會放你出血谷麼?”
夏江笑道:“可是,你猜錯了,我們並沒有相愛。”
“那麼,你怎麼能活着出了血谷?”
這句話問得夏江一怔,半響答不出話來!
藍衣女哂然一笑,道:“我倒以爲血谷住着一個什麼樣子的人物,原來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藍衣女“人”字猶未出口,只聽叭的一聲清脆之聲響起,她只覺臉上一陣火辣,下意識退了一步!
她駭然望着夏江,冷冷道,“你打我耳光?”
夏江駭道:“我幾時打你?”
夏江此語一出,使藍衣女嚇了一跳,驚道:“你沒有打我?”
“沒有呀!”
藍衣女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她被人打了一起耳光,而竟不知被何人所打。
她吃驚的怔立當場,久久不語!
夏江知道這個藍衣女必是被“女血神”打了耳光,當下微微一笑,道:“這是叫姑娘以後說話要小心些。”
話落,轉身向前走去!
藍衣女冷冷叫道:“喂!”
夏江轉身問道:“姑娘還有什麼事麼?”
藍衣女淡然一笑,道:“我曾經救你一命,難道你不應該謝我?”
夏江道:“總有一天,夏江會報你救命之恩!”
話落,又舉步走去,藍衣女突然截住去路,驚道:“什麼?你叫夏江?”
夏江怔了一怔,道:“不錯,我叫夏江!”
藍衣女驚喜道:“夏哥哥,你是夏伯伯的兒子?”
夏江被她這一句夏哥哥叫得莫明其妙,當上腦中似有所悟,問道:“你是地靈堡谷叔叔的千金?”
“正是正是!”
“我以前去過一次,怎麼沒有見過你?”
“我不在嘛,夏哥哥,想不到我在這裡碰見你。”
話落,粉腮泛起喜色,直望着夏江,夏江致望得臉上泛紅,說道:“我過幾天正想去找你爹爹呢!”
“真的?”
“嗯!”
藍衣女黛眉一顰,嗔道:“夏哥哥,你爲什麼不問我叫什麼?”
“哦!哦!我幾乎忘了!”
“我叫谷家玉。”
夏江腦海念頭一轉,問道:“谷妹妹,你知道那三之二的“三絕圖”真的出現了?”
“是的,這樹林之處,也來了很多武林高手。”
夏江皺了皺眉頭,道:“我必須取到這一份“三絕圖”你知道現在落於何人之手?”
“一個灰衣少年!”
“那麼,我們快去追回來!”
話落,就待縱身躍去,谷家玉突然叫道:“夏哥哥,你爲什麼要取到這一份‘三絕圖’?”
“我答應人家取回。”
谷家玉含情脈脈地注視了夏江一眼,突然問道:“夏哥哥,你喜不喜歡我?”
夏江霍然又驚,他注視着谷家玉雙瞳裡射出的情意,使他怦然心動!
他緩緩垂下頭去,事實告訴她,他不能愛任何一個女人,是的……他不能夠,他苦笑地搖了搖頭,道:“不喜歡!”
“啊……”她吃驚得後退一步,愕然望着夏江。
夏江闇然一嘆,道:“我不能施愛於人,愛我的女子終會離我而去……你不會知道的,我已經結過婚,可是,我妻子終離我而去……”
“爲什麼?”
“你以後會知道,雖然,我有一份感情,但無法施捨給別人……除了我那生命中的戀人……”
“許素珍?”
夏江吃驚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爹告訴我的,他說你愛許素珍。”
夏江喃喃道:“是的,我愛她……除了她之外……可是,她走了,天涯茫茫……芳蹤何處?”言下不勝淒涼!
谷家玉眼眶微微一紅,道:“她該是幸福的!”
“不,她是不幸的。爲我,她空等待了兩年……”
“但她佔有了你的心。”
“然而,她獻給我她生命中的一切那首‘斷腸曲’。”
“斷腸曲?……”
谷家玉話猶未落,突然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夏江精神一振,一晃身,向發聲之處撲去!
谷家玉悽惋一笑,她在回味着夏江所說的話!“……我不能施愛於人……愛我的女人,終會離我而去……”
她苦笑一下,喃喃道:“爲什麼?……他爲什麼不能愛女人?……我要解開這個迷……”
她冷笑聲中,也彈身向發聲之處奔去。
再說夏江彈身奔到發聲處,舉目望去,但見數十個武林高手,把一個灰衣少年,圍在當中!
灰衣少年臉露傲然之色,眼光一掃在場羣豪,冷冷一笑,道:“想不到爲了一張“三絕圖”,就出動了你們這多武林高手,我“翻雲燕”並不放在心上,不錯,“三絕圖”的一份,是在我的身上,各位有本事儘管出手搶好了。”
這灰衣少年大約二十四五歲,長得一表非凡,可是臉上狂傲之色太重。
這灰衣少年自報外號,使在場數十個羣豪,爲之震驚,這個少年五年前崛起江湖,被譽爲三位年輕高手之一!
江湖有個口頭禪“三燕齊叫翻江湖”,這個少年,就是“三燕”中的一燕!
此人長得不但瀟灑絕倫,而且身負絕世武功,當此人一報外號之後,真是滿場皆驚!
其中一個老者應聲而出,冷冷一笑,道:“久聞閣下大名,老夫不才,正想領教閣下幾招絕學。”
“翻雲燕”曬然一笑,道:“假如你不怕死,不妨出手試試。”
一語甫落,功運雙掌,蓄勢待發!
那老者臉色一變,怒道:“好極好極,閣下就先接老夫這一掌試試!”
試字甫出,呼的一掌攻出,猛向“翻雲燕”出手攻去。
這當兒,谷家玉已經站在夏江面前,冷冷說道:“夏哥哥,你對這件東西既然勢必取回,就讓我出手,以報我們相逢之情!”
話落,走向場中。
夏江大吃一驚,一探手,把谷家玉拉了回來,喝道!
“你找死麼?”
谷家玉冷冷一笑,道:“難道對於我的生死,你會關心麼?”
話落,又向場中走去!
夏江闇然一嘆,他恨得咬了咬牙,他恨自己……
暴喝之聲,破空傳來,擡眼瞧去,但見那個老者在暴喝之聲過後,被“翻雲燕”震退數步
谷家玉一彈身,挾着叱喝聲中,向前撲了過去,玉腕揮處,一掌劈向“翻雲燕”。
夏江緩緩垂下頭去,他心痛如絞……
暴喝聲……叱喝聲……像巨雷般打在他的耳膜……他喃喃道:“珍妹……我不會施愛於人……我記得你送給我的‘斷腸曲’……”
想到這裡,他泰然了不少,舉目一瞧,谷家玉與“翻雲燕”已經打得難分難解!
驀地裡
暴喝之聲傳來,但見“翻雲燕”一挫身,呼呼之間,連攻三掌,挾着雷霆萬鈞之勢,攻向了谷家玉。
這三掌搶攻,迫得谷家玉毫無還手之力,夏江見狀,大喝道:“住手”
夏江突然一喝,使正在動手的“翻雲燕”與谷家玉同時飄身後退!
夏江晃身立在兩人中間,轉身向谷家玉道:“玉妹,你給我站回去,”他眼光一掃“翻雲燕”,冷冷說道:“請問閣下,‘三絕圖’的一份,是在你的身上?”
“不錯!”
“交出來。”
“翻雲燕”縱聲一笑,道:“你是什麼東西?”
夏江臉上突罩殺機,喝道:“你當真不把東西交出來麼?”
“有本事儘管出手!”
夏江氣極一笑,道:“好極好極,閣下既然找死,也別怪在下要得罪了”
夏江因爲答應“鬼中鬼”,必須把這三張“三絕圖”取回當下臉色一變之後,殺機已現!
這時,在場數十個羣豪,全部退了開去!
夏江緩緩走向了場中,說道:“閣下,你先出手!”對方哂然一笑,道:“假如我出手,你躲得過我三招麼?”
夏江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大喝道:“我就斃了你”
身影旋處,疾如電光石火,撲向了“翻雲燕”,出手攻出一掌。
夏江這出手一擊之勢,不但快,而且猛,“翻雲燕”吃驚之下,飄身而退
夏江那容得對方後退,厲聲一喝,左掌一揮,第二掌迅然攻到!
夏江憤於對方太過狂傲,非要讓對方吃吃苦頭不可,第二掌擊出,後面一招“厲鬼擷食”也緊接着攻到。呼的一聲!
現在,“翻雲燕”真是名符其實,一道血箭飛出,他身子,向雲中翻了開去
夏江正待縱身撲去,倏然
一條人影,挾着星火之勢,彈身接住了“翻雲燕”的身子。
夏江吃了一驚
但見數個老者,突然幌身截住夏江去路!
夏江退了一步,但見接住“翻雲燕”的,是一個手握竹杖,枯瘦如柴的老者!
此人一現,使在場之人吃了一驚,谷家玉粉腮也爲之一變,低聲道:“夏哥哥,這是‘藏龍寨’寨主,亂石真君!”
夏江冷冷一笑,道:“把這位閣下放下。”
“亂石真君”不屑地望了夏江一眼,道:“好大的口氣,你有多大能耐?”
夏江臉色一變,道:“你當真不把他放下麼?”
話猶未落,身子欺前三步!
“亂石真君”抖了抖手中竹杖,把手裡的“翻雲燕”昏迷身子,交給一個老者,冷冷喝道:“如果你接得起我三招我會把他放下!”
夏江縱身大笑道:“不要說三招,就是三千招,我也要接着試試。”
話落,身子又跨前三步!
空氣一片緊張,夏江能在兩掌出手,擊倒了“翻雲燕”,這身武功,的確令人震驚!
突然
就在這緊張當兒,一聲冷冷聲音喝道:“是什麼人掌斃本關三個門人?”
聲音驟然傳來,使夏江與“亂石真君”,不約而同地把腳步停了下來!
循聲望去,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青衣少年,臉罩殺機,佇立當前!
緊接着人影幌處,又有八男一女,飄身佇立在青衣少年之側!
當夏江的眼光落在那佇立在青衣少年身側的女人時,不由呀的一聲驚叫,退了一步
這突然的舉措,令衆人吃了一驚!
谷家玉的粉腮,在夏江一聲驚叫之後,也爲之一變,她不期然地把睛光掃向那個女人!
她大約二十歲模樣,長得妖豔絕倫,谷家玉暗道:“莫非這個女人就是許素珍?”
只見夏江退了一步,望着那女人,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那青衣少女也吃驚地退了一步,駭然不知所措……
這當兒
“藏龍寨”寨主“亂石真君”殺心倏起,在夏江吃驚之下,一掃竹杖,一招迅厲掃出。
出手突然,夏江在毫無防備之下,估不到“亂石真君”會下手,當他發覺,閃身巳自不及
疾如電光石火
一條人影,就在“亂石真君”一掌掃向夏江之際,彈身而出
一聲悶哼響起,夏江以絕快的身法,飄了開去,舉目一望,使他身子晃了兩晃,幾乎栽倒。
但見地上,躺着谷家玉口吐鮮血的身子!
這只是在極快的一瞬間之事,沒有一個人會相信,谷家玉竟把自己的身體作擋箭牌,而救了夏江一命!
夏江的臉色變了!
他的眼睛,射出了恐怖的殺機,咬牙道:“你好毒辣,我要殺你”
“你”字出口,身影疾出如電,彈身疾撲亂石真君,一連三掌,狂然擊出
夏江這一來,殺心大起,這三掌用了“鬼斧神功”的絕招,也用了他全部功力!
三掌迫得“亂石真君”退了十來步!
夏江的武功,震驚了江湖,“亂石真君”在江湖上的地位極尊,其武功之高,黑白兩道,聞名喪膽。
而夏江竟能在出手之下,把他迫退十來步,怎不令人吃驚?
“亂石真君”這一驚,非同小可,當下大喝一聲,竹杖揮處,迫開了夏江攻勢,探手皮囊里扣了一把浸這劇毒的豆大碎石,大囊一聲:
“接我一把亂石”
隨手一揚,但見滿天亂石,罩身攻向了夏江。
這亂石出手之勢,猶如滿天灑花,不但密不透風,而上來勢奇快!
如夏江被這亂石打中,必見血封喉,在場數十個武林羣豪,無不爲夏江捏了一把汗!
夏江咬碎鋼牙,大喝道:“鼠輩敢爾”
一連劈出一十八掌,擊落了亂石,可是一把擊落,對方第二把又告攻到!
夏江從然武功再高,也承受不起,當下被迫得後退一丈來遠!
場中情勢,緊張絕倫!
這當兒
一個冷冷聲音喝道:“好個不要臉的東西,用‘亂石’傷人,還稱打架麼?”
聲音傳來,使在場之人,心頭一蕩,這聲音雖然冷冰冰地,但音韻卻如玉般滾珠。
“亂石真君”吃了一驚,收身後退,循聲望去,但見一個身着黑衣,長髮披肩,手攜一柄鐵琴的少女,緩緩走來!
夏江乍見此人出現,忍不住脫口驚叫道:“女……”
那長髮披肩的少女,在夏江女字猶未出口,突然喝道:“你找死麼?”
夏江吃了一駭,把下面的“血神”兩字嚥了回去
在場之人!無不把眼光聚在“女血神”臉上,這一看,使在場之人,如着魔似的,眼光竟收不回來。
在場羣豪,除了一個夏江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傾國天姿的女人,就是“血谷”的主人“女血神”。
她輕輕一笑,這一笑,像百花竟豔,豔中又帶着誘惑……在場之人,無不怦然心動!
“亂石真君”也怔住了,他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如此美女,美豔得令人見之,怦然心動!
場中沒有聲音……
“女血神”輕輕地拂開被風吹散在臉額上的秀髮,嬌聲一笑,道:“亂石真君,難道你沒有見過女人麼?”
“亂石真君”霍然驚醒,怒道:“女娃兒是什麼人?”
“亂石真君”還不知道煞星罩頭,現在只要“女血神”一出手,他就非當場斃命不可。
沒有人認識“女血神”!
場面在一時之間,變成了幕後殺機!
“女血神”也不回答“亂石真君”所問,明眸轉處,掃了地上谷家玉一眼,探手入懷,掏出一顆丹藥,一投手,擲給夏江道:“她爲你受傷,你應該救她!”
夏江接過丹藥,心裡真不是滋味,“女血神”又冷冷道:“主人,你要不要我殺他?”
話落,把眼光落在“亂石真君”的臉上,只要夏江命令一下,“亂石真君”就是不死在“女血神”之手,也非重傷不可。
“亂石真君”曬然笑道:“女娃兒,你有多大能耐?”
“女血神”陰惻惻地笑了一下,這笑聲充滿了殺機,聽得在場之人,心頭一驚,不寒而慄地打幾個冷戰!
夏江不知所答!
“女血神”冷冷喝道:“主人,你說呀!”
說話聲中,她抖了抖手中鐵琴,輕移蓮步,向“亂石真君”走了過來……
姍姍蓮步,阿娜多姿,她的全身,充滿了一種攝人魂魄的誘感,引入遐思…獨心神飄來……
夏江命令一下,她便會出手!
突然
夏江咬牙道:“讓我親手殺他?”
夏江這一說,似出乎“女血神”的意料之外,她怔了一怔之後,隨即淡淡一笑,道:“也好,就交給你,不過,你還是救她,我看住他好了,他走不了!”
話落,緩緩退開一側。
“亂石真君”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擋得住我”
話落,身影一起,向前躍去,“亂石真君”身影甫起,叱喝聲中,一圈黑影,當面撲到
叭叭兩聲清脆之聲響起,“亂石真君”竟躲不勝躲地被“女血神”打了兩記耳光!
神技駭人聽聞!
在場羣豪見狀,悚然動容,自他們出現江湖以來,幾曾見過這等身手?
“亂石真君”更是嚇得肝膽皆裂,他摸了一下火辣的臉頰,連連後退十來步!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這只是略施薄懲,如果你再不分好歹,看我是否能斃得了你?”
站在一側的“藏龍寨”四個門人,忍耐不住他們寨主被人奚落,同時暴喝一聲,向“女血神”撲了過去,各攻一掌!
“女血神”叱喝一聲:“你們找死”黑影旋處,兩聲慘叫之聲,震撼了在場無數羣豪!
目光過處,但見兩個老者,巳臥身血泊!
出手之快,匪夷所思,在場無數的眼睛,就沒有一個看清這兩個老者如何死在“女血神”之手!
“女血神”妖豔如花的粉腮,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殺機,冷冷喝道:“不怕死的不妨過來試試!”
“亂石真君”及門下兩人,再也不敢動了!
這當兒,夏江扶起了谷家玉,把手中的丹藥,納入了谷家玉的口中
突然,他把拿着丹藥的手,收了回來,他一咬鋼牙,望了早立一側的“女血神”一眼,冷冷笑道:“好意心領,丹藥奉還!”
他一投手,把丹藥擲還給“女血神”!
夏江這一着,大大出乎“女血神”的意料之外!她真做夢也想不到,夏江會擲還丹藥,她不覺一怔!
夏江爲什麼會把丹藥擲還給“女血神”?他不想救谷家玉麼?不,他要救她,然而,他不願欠“女血神”一筆感情債!
夏江明白,他此生既不能施愛於人,豈能欠“女血神”之債,而至搞到以後滿身情債!
他的做法,是聰明的,可是,“女血神”接過丹藥之後,粉腮突然變了!
她狠狠瞪了夏江一眼,陰險地冷笑了一下,然後,她又把眼光,落在“亂石真君”的臉上!
夏江正待扶起谷家玉,突然
站在一側的青衣少年,眼光一掃在場羣豪,冷冷喝問道:“請問何方朋友掌斃了本關三位門人?”
夏江精神一振,他望了那個青衣少年一眼,冷冷道:“三個穿青衣的老者,一個握鐵鐗?”
“不錯,閣下知道被何人所殺?”
夏江眼光掃了青衣少年身側那個青衣女子一眼,然後,冷冷一笑,道:“我殺的!”
話落,也不待對方回答,扶起了地上的谷家玉!
乍聞那青衣少年縱聲大笑,道:“閣下也太過目中無人甘某不才,倒想領教閣下幾招不傳絕學。”
話落,欺前三步
青衣少年身子卜出,站在一側的青衣少女,突然拉住了那青衣少年的身子,叫了一聲:
“甘哥哥!”
青衣少年愕然地望着青衣少女,臉色一變,問道:“你認識他麼?”
這時,八個青衣人,以絕快的身法,把夏江圍住……
青衣少女粉腮爲之一變,慄聲道:“是的,我認識他……”
夏江冷冷一陣狂笑,這當兒,那個青衣少女緩緩走到了夏江的面前,苦笑了一聲,道:“夏哥哥,你還認得我麼?”